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沒有回頭路了

綠蕉心裡一驚，還打算瞞著薑母，「母親，你在說什麼？」

「你不用瞞著娘了，我什麼都知道。」薑母握著綠蕉的手，兩個人站在廊檐下，「我在姑蘇這麼些年，知道小主子是什麼人。」

綠蕉沉默沒有說話，因為誰也不願去去赴死。

薑母又說道：「宮裡的那位想必是一個極好主子，玉露啊，若是有選擇的機會，不要管我們，你去過你的，你不欠我們的，反而是我們欠你的。」

她望著廊檐壁畫，處處都帶著雅緻，「我們仗著你的苦勞過了這些年的好日子，我們也活夠了。我們與其說是大辰的人，不如說是梁國的鬼。

這些年，只在姑蘇這一個地方，遠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世道。

玉露，梁國已經成了過去，忘掉它。」

綠蕉點頭，「母親，我知道。」

薑母越是這樣說，她心裡就越難受，不就是一條命嗎？

他們拿去就好了。

「若是...」告別的話，綠蕉沒有說出口，轉而說道：「母親，若是，我能回來，一定在您身邊伺候您，若是回到公主身邊了，您也不要惦記，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姜玉露死在了十幾年。」

薑母已經泣不成聲了，「玉露，我替你去行不行？」

如果要死的話，也該是她去。

「母親，還沒有嚴重到那個程度。」綠蕉笑了笑，岔開話題說到：「你今天的做桂花糕很好吃。」

「你喜歡就好。」

母女兩個人站在迴廊里說了一會兒話，綠蕉看一下時間，「母親，好好保重。」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出院子，她不敢回頭了，因為一回頭怕自己不想走了。

月光將周圍都照的發亮，地上像是鋪了一層銀紗，傅青玄趕過去的時候，只見不遠處站著一個女人，看著身形特別眼熟。

聽著身後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綠蕉心裡越發緊張起來了，她都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傅青玄。

「姑娘是何人，本王過來赴約了。」傅青玄一身鴉青色衣衫，月光落在他身上，隱隱有些反光。

綠蕉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裡了，她緊緊握著手裡的帕子，遲遲不敢回頭。

「綠蕉。」

傅青玄眯著眼，他瞬間就明白了了，來的路上他猜測了許多種可能，但是唯獨沒有猜到來的人會是綠蕉。

綠蕉心裡一顫，腦海里都是今天在姜家的場景，她母親的，阿弟。

就像顏故溪說道，自己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也不在乎這一次了。

她遲遲不敢回頭，是因為不敢面對傅青玄。

一咬牙，直接轉過去，「王爺，你不該來的。」

印證了自己心裡的猜想，傅青玄的面色寒了幾分，「回頭吧，趁著現在還有機會，你還可以回頭。」

綠蕉慘然一笑，「如今，已經不能回頭了。」她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王爺，我們公主從小就養的比較嬌氣，也吃過很多苦，希望王爺日後千萬不要辜負了公主。」

綠蕉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個附近一定有顏故溪的眼線。

「我也知道您的身份，梁國我是回不去了，王爺也是一樣的，公主不喜歡有人背叛她，欺騙她。」

也許知道自己要死了，綠蕉心裡複雜的很，跟著楚容九這些年，她們名義上雖然是主僕，但是在綠蕉心裡，楚容九就像家裡沒有長大的妹妹一樣。

可惜，她不配做楚容九的姐妹。

「綠蕉...不，我應該叫你姜玉露。」傅青玄也估摸不出綠蕉想要做什麼，如果是想殺他，光憑綠蕉一個人還是不夠，除非這裡有陷阱。

傅青玄警惕的看著周圍，也不往前走了，也許這裡才是最安全的。

「王爺不要怕，這裡是安全的，他們不會想要殺你，如果殺了你，復國更加無望了。」綠蕉很清楚顏故溪她們在想什麼，「如今他們將希望都放在你身上，只有你還握著大辰的兵權，對他們來說，你就是一個重要的人。」

這還用說，傅青玄如今也是大辰的頂樑柱了，如果沒有他一直帶兵壓制著北疆，北疆那些狼崽子早上撲上來將大辰撕了個粉碎。

天都已經黑了，亭子里不知道什麼時候掌燈了，楚容九落在最後一顆棋子，「老師承讓了。」

顏昌看著棋局，笑了，「果然...天命。」

「那我可以走了嗎？」楚容九問道，自己出來這麼長時間了，傅青玄他們肯定都著急了，早知道，自己就應該留一會兒，等茯苓回來，自己再出門的。

「走吧。」

顏昌拍拍手掌，從門外進來一個小廝，「跟著他去吧，記得，不要相信任何你看到的事情。」

有事情是躲不過，但願這一次，楚容九能看清真相。

「謝謝老師。」

楚容九匆忙出去了，坐在小船上，看著那個亮著燈的小亭子，顏昌這樣的人，或許真的很適合做一個良相。

剛登岸，就有小廝牽著馬車過來，「殿下，有人讓我轉告您，如果想知道藥引是什麼，就去十里坡。」

「你是誰？」楚容九警惕的看著面前的小廝，身強體壯的，一看就是一個練家子。

她再看看那個涼亭，裡面傳來彈琴聲，琴聲起起伏伏的，她瞬間就明白了。

「走吧。」

那些人終於藏不住，要浮出水面了。

馬車一路走的極快，在亥時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十里坡，馬蹄聲在這裡夜晚里聽起來，格外的刺耳。

綠蕉忽然聽到一聲夜鶯的叫聲，就知道自己的命數來了。

「王爺，這一世是綠蕉對不住您，下一次，奴婢願意化成北疆的一縷清風。」

說完，她掏出匕首對準自己的胸口直接捅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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