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關於上學》
《關於上學》
我93年上了小學,它是一所歸屬於一國有化工企業的子弟學校,初中和高中甚至是連技校它全都有。這個企業很大,肩負起了東北老工業基地化工製品和原材料的進出口一半以上的份額。它大到包圍了一個上千人的小區,小區又包圍了三所學校。可如今這個化工企業已經在國有企業改革和市場經濟這個無形地大手非禮后倒閉不在,留下的只有了被四分五裂的廠區和一個原本欣欣向榮如今卻全都是下崗職工連吃飯都成了問題的貧民區,他從市裡最輝煌走到了最悲慘的一個,後來突然有人和我說倒閉后最後一任廠長也被抓了起來,這讓我才知道了是我們的改革出了問題。改的企業經營和發展卻忘記了人的作用有多重要。
我家小區里的那三所學校技校早已被拆掉,比我大四歲的哥應該是最後一批學生。小區里的小學和中學也合成一個樓,而且還並了附近一城鄉結合部的一個小學和一個中學校才沒能也跟著倒閉,即使是這讓如今全體師生加起來還不到300人。我的小學光名字就改了三回,以至於我去人人網找小學同學都不知道學校名稱我應該搜索的是哪一個才是對的。
子弟小學最大的特點就是我同學的父母是在同一個企業里工作的,只是廠區不同分工不同,甚至我的同學的他爸或是他媽也是我爸的同學或是我媽的同學。結果某某同學的爸媽是幹什麼的,家裡有沒有錢,當不當官又是不是搞婚外戀我不用去調查,回家問我爸媽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三不亂猜。我們班就有一個學生他爸是當部門經理的,結果他自然不能少破費了,沒少請我們班上的同學去吃飯,基本上都是什麼各種飯店一幫小學生就他一個是去買單的,其他的都是坐著看著不動聲色。不得不說的是他過生日的時候請10幾個人吃飯結果那天送給他最好的東西就是鋼筆,我卻連東西都沒有送就請他喝了瓶汽水。他還帶我們拍了照片,到現在我還留著,可是裡面的人如今在哪個城市我卻一個都不知道了。
我因為辦理的入學手續和諸多證明遲遲沒能拿到手所以我沒能按照中國開學日在9月1號那天去上小學報道,開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堂課。我因為手續不全而不是戶口本上的年齡沒有到了法定年齡所以才推遲了上小學的時間我不難過,反而是很高興,因為我打心裡就不想上學。家裡人也找過人幫忙讓我按時上學,但人家依然按章辦事不徇私枉法,之所以人家不亂作為的主要原因我想是因為當時中國的社會貧富差距不大,社會地位均等不需要太多的有求於人的事情發生,所以沒有誰願意去為了換回什麼利益而去幫別人解決問題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而現在我們的社會人們總會說辦什麼事情都需要有人才行,就連生個孩子或是看了病什麼的你都得有人,錢很重要但關係更重要,這種突然的改變問題具體出現在了哪裡?就像我上面說的社會進步導致了我們社會利益的分配不均才是關鍵原因。
去上小學報道那天是我媽領著我去的,在去的路上我媽一路上都在和我說上學了你就不是小孩子了,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欺負同學也不能被別人欺負,在馬路上撿到錢了要交給老師,別人的東西你只能看不能拿。尤其是女同學你不能欺負人家,更不能和亂來。因為男女有別。小孩子總是喜歡被別人誇,結果我一路從家裡走到學校就感覺自己長大了起碼有三、四歲,甚至是有點成人了的感覺,再也不需要聽我爸媽指點人生然後沒了主觀想法只有了被改造的份。到了學校我媽帶著我直奔了一辦公室去找我的班主任,兩個人溝通完我就被帶到了一樓被安排到了一年級三班裡。因為我上學晚了幾天所以被老師領到教室的時候裡面已經坐了很多的學生,看見這氣勢我突然全然忘記了剛才來時的路上我是多麼的閑庭信步,準備學出一番成績如同我只知道的好榜樣雷鋒那樣為國家做出貢獻,結果課還沒有上完半天的內容我就哭得稀里嘩啦的跑回了家裡,而這和我在上幼兒園的時候大都是欺負別人很少有人欺負到我的狀況截然相反。我沒和同學說我走了不帶走一塊橡皮也更沒來得及找到了我的班主任王老師和她說我請假回家再也不來了,而是特立獨行地一個人跑回了家。
我的小學和我家的距離很近,是一所企業包圍了小區,小區又包圍了學校的子弟小學。那天我爸媽也都在家,看見小小個子的我突然跑了回來就感覺很奇怪,說你怎麼不上課就回來了?未滿18歲之前我的個子一直都很矮,即使是那會還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鄧老的南巡講話也剛過了一年多但我的食物營養還是按照了國家標準能達到要求,但我就是不長個,尤其是我上了學后因為有了鮮明的人物對比所以我在身高上和別人的差距更為明顯,毫不誇張很負責任地說我從上小學開始到後來初中畢業這九年義務教育時間裡我都是站在了班級隊伍排頭第一名的位置,微笑地擔當起了班級體形象大使的光榮身稱號。學校每回組織出去旅遊、看電影或是做課間操站排的時候班主任總是摸著我的頭去指揮整個班級,弄得我好像是她的拐杖一樣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世界需要一個支點,我的班主任老師也需要一個可以用來把她的體重扔給別人好讓自己不那麼太累的支點。
我媽看著一臉哭相的我跑了回來就以為我在學校被人欺負了,問我怎麼哭著回來了,誰欺負你了我帶你找他評理去。我說媽我不想上學,我就想在家裡待著。因為我可以玩我的小霸王遊戲機。我說完這句話立刻就被我爸懲罰了,這對於望子成龍的我爸來說我的不付責任的想法簡直就是給苗家祖上18代人丟臉,他二話沒說就揚起了手使勁的打我,把已經是不哭不鬧的我又給打哭了。我上學那天也是我爸出差去北京工作要走三個月的日子,我爸還在收拾行禮箱卻因為我的突然想法而沒了心情,知道我連學都不想上就把手裡的事情全都停下不做了,他立刻轉變心情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棍棒之下才能出知識份子的真理之中。結局很簡單,我又被我媽領回到了學校去上課,並立刻和當時我的班主任王老師(一個50歲左右的女人)交待了我的心裡感受又一起做了我的思想工作,還把我安排在了一個很能說話的小女孩的旁邊做起了同桌,效果很好,我真的就不哭不鬧了。
我的小學操場不大一圈還沒有200米,一院之隔就是中學,因為距離太近又沒有什麼明顯的分隔線所以經常有中學生跑過來欺負小學生,後來老師為了不讓他們欺負小學生就把大鐵門每天都會上鎖,但是中學生並沒放棄他們的愛好,也沒翻牆,而是選擇了等小學生放學后再欺負他們。
我好像上了高中后就再也沒有看見過某某子弟小學了,那時還沒有擇校生,我們之中也沒有誰為了能上一個好學校就把家搬了以便可以換到了一個好的學區,主要是因為那個時候還沒有下崗這一個詞,所以單位都比較好,學校老師的能力也基本上都在一個水平位置,沒有開不出來資的情況也就沒有老師不好好地給學生講課而都是在想去哪個學校才能掙得更多。
我現在每家回家還會特意去我的小學看上一看,在裡面一個人走完一整圈的距離卻發現當時走完的時間和現在已經是大不一樣了。該拆掉的都已拆掉,剩下的只是當時的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