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投名狀
本不過是一句十分尋常的話，可沒想到那個小太監，聽了朱由檢的話后，卻被嚇得噗通一下，跪倒在朱由檢跟前，不停地磕頭說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朱由檢微微皺了皺眉，瞧著小太監說道：「你起來，好好說話，我怎麼就要了你的小命了？」
「殿，殿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殿下。」小太監依然不停地磕頭說道，急得幾乎都快要哭出來了。
「什麼不敢？」朱由檢皺眉瞧著小太監說道，心中卻猛地升起一股明了來，旋即失聲說道：「你是說徐公公？你不敢去見徐公公？不敢去他那要人？」
「奴婢，奴婢不敢。」小太監驚恐地答道。
朱由檢見此，心中頓時明了，盯著小太監的後腦勺，瞧了好一會兒，才又說道：
「你起來，老實跟我說，小順子到底是被徐公公叫去的，還是被徐公公派人抓去的。」
「奴婢，奴婢不敢說啊殿下。」
「你放心大膽的說，從今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我保你一世安全，不管是徐公公也好，還是其他什麼公公，都動不了你一根汗毛！」
朱由檢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放得平緩一些，慢慢地說道。
「殿，殿下。」小太監飛快地抬頭瞧了朱由檢一眼，急忙又低下了頭去。
這是還不相信自己啊？朱由檢雙眼微微縮了一下，旋即便又說道：
「知道昨天夜裡，皇上半夜召我進宮，所為何事么？」
「奴，奴婢不知，奴婢也不敢知道。」小太監低聲說道。
「沒事，皇兄召我深夜入宮，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說本王已經成年了，可以就藩信陽了。」
「明後日，本王便會啟程離京，到時候出了這北京城，到了信陽王府，什麼徐公公啊，魏公公的，那可都是鞭長莫及了，誰也保不住誰，誰也管不著誰。」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朱由檢這才又瞧著小太監說道：「我看你也挺聰明的，應該知道怎麼選擇吧？」
「奴，奴婢不敢，奴婢對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知，絕不敢有半點二心。」小太監急忙又不停地磕頭說道。
「忠心呢，不是用嘴來說的，而是要用行動來表現的。」朱由檢淡淡地說道。
略微停頓了一下，朱由檢又說道：「你叫什麼名字？我說過，以後你可以跟在我身邊，我保你一世安全，但是前提呢，是必須對我忠誠，否則，我要你何用？」
說道最後，朱由檢語氣突然變得冰冷尖銳起來。
那個小太監身子猛地一顫，急忙又磕頭說道：「不敢不敢，奴婢王承恩，誓死效忠信王殿下。」
王承恩？
朱由檢心中猛地一驚，我去，這就是王承恩？那個十幾年後，跟自己一塊兒弔死在煤山之上的大太監王承恩？
微微吃了一驚之後，朱由檢也就徹底的放心了，既然是王承恩，那應該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嗯，應該比那個小順子還要值得自己信任！
想到這些，朱由檢便又上前一步，雙手抓著王承恩的胳膊，將他攙扶了起來，說道：
「行了，本王說話算話，以後你就跟在本王身邊，只要本王在一日，就絕對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是，多謝信王殿下。」王承恩急忙又說道。
「嗯，你現在跟我說說，小順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被徐公公給捉了去？」
王承恩微微有些詫異地抬頭瞧了朱由檢一眼，心道：這事還不得問信王殿下您么？
皇上深更半夜，召信王入宮，信王身邊又只帶了小順子一個，想要知道皇上深夜召信王入宮的原因，可不就得從小順子身上著手么？
微微愣了一下之後，王承恩這才又低聲說道：「殿下深夜入宮，身邊只帶了小順子公公一人，徐公公派人叫了小順子公公去，想必也是關心殿下吧？」
聽了王承恩的話，朱由檢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冷聲說道：「真的是關心我嗎？」
看來這王承恩，對自己也還沒完全歸心呢，至少，當著自己的面，說的話，都還是留有餘地的！
