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影戲(上)
第二天午後,我出了周府,拉住一位行人問道:「老兄,你知不知道師大家在哪裡落腳啊?」
那位老兄奇怪地望了我一眼:「師大家住在瀟湘館啦,全湖州人都知道,你居然不曉得?」我忙向他謝過。
「我看公子還是別去了,」這位老兄見我要離開,居然向我勸道,我不解地看著他,「師大家可不是這麼好見哪,想見她的人還少么,湖州稍微有點門面的人哪個不想方設法想一探師大家的芳容,可還沒一個能成功的。就連,就連趙王爺,昨晚投貼拜見,也給師大家以旅途勞累,身子不適給推掉了哪。」我只得再次謝過這位老兄的好意。
這倒是個麻煩,我眉頭一皺,想不到這個師大家的架子這麼大,連王爺的面子都不給。以我現在的身份,想獲得她的接見可真是難如登天啊。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我還是向瀟湘館走去。
如果不成的話,就算了吧,以後再找別的人合作。其實就是開不開展這項事業,對我來說也是可有可無,因為這只是我一時興起的**頭,想讓這個世界的人多一種樂趣而已。就我來到這個世界養成的懶散個性來說,這種事還是避之不及的,因為這涉及到我要授業解惑,當老師是我最頭痛的事了,因此,就算真的要搞這個行業,找一個在這方面有天份的合作人是必要的先決條件。
來到瀟湘館,想不到這裡既如此的熱鬧,兩旁多了許多商販,生意居然也很好,因為來往的人很多,看來,抱著雖然不能進去見師大家,但希望她在出入時能一睹芳容的人真不少啊。
我走近那位守著瀟湘館大門的門仆,遞上十兩銀子,道:「這位大哥能不能幫我通報一聲,在下周子龍,想求見師大家一面。」
那個門仆接過銀子,放在手中一拋一拋的。將我從上到下打量一番,一臉蔑視地譏笑道:「你是哪來的,區區十兩銀子就想見師大家,不用通報了,師大家不會見你這個小子的,你省省吧。」圍聚起來的眾人也哄的笑起來。
我頓時怒髮衝冠。多少年了,從沒人敢這樣對我說話,前世沒有!今世也不會有!!!我迅如閃電地踢出一腳。雖然我不懂武功,但這兩下子還是有的。
正中手腕!
那門仆手中的銀子「嗒」地一聲掉在地上,滾了兩滾,當下鴉雀無聲。誰也想不到這個素衣少年的發怒會有此驚人的氣勢。那門個也楞楞地望著我,半舉著手,連疼痛就忘了。
我轉過身子,圍聚的人群下意識地閃開了一條通道。
我走到一旁的算命攤子,徑自抽出一張測字用的黃紙,攤開。拿起毛筆,潤上墨水,神氣一凝,筆重重落下。
一個斗大的「見」字便躍然紙上。
我放下筆,拿起黃紙,摸出十兩銀子放到桌上,轉身走回瀟湘館門口。那門仆正撫著手止痛,見我走來,情不自禁地倒退兩步。
「拿給師大家,我倒看看她見我不見!」我把黃紙向他扔了過去。在我冷冷的目光注視下,那門仆不知如何產生了這要違背眼前少年的**頭。拾起那張令他看不出任何玄機的黃紙。頭也不回的跑進去。
我昂首向天,吁了口氣,靜候那個師大家的迴音。身上發出的氣勢,這才悄然不見。備受壓抑的眾人才鬆了口氣。嗡地議論起來。望向我的目光多了幾分好奇和膽怯。
我望著蔚藍的天空,我或許不應該這麼衝動的,本來,我對見師大家並不抱什麼希望,只要那門仆婉轉地拒絕我,我就會轉身而去,但,他激怒我了!
從來沒有人可以污辱我。更重要的是我有一種心態,我經歷過高級文明,對這個世界有著高人一籌的感覺。如今居然給一個奴才看不起,如何不教我火起。你這個師芳有什麼了不起,只不過是個有點才華的歌妓罷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眼力,暗然一笑,對送進去的字充滿期待。
其實,更令我料所不及的是,多年後,江湖的百曉生不顧我的抗議,令我哭笑不得地把這做為我江湖的第一戰。「武學周大宗師第一戰是對一個絲毫不懂武功的奴僕」的逸聞傳遍了江湖。
不過百曉生在評點這一戰時卻很慎重,「二少,那一腳雖沒任何功力,但就算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未必躲得過去。」
「為什麼?」我的女人們紛紛好奇問道。
「因為二少那不是用腳在踢,用心在踢,而是用勢在踢。這已是宗師級的境界,況且二少那一腳溶入了自然,絲毫不帶功力,所以就算一流名家,也興不起反抗之心,只能乖乖挨踢。」
(作者語,朋友來訪,今天量少了點,明天盡量補上)
百曉生接著解釋道,武學相鬥,從低級到高級,表現為以力斗,以勁斗,以氣斗,跟以勢斗,最後是以神斗,這個神斗,其實已偏離了武道的境界,是邁向天道方面的內容了。就算他也不知道,當今的七大宗師是否已達到以神相鬥的境界。
當然此刻站在瀟湘館門外的我是不會知道我剛才踢出的一腳表現是多麼的驚人,雖然我不會武功,在氣勢欺人這方面我還是挺有信心的,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十多年的練筆,我懼過何人,自然敢以白衣嘯王候了。
片刻后,那個門奴果然跑了出來,低眉順眼的樣子,後面還跟著兩個綠衣美婢,「周公子,我家小姐有請。」
人群頓時嘩然,我傲然一笑,負手而進。
聖龍文正三年,周子龍,師芳相遇!這一年,周子龍十七歲,師芳十六歲。此時的周子龍,還只是一間小酒樓的老闆,師芳,卻已是出道三年名滿天下的歌藝大家!
