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小人物的理想

「這是哪？」

楊念微醒來，驚慌的問了一句。

「在家。」林辰看著楊念微，低聲說道。

「相公……我……」楊念微看著林辰，掙扎著要起身。

卻被林辰輕輕的按了下來：「我都知道，沒事，一切有我。」

楊念微聽了林辰的話，有些難過的道：「對不起，相公，又給你添亂了。」

「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本就是相輔相成的，沒有誰對得起誰，也沒有誰對不起誰。有難同當，有福同享，這才是夫妻。你放心，你的背後，一切都有我。」

「我沒想到父親……」

林辰將手輕輕的放在了楊念微的嘴唇，微笑的說道：「都過去了……沒事了，沒事了。」

楊念微一下子撲在了林辰的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他們沒為難你吧？」楊念微抬頭看著林辰，低聲問道。

「沒有，都沒事，你可是我十萬聘禮娶來的，他們不敢造次。」林辰微笑的說道。

嘭……

就在林辰話剛落下，遠處有個酒罈落下，砸在了地上。

楊念微愕然的看著林辰：「你不會是進去，把我直接搶過來的吧？」

林辰聳了聳肩，站了起來，看向門外。

一拉開門，發現是個醉鬼……

「是個酒鬼，沒事！」林辰看向屋內，門也懶得關，直接轉身進屋。

「小夥子，你都不請我進去坐坐？」

酒鬼看著林辰說道。

「那個，我想請問一下，先生您有病嗎？」

「病？你看我有病沒？」

林辰搖了搖頭，道：「沒病！」

「那不就得了……」

林辰指了指頭頂，歪歪斜斜的幾個大字，道：「先生，我這是醫館，治病的……」

「我不管！」

酒鬼說完，林辰剛回頭，發現人不見了……

「在這呢！」

酒鬼在院子的石凳上，揮手說道。

林辰愕然回頭：「你怎麼進來的？」

「就走進來的啊。」酒鬼攤了攤手。

「你以為這有多難嗎？」酒鬼站起來看著林辰。

「哎喲，我找了一天了，還沒找到我的酒壺，這可算找到了，可，怎麼碎了？」酒鬼忽然蹲了下去看著地上的碎片。

「還有一罈子酒呢……酒也沒了。」

楊念微也走了出來，看著眼前這人，臉上帶著一絲無語……

「大哥，你要喝酒就直說嘛，我這什麼都不多，就酒多。」林辰眯著眼說道。

轉身直接從地窖裡面拎了一罈子起來，丟給了眼前這酒鬼。前身無事時候總借酒澆愁，酒還真藏了不少。

呃……

酒鬼接過了手中的酒，臉上帶著一絲愕然，一絲驚訝……

「這小子這麼好騙的嗎？」

「怎麼，不敢喝？」林辰眯著眼問道。

「有什麼不敢喝的。」酒鬼哼了一聲，抬起酒罈就是一口。

林辰接過了楊念微遞過來的碗，給自己倒了一杯。

「好酒！」

酒鬼放下酒罈，讚歎的說道。

「酒，倒是一般。」

林辰喝了一口，微笑的說道。

「主要是看喝酒人的心情，你這心情好，自然也就是好酒了，實際上……這樣的酒……」

林辰搖了搖頭。

「咋地，你還有好酒？」

林辰搖頭，道：「過段時間你再來，保管你走不出這門。」

酒鬼眯著眼看著林辰：「你認識我？」

「不認識。」

林辰搖頭。

「不過前輩，你這成了宗師，怎麼就沒點宗師的氣質呢？」

酒鬼回頭，大笑道：「小鬼，你知道什麼是宗師么？」

「宗師，是指在思想或學術上受人尊崇而可奉為楷模的人，你看酒鬼我，配嗎？」

「本道只是力量上到了一個小境界而已，真正的宗師，可不似我這般……」

「宗師，你以為是誰想當就能當的？哈哈哈，痴人說夢。」

「前輩教訓的是……」

「不過你那句話，還真不錯。」

「你的鴻鵠之志，是什麼？」

「不屈之心，又是什麼！」

「活著！」

林辰回答道。

「活著？」

酒鬼愕然的看著林辰，道：「就這兩個字？」

「活著，很容易嗎？」

林辰反問道。

「好，好一個活著。」

「可否具體一點。」

林辰看了一眼酒鬼，站起來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轟！

酒鬼頭頂，一瞬間彷彿響起了巨大的驚雷一般，驚駭的看著林辰。

「你……你……」

「竟有如此大宏願？」酒鬼愕然的看著林辰。

「就你個螻蟻一般的人，開個小醫館，便是有如此大的心愿，卻又用什麼支撐起你的心，用什麼支撐起你的力量呢？」

林辰抬頭笑道：「我朝在冊之人有多少？」

酒鬼搖頭！

林辰笑道：「四千萬，這是我朝登記在冊之人。而我朝貴族官吏有多少？一縣內，主官一名為縣令，附官三至五人，分別為縣丞、主簿，縣尉，教諭等，其餘皆為不入流，城內雖然世家門閥，貴族林立，然而，他們，也逃不過小人物三個字。」

「如此算起來，四千萬人之中，也最多十萬餘大人物，而這十萬餘人的大人物，卻也不是真正的大人物，便如您所說，真正的大人物，當為一代宗師，乃至於八王爺般王侯將相……而如今在我朝，真正的大人物，不外乎皇帝陛下一人而已。」

「故而，四千萬人，皆為小人物！」

「而我，便是這四千萬小人物中的一員，我一人代表不了什麼，但是這千千萬人若能與我同志向，卻能行成漫天洪流！」

「你，要推翻朝堂，重建秩序？」

林辰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酒鬼。

「先生，您這話可是要掉腦袋的。我林辰呢，沒有那麼大的理想，其實也只想活著。並且儘可能的，讓我身邊的人也活著。如果有可能的話，改變一下自己的命運，在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之後，順勢幫助改變一下他人的命運。」林辰揮手。

酒鬼輕嘆了一口氣，道：「小人物的理想，總是那麼簡單。」

林辰笑道：「那你的理想呢？」

「有酒喝！」

兩人對視了一眼，頓時齊齊大笑：「哈哈哈！」

「人是為了活著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著。」

「有人說，人這輩子的狀態，大抵似乎就是：『風來了，就吹風，雨來了，就淋雨。受不住了，就倒下，直到能再站起來，再走。』而我，想在風來之前擋住風，雨來之前能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