第三十章 生死兩隔
轟隆！
十幾把飛劍轉瞬即至，夜晟周身喋血，倒在了光幕之中，然而就在他倒下的瞬間，大傳送符徹底被激活，就這樣憑空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什麼？這樣都被他給跑了？」姬青煙的臉色陰沉到了谷底，一時心緒難平。
「放心吧，這麼多仙師一起出手，就算是大傳送符也絕不可能不受影響，即便他僥倖沒有被劍芒絞殺，也會被暴亂的空間亂流徹底撕碎的。」姬天罡笑著又走到眾人面前。
「諸位也看到了，萬符樓的符師夜襲神魔洞，被我等察覺，所幸聖女大人安然無恙，此事斷不能如此善了，帶我稟明劍仙大人，定要到萬符樓討一個說法！」
「此賊太過張狂，竟敢來我仙劍門禁地行兇，實在是膽大包天，這筆賬定要同那萬符樓好好算上一算。」眾人隨即應和。
「多謝諸位仙師出手相助，今日青煙僥倖撿回一命，日後定然捨命報效宗門，諸多繁雜事務還仰仗望諸位仙師處置，且榮青煙退下療傷，告辭！」姬青煙面色古怪，轉身退回了山洞。
姬天罡命人將老瘋子的屍體抬走，便也轉身回府邸療傷去了。
大傳送符的確是生效了，卻也被飛劍轟的殘破了大半，也不知道被傳送出去多遠，夜晟便從高空中跌落了下來。
他渾身都是血跡，眼神越發的空洞，手中還攥著葬天碑最後被轟碎的兩塊碎屑，就這樣向下墜落著，似要落盡深不見底的深淵。
「原來……我真的是一顆災星，原來……一切都被姬青璇料中了，這裡是仙界，而我從始至終都只是路邊的一隻野狗而已，命賤如螻蟻。」夜晟的眼中悲戚蒼涼，像是一灘死水，沒有絲毫的光澤。
曾經的自命不凡，豪氣雲天，終究只是一些狂犬吠日的昏話罷了；
自以為的天道公義，摯愛親情，又怎麼敵得過那些強者不顧一切的野心。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幼稚，仙界，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在這裡只講實力，談別的全都是多餘！」夜晟狠狠地咬著牙，嘴邊滲出出血來，指尖甚至都刺破了掌心。
將手中的碎石向上揚起，偌大的葬天碑已經已然粉碎，只剩下那猶如剪紙般的透明的字跡，也被夜晟丟了出去。
「葬天？終究只是一個笑話而已，若是連天都能葬，難道連我這顆破碎的命星就無法彌補嗎？」他笑聲凄厲，似有無盡的輕蔑和失望。
呼……
微風盪起，天地間忽而清澈透明，夜晟依舊在向下墜落著，就好像是一個被上天驅逐的玩偶，被無情地拋棄在這世間。
突然他抬起頭，憤然望向蒼穹，可恨的是，這星空竟然越發的璀璨，彷彿根本沒有人關心他的處境，那兩張如薄紙般的字跡，就好像兩張索命的符篆如影隨形，隨著他一同向下墜落著。
「媽的，甩都甩不掉！」忍不住罵了一句，那兩張透明的字跡就好像著了魔一般，眨眼便追上了他。
一張落在了他的額頭上，另一張落向他的胸口。
低頭看了一眼，夜晟嘴角不覺抽了抽。
「媽的，晦氣！胸口貼個『葬』字，老子還沒死呢？」夜晟凄慘的笑著。
突然，眼前一道雷霆閃過，他整個人都怔住了，腦海中陡生一道虛影，一閃而沒，緊接著，兩道透明的字跡全都消失了。
一片璀璨的星空懸浮在頭頂上，幾百顆星辰閃閃發光，只要伸手便能夠觸及。
「原來葬天並非虛言，這石碑里真的封印著一個天……」
話音未落，下方一道寒氣襲來，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下一秒！
撲通！
整個人掉進瀑布之中，隨後又被捲入激流，直下百丈懸崖。
……
翌日一早，消息便徹底傳開了，仙劍門的聖女被萬符樓的襲擊，所幸被眾仙師察覺，才護得聖女周全，不過那兩個符師卻一死一傷，損失慘重。
「兩個人？不對啊，老子只帶進來一個啊？」王圓圓一頭霧水，不過越是回想，心裡便越害怕。
看守山門的弟子，因為醉酒誤事，放歹人進山，當場被姬天罡斬殺，之後便再無人提起此事，王圓圓也徹底鬆了口氣。