穿過充滿奇形異趣的抄手小廊,來到一座小樓閣,二個美麗的小婢女徐徐退下,示意師大家就在上面,讓我自己進去。
屏風后,一位美女正低頭欣賞我那張作品。屏風朦朧輕紗的掩蓋了少女的幾分美麗,卻增添了萬分的風情,曼妙的身影可以勾起任何人的**。我輕輕地走到少女身後,她還仿若無覺。
我注視著這半側著的臉,夠了,這已經夠了,這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嬌嬈」這是我心頭湧上的讚美,這不是端莊的國色,不是成熟的風情,這是少女的「嬌嬈」,我實再是找不出別的詞來讚歎。
「公子的字筆法剛毅,卻又有出塵之態,妾身看了半晌,還是看不出公子的筆法有前人的蹤跡,比之柳體,顏體,實在是不遑多讓,能寫出如此之字,奴家真是對公子佩服萬分哪。」
聲音如黃鶯出谷,濃濃軟軟,嬌嬌柔柔,聞之已可醉人,怪不得會被人稱為「歌絕」,實在是有一副好本錢啊。
少女並未回頭,但並沒有使我覺得受到輕慢的感覺,因為令她沉醉於其中的正是我的作品。
「公子能不能再送一幅墨寶給奴家?奴家必以重物相謝!」小美人終於回過頭,一臉希翼。看清了我的樣子,閃過一絲愕然,想來是料不到我是如此的年輕。我眼前一亮,果然是天下少有的絕色。但這已不足令我失態,因為我對她的讚賞已在她那半側著張臉時感嘆完畢。
少女見我的神情並沒因見到她的樣子有所改變,眼中泛起一道異色,卻也不說話,靜待我的答覆。
我注視著她那美麗的臉龐,「我要跟你做一筆生意。」
少女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露出你也不過是如此的眼神。我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把我看成像其他男子一樣想買下她身子的人了。我不說話,跟這個心高氣傲的女子談判,壓下她的氣勢是很重要的,我要她重視我,才能使她考慮跟我的合作。我也想順勢攪亂她的心神,以便爭取更多的利益。
果然,見我不說話,少女沉不住氣了,「小女子無才無德,不懂得做生意,恐怕要令公子失望了。」
「哦,你不問問我要做什麼生意?說不定你會很感興趣哦!」我嬉皮笑臉道。
「不必了,我對什麼生意都不感興趣!」少女頓時冷若冰霜。
「你跟本不知道我要跟你做什麼生意,怎麼,你怕啦?」我一臉嘲笑道。
「你們這些人有什麼好想的,告訴你,我是不會出賣自己的身子的,永遠都不會,你們再拿權勢來壓我也沒用,你們再逼我,我,我大不了一死!」少女氣得滿臉通紅。
看來,這少女來湖州是逃難啊,只是不知聖京誰人可以把她逼得這麼緊,不過,這以後再說,現在得趕緊把她搞定。於是我縱聲大笑起來,笑到她氣息平定,摸不著頭腦。一臉驚愕地看著我。我蔑視地望著她,以居高臨下的眼神把她從上到下地打量個遍。
「想不到你這個小丫頭還挺臭美啊,你以為我要你的身子么,你也不照照鏡子,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整個青蘋果,再發育多幾年,我或者會多看你幾眼的。哈哈…」我這當然是睜眼說瞎話,其實她身材已發育得十分好了,甚至比那些比她大幾歲的女人都好,嬌小玲瓏,任何人都會恨不得把她抱在懷裡,輕憐蜜愛一番。
少女何曾聽聞如此粗俗的言語,又把自己形容成如此不堪,「你……你……滾出去。」小美女小臉漲得通紅,語不成聲地道。
「你忘了,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什麼都沒談,我怎麼捨得走呢?」
「什麼生意?」見我緊盯著她的胸口,少女不由雙手掩胸,下意識地道。
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