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隨便聊幾句
「得罪了什麼人?」
他眼珠子轉了一圈,慢慢笑開。
伸手將額頭前的頭髮別開,輕輕的,猶如情人般的低喃:「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輕輕的隨風飄散。
安靜的室內響起到不合時宜的鈴聲。
視線移到桌子上的手機,他走過去拿起,接通。
那是個女人的聲音,凄厲而尖銳,聽得人毛骨悚然:「阿燁,你在哪?你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連你也想拋棄我?連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顧燁面無表情,手僵硬地握著手機,淡淡道:「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沒其他事,我就掛了,沒死,不要給我打電話。」
語氣輕飄飄的,說出的話卻怎麼聽讓人心寒。
那邊頓了一秒,傳來更加尖銳地聲音,撲通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她砸在了地上,還有吧嗒吧嗒的腳步聲,雜亂無章。
「都盼著我死,都盼著我死!」
緊接著傳來一聲怪笑聲,女人低聲呢喃著:「果然不愧是他的種,狠,還是一樣的狠。」
心裡傳來一陣怪異的感覺,顧燁舔了舔乾澀的唇瓣。聲音嘶啞難聽:「你這話什麼意思?」
「想知道嗎?」那邊瘋狂的笑了起來,情緒很不穩定,一會兒瘋瘋癲癲的,絮絮叨叨的說著,一會兒又恢復如常。
「想知道,你現在就回來。」
「你只有一次機會,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阿燁,媽媽的好孩子,你怎麼會和他一樣呢?都是媽媽錯怪你了,媽媽不該逼你的,你別生氣。」
「啊,你必須立馬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
「阿燁,我只有你了,如果連你……」
掛斷電話之後,男人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後他將手機放進兜里。拿起掛在一旁的外套,拉開辦公室門大步離去。
公司此刻已經沒什麼人,一路下來空蕩蕩的,猶如走在一座空城。
出了大廳,他停在門口,忍不住回頭望了望,刺眼地光線使的他眯起眼睛。這是他辛苦了半輩子的心血,投入了他許多的精力和汗水,可到現在也完了。
嘴角不由自覺的勾起一抹笑容,自嘲而蒼白。
無能為力,那種馬上就要窒息的感覺,一直縈繞著他。
他踉蹌的轉過身去,急促而狼狽地朝一旁停著的車子而去。不一會兒,一輛黑色轎車繞了出去,這裡徹底安靜下來。
以前盛世的顧氏集團,馬上就要畫上句號,狼狽退幕。
一路回到熟悉的地方,他不急著下車,從一旁的屜子里也拿出煙盒,抽出一根含在嘴裡,另一隻手拿著打火機點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股濃烈的氣息傳入口腔鼻息,慢慢的麻醉神經,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他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
發出一聲低低的喟嘆。
直到一包煙抽完,期間,放在兜里的手機響了好幾次,他都沒有管。這會才拿出來,瞥了一眼,勾起一抹冷笑。
車子里縈繞著白色的煙霧,將他整個人籠罩其間,朦朦朧朧的,恍若仙境,又恍若地獄。
下一刻,他推開車門,那股白煙像是找著地方一流煙的飄了出去。
掛在臂彎里的外套,穿在身上,他抬步朝電梯走去。伸手按了一下,叮咚一聲,門應聲而開。
門沒有關,顧燁抬了下眼皮,直接踏了進去。聽見腳步聲,坐在大廳的人扭頭看過來,臉上帶著溫溫和和的笑容。
怎麼看都是個優雅美麗的女人。
那麼,剛剛那個發出凄厲尖銳的聲音又是誰?
顧燁沒有換鞋,直接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顧母溫和地看著他,伸手給他倒了溫水。
「阿燁,你累了一天,喝點水。」
「肯定餓了吧?媽去給你做好吃的。」說著她就要站起身。
盯著面前的水杯,顧燁伸手端起來,指尖輕微摩擦著,一下一下。
「媽,你先坐下,我覺得我們該好好聊聊。」他語氣稀疏平常,恍若在說今天的天氣格外好。
女人臉上笑容一頓,沉默的坐下,雙手放在大腿上,細微地扭了扭。
下一刻她看著他笑道:「你,想聊什麼?」
顧燁抬頭看著她:「我就不和你繞彎子了,您剛剛電話里說的話,什麼意思?」
他沒發現他摩擦著杯子的手頓了頓,可對面人發現了。
顧母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目視前方直直地看著他。這是她的兒子,如此優秀讓她驕傲。
「很難開口?」他又道,端在手裡的杯子被他輕輕地磕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
這一聲脆響,喚醒了沉思中的女人。
她伸手淘了淘耳邊的碎發,笑著溫柔美麗。任誰也看不出她是個神經不正常的女人。
顧燁眼眸暗了暗。
正是因為不正常,有時候說的話才更加真實可信。
他不知道顧母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家族遺傳,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總之,她從一次高燒之後,就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總是會說一些稀里糊塗的話,可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那些說過的話就都忘了。
到了後面某一次,他發現也不是全都不記得。
可顧母清醒時糊塗時說的話,他都記在心裡。剛剛那話,她是第一次說。
可他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鬱氣。所以他回來了。
沉默地空間有一種莫名的壓抑,他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語氣不由得重了:「剛剛那話到底什麼意思?」
看著面前變得煩躁的人,顧母還是保持著那副溫柔的笑臉。
「阿燁,你在說什麼?我剛剛說了什麼話?」
「你知道的,從上次之後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要是說了什麼傷害你的話,你別放在心裡。媽媽是愛你的。」
一眨不眨地盯著顧母,想要從她臉上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嘴裡一字不落的重複道:「果然不愧是他的種,狠,還是一樣的狠。」說罷,他伸手拔了拔領帶,解放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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