很快，仙劍門一眾仙師帶著老瘋子的屍體來到萬符樓討要說法，只可惜，卻無一人識得老瘋子的身份，萬符樓的樓主柳宗權為證清白，當即召來門下符師詢問，證實昨夜樓內符師並無一人外出，此事到此才不了了之。
看在同是符師的份上，柳宗權開口向姬天罡討要屍體，姬天罡卻絲毫不講情面，當場將老瘋子的屍體挫骨揚灰。
柳宗權因此大怒，當即便驅逐一眾仙劍門的仙師，並放言：「日後但凡有弟子私下向仙劍門出售符篆，立即驅逐出萬符樓。」
從此兩家勢如水火，斷絕一切聯繫。
……
偌大的江面上，陣陣漁歌入耳，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那沉重無比的眼皮才終於動了兩下。
「嘿，醒了，這小子終於醒了啊！」
眼睛好不容易睜開一道縫隙，隱約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
「你是誰？我這是在哪兒？」
「我叫雲小夢，是白雲城雲家的人，你現在就在我家的船上，三天前我們把你從洛川里打撈了上來，是本小姐救了你的命，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一個小女兒湊了過來，大大的眼睛盯著他，撲閃撲閃的，倒是很有靈性。
「我叫夜晟！」
虛弱的睜開眼，他才發現整個人都被包成了一個大粽子，身邊也只有一個扎著衝天辮的小女孩在盯著他看，慢慢坐起身來，向周圍掃了一眼，他這才鬆了口氣。
「我……竟然還活著！」
「那是當然了，剛救你上來的時候，你就只剩下一口氣了，要不是我姐姐把療傷的符篆都給你用上了，恐怕你早就死了。」小女孩嘻嘻的笑著，很是激動，「對了，你怎麼會掉進這洛川里的啊？而且還受了這麼重的傷？該不會是被仇家追殺吧？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啊？是不是覺得好多了？還有還有，你是哪裡人啊？這洛川上下我還從來沒有聽過有姓夜的人家呢……」
小女孩倒像是個話癆，對著夜晟追問個不停。
夜晟嘴角抽了抽，就是想回答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乾脆便閉口不言了。
正直身子，剛要把身上的繃帶給解開，這時候船艙里傳來一陣咳嗽聲。
小女孩趕忙站了起來，興沖沖的迎了上去。
「青兒姐，你快來看呢，那傢伙真的被你救活了吶！」
夜晟掃了一眼，來人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襲白衣，長相清麗脫俗，只是臉色稍顯蒼白，膚色暗黃，步履微顫，似是久病纏身。
那人寵溺的摸了摸小女孩頭，拉著她一起走了過來。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女孩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在下現已無大礙，多些兩位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感念在心，榮后相報。」夜晟慢慢站了起來，對著兩人拱了拱手。
「本是舉手之勞，先生不必客氣，你大傷初愈，還需多加休息，船艙里還有空閑的客房，我這就讓人為你準備。」女孩微微笑著，便招呼來一個侍衛。
「如此，便多謝了！」夜晟躬身行禮，跟著侍衛下了船艙。
剛走了兩步，只聽背後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大小姐，此人來路不明，為何敬他如上賓啊？」
「你懂什麼？為他療傷的時候我已經檢查過了，他的身上到處都是符篆。」
「您是說，他有可能是符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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