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道長往事
這時候,就聽陳輝壓低聲音說了一句,「這是『幻身障眼法』,你看它們的眼睛,一直沒眨動過。」
我聽了就是一愣,沒著急看院里花狸貓的眼睛,扭頭看向了陳輝,問道:「道長,您咋知道這是障眼法呢?」
陳輝頓了頓,似乎不想給我解釋那麼多,陳輝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聽我的就是了,院里一定有陷阱,千萬不能進去!」
我舔了舔嘴唇,一臉無所謂的問道:「您確定真的是障眼法嗎?」
陳輝篤定地點了點頭,我當即裂開嘴笑了,說道:「要真是障眼法,那倒是好弄了……」說著,我低頭在自己身邊找了起來,很快的,被我找到一個拳頭大小的土坷垃。
陳輝看了不解,我沖他一笑,也沒給他解釋,拿著土坷垃走到拐彎牆角那裡,土坷垃放到地上,解開褲子在上面撒起了尿。
陳輝更加不解,走過來問我這是要幹啥,我還是沒給他解釋,撒完尿一邊提褲子,一邊讓他給我拿出一張黃紙。
陳輝二話沒說,從身上拿出一張黃紙遞給了我,我接過黃紙一彎腰,把土坷垃從地上抓了起來,土坷垃這時候已經被我的尿水打濕,有些發軟,不過還沒散架,整個兒泥乎乎的有些黏手。
我用黃紙包住土坷垃,手指沾著手掌上殘留的泥濘,在紙包的封口處寫了一個「斗」字,陳輝問我這是要幹啥,我沖他一笑,故意賣關子說,「等會兒您就明白了。」
拿著紙包返回院門口,我對著紙包默念了一句「斗」字元口訣,念完以後,掄起胳膊把紙包扔進了院子里,過了不到兩秒鐘的時間,院里傳來「噼里啪啦」一串輕響,聲音不太大,就像小型煙花的響聲。
等聲音落盡,我趴在門縫上朝院里一看,就見堂屋門口的三隻花狸貓不見了,不過,在它們所站立的地方,似有似無飄著幾縷黑煙,陳輝也趴在門縫上看了看,一臉驚訝,「黃河,你這是什麼法術?」
我沖他笑道:「這是我太爺當年盜墓時自創的法子,專門破障眼法的。」說著,我把話鋒一轉,「您看著吧,障眼法一破,屋裡的人肯定會出來的。」
陳輝微微一點頭,兩個人在外面等上了,然而,等了好一會兒,裡面居然沒一點兒動靜。
裡面的人難道都已經睡著了么?我跟陳輝相互看了一眼,按常理來說,裡面的人不可能睡著,一定在如臨大敵地等著我們進去呢。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我跟陳輝又隔著門縫朝院里一看,靜悄悄、烏漆嘛黑的,這也有點兒不太正常了,難道屋裡的人根本就沒把我們當回事兒,已經放心大膽的睡著了?
陳輝輕輕拉了我胳膊一下,「黃河,我看這院里兇險難料,還是先回去,等明天白天再過來吧。」
我點了點頭,院里要是有點兒動靜還好,沒動靜倒是叫我們不敢輕舉妄動了,冒冒失失進去,還不知道會有啥結果,看來只能等到明天白天了。
兩個人轉身返回,在返回的路上,我忍不住問陳輝,「道長,您咋知道剛才那是『障眼法』呢?」
陳輝看了我一眼,神色複雜,不答反問道:「你奶奶白仙姑,以前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的事?」
我一愣,不明白陳輝為啥突然反問起了這個,我回道:「提、提過呀,咋了?」
陳輝又問道:「白仙姑可曾跟你提過,日本兵到村裡掃蕩的事兒嗎?」
我又是一愣,頓時想了起來(詳情請看《末代捉鬼人》),連忙說道:「奶奶跟我說過,日本鬼子掃蕩那次,是您把他們引開的,那些日本鬼子追著您,往東邊去了,後來,日本鬼子走了,村裡就派人去東邊找您,結果只找到一塊被子彈打成篩子的木頭樁子,有人還說,是那塊木頭樁子變成了您。」
「不錯。」陳輝點頭說道:「那就是障眼法,我把日本兵引開以後,跑錯了路,跑進了一個山谷里,日本兵把山谷圍住,我以為我跑不掉了,誰知道他們對著一塊木頭樁子開起了槍,後來我才明白,他們把木頭樁子看成了我,而我在他們眼裡,只是一塊木頭樁子!」
「還有這種事兒?」我頓時瞠目結舌,都有些難以置信了,磕巴道:「您、您說的是真的嗎?」
陳輝點了點頭,「千真萬確,日本兵走後,我師父歆陽子趕來山谷,把我救上了黃花觀。」
我連忙回了神兒,又問道:「那時候,歆陽子道長還沒收您做徒弟吧,您和他也不認識,他咋知道您在山谷里呢,是聽見槍聲才過去的嗎?」
陳輝搖了搖頭,「師父當時正在閉關,突然神遊太虛,得到仙諭,說山下谷里有一個年輕人,須他救上山來,收作關門弟子,仙諭里還說,此子將來成就斐然……」陳輝說到這兒,居然嘆了口氣,「時至今日,我陳輝卻毫無建樹,辜負了師父的厚望。師父救下我以後,看了看那段木樁,說是幻身障眼法,日本兵不懂這些,如果懂的話,他們就能看出來,我的眼睛不會眨,也不會叫疼。」
陳輝說到這兒,我連忙問道:「那是誰用的障眼法呢?」
陳輝又搖了搖頭,「師父說,是給他仙諭的那位仙家,至於是哪位仙家,師父也說不清楚。」
聞言,我頓時把陳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沒想到陳輝的經歷也這麼富有傳奇色彩,仙諭里還說他「成就斐然」,我咋看不出哪裡斐然了,難不成,他將來也能像他青石祖師一樣,一朝飛天么?