微微冷笑了一下，朱由檢旋即又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徐公公怕也是受了宮中某人的指使，才敢在這信王府中明目張胆的，把本王的貼身太監給捉了去吧？」
聽了朱由檢的話，王承恩不由得臉色一變，急忙說道：「信王殿下，噤聲啊！」說著，還有有些心虛地往外間瞧了幾眼。
「怕什麼，這裡只有你我兩人，難不成，你還會把本王的話，泄露出去？」朱由檢斜眼瞥了王承恩一眼，故作輕鬆地說道。
「不敢，奴婢絕對不敢。」王承恩急忙又跪倒在地說道。
「那，如果你也被徐公公捉了去呢？」朱由檢又冷聲問道。
王承恩心中一驚，急忙又說道：「奴婢便是被徐公公捉了去，打死奴婢，奴婢也絕不敢泄露殿下半點私密。」
聽了王承恩的話，朱由檢不由得卻「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王承恩有些不解地抬頭望著朱由檢，疑惑地問道：「殿，殿下，奴婢說，說錯了嗎？」
「你呀，也不是說錯了，只是，本王就奇怪了，那徐公公要來捉你，難道你就束手就擒，任由他捉了去？就不會反抗嗎？」
「反？反抗？」王承恩微微愣了一下，還沒想明白朱由檢這麼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卻聽朱由檢又說道：
「行了，本王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你馬上去府里，挑幾個護衛親兵來，本王有用。記住，挑信得過的親兵！」
王承恩微微愣了一下，急忙說道：「是，殿下，奴婢這就去。」
朱由檢擺了擺手，王承恩朝朱由檢行了一禮，轉身便小跑著跑出了書房。
沒過多久，王承恩便又出現在書房外，隔著房門叫道：「殿下，奴婢王承恩，進來了。」
「嗯，進來吧。」朱由檢應了一聲，王承恩這才又推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身材高大，身穿紅色軍服，外罩黑鎧的護衛親軍。
朱由檢抬頭掃了一眼，跟在王承恩身後的護衛親兵，共有八個人，跟著王承恩走到朱由檢跟前，單膝跪地行禮叫道：「殿下。」
「行，都起來吧。」
「謝殿下。」幾個護衛親軍一起應道，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裡。
朱由檢掃了幾人一眼，嗯，都還不錯，身材都挺高大的，約莫有一米六七的樣子，少說也有兩百斤，比起自己現在這個十六歲的身子來，那肯定是高大威猛多了！
瞧了幾人一眼后，朱由檢這才又冷聲說道：「都站好了，挺胸抬頭，身子站直了，你們可是我信王府的護衛親軍，站得東倒西歪的，像個什麼樣子？都站直了，站直了！」
聽了朱由檢的話，那八個護衛親軍，頓時全都挺胸抬頭，將身子站得筆直挺拔！
朱由檢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對嘛，這才像樣嘛，從今以後，你們就是我信王朱由檢的貼身親軍，我到哪，你們就跟到哪，聽明白了沒有？」
八個護衛親軍同時愣了一下，然後才一起應道：「聽明白了！」
「大聲點，聽明白了沒有！」朱由檢再次提高聲音喝問道。
「聽明白了！」八人一起大聲應道。
「很好，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都給我這樣站直了，把精氣神都給我拿出來，回答本王問題的時候，聲音更要洪亮，能把本王這屋頂給我掀了更好，本王重重有賞！」朱由檢滿意地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說著，朱由檢又轉頭對王承恩說道：「承恩，記住了，回頭他們八個的餉銀，翻倍發放，不許任何人剋扣！」
「是，殿下。」王承恩也不由自主地用洪亮的聲音回答道。
話一出口，王承恩頓時便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長這麼大，他可還是第一次，用這麼高的聲音回答主上的問話呢！
「行，現在你們馬上跟我走，承恩，前面帶路。」
王承恩微微愣了一下，一句「去哪」都到嘴邊了，瞧見朱由檢的眼神，卻猛地又咽了回來，急忙又低頭應道：「是，殿下！」
至於去哪，王承恩已經猜到了，不就是去見徐公公嘛，嗯，很有可能還得去王府後院的小暗牢，徐公公他們處置王府里不聽話的下人時，都在小暗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