十幾分鐘后,兩個人返回了瞎婆婆家裡,這時候,傻牛跟強順百無聊賴地在瞎婆婆院里蹲著,三隻腸穿肚爛的花狸貓直挺挺在他們面前躺著。
兩個人見我們倆回來,全都從地上站起了身,強順問我們,「咋樣兒咧,有沒有抓到花狸貓的同夥兒?」
我搖了搖頭,「我們根本沒往院里去。」
強順當即瞥了瞥嘴,「我就說你大驚小怪的嘛,花狸貓哪兒還有啥同夥,你還叫俺們守著它們的噁心屍體,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我斜了強順一眼,沒理會他。
陳輝招呼我們,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也別往屋去,在院里打個地鋪,將就一夜吧。
我點了點頭,我明白陳輝的意思,三隻花狸貓腸穿肚爛、死狀凄慘,拎屋裡怕給瞎婆婆帶去太晦氣,雖然她看不見,我們也不能給人家往屋裡拎。
於是,我們四個圍著三具花狸貓的屍體,在瞎婆婆院里打了四張地鋪,三具花狸貓的屍體在中間,我們四個圍在外面,主要還是怕有啥東西來偷屍體,屍體要是沒了,我們明天不但沒法兒向那些村民交代,還等於白忙活了一夜。不過,這麼打地鋪導致強順嘟嘟囔囔的,不太滿意。
幾個人這時候早就困了,躺在地鋪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睡到啥時候,我迷迷糊糊就覺得院門好像開了,整個人頓時一激靈,「騰」一下從地鋪上坐了起來,與此同時,陳輝、傻牛、強順,也像被啥東西嚇驚著似的,先後從地鋪上迅速坐了起來。
我們四個相互看了一眼以後,同時扭頭看向院門,瞎婆婆家的院門,是一道破舊的竹篾子門,寸許寬的竹條一道道編插而成的,我們一看之下,四個都是一愣,院門居然關得好好的,強順嘀咕了一句,「剛才我咋覺得院門開了呢。」我們三個同時看向了他,我剛才也覺得院門開了,陳輝和傻牛似乎也有同樣的感覺。
就在這時候,一股奇特的香味兒傳來,聞上去叫人心情舒暢,似乎是從院門那裡傳過來的,四個人再次扭頭看向院門,就見從竹篾院門的無數縫隙里,鑽進來一道道霧氣一樣的白煙,香味兒似乎就是這些白煙發出來的,緊跟著,院門無聲地緩緩打開了,就好像被白煙推開了似的。
濃厚的白煙從外面翻滾湧進了院里,速度不是很快,緩慢地涌動著。我們四個見狀,全都從地鋪上站起了身,眼睛死死盯著白煙,全身戒備。
因為怕是花狸貓同夥搞的花樣兒,我們並沒有避讓,一字排開站立,擋在了三隻花狸貓屍體的前面,一會兒的功夫,白煙翻滾到了我們四個跟前,陳輝小聲交代我們,白煙里有異香,應該不是妖孽作祟,先不要輕舉妄動,我這時剛要讓強順把陰陽眼弄開看看,聽陳輝這麼說,把話又咽了回去。
白煙在我們眼前一米多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不再朝我們這裡涌動,與此同時,就感覺白煙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朝我們過來,我們這時沒一個人說話,全都警惕地看向白煙深處,這會是個啥東西朝我們過來呢?精神都繃緊了。
一會兒的功夫,白煙里隱隱約約出現一條人影輪廓,隨著人影的移動,白煙不斷翻騰,卻僅限於在我們眼前一米多遠的地方,對我們四個秋毫不犯。
過了沒一會兒,白煙里的人影逐漸清晰,雖然看不清五官和衣著,卻已經能讓我們看出她是個女人,身材窈窕,步伐輕盈,好似雲端里的仙女一般,我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這是哪位仙家下凡吶,這麼大排場。
女人很快走到距離我們兩米多遠的地方停下,整個兒被濃厚的白煙圍繞著,和我們隔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