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暖花開

結果是，陳君和夏婉一起滾出去罰站。

一男一女頂著火辣辣的太陽，站在操場上，美煞旁人。

夏婉紅著小臉，出來不到一分鐘，額頭上微微有些汗漬，打濕了額前的一縷秀髮，多了一絲嫵媚之感。

「謝，謝謝你！」夏婉低著頭，小聲囁嚅著道，聲如蚊吶。

「小事。」

陳君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動作瀟洒的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那什麼，我去抽根煙，回見。」

走了。

真走了。

夏婉獃獃的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眼神中滿是錯愕之色。

……

樓頂天台。

陳君悠悠的吐出一口煙，放眼望去，太陽下，操場的草葉病怏怏的蜷縮著。

東南角，

一排排自行車，東倒西歪的停放著。

正面，

操場的單杠上，不知是誰曬的衣服。

操場上，

幾隻黑色的小土狗撒著歡的追逐，在操場上打滾。

一切都無比的真實！

熟悉又陌生！

陳君狠狠的搓了一把臉，忍不住罵道：「真他媽的！」

人到中年，還趕上一次「穿越」這種新潮的玩意兒。

內心幾頭草泥馬狂奔而過的同時，卻又多了那麼一絲莫名的期待感。

想想少年時代，自己都錯過了什麼吧。

可笑的初戀？

苦逼的學生生涯？

高考失利？

NO！

和命運的轉折相比，這些東西，不過是一個屁！

時代！

潮流！

機會！

一飛衝天！

腦海中不斷蹦出一個又一個辭彙，陳君心頭一片火熱。

他記起來了。

去年，馬雲剛剛創立阿里巴巴，開拓電子商務應用,尤其是B2B業務。

換言之，阿里巴巴眼下還只是一個新興企業，小打小鬧而已。

一直到03年五月，淘寶網的正式投入……

娛樂業方面。

這個領域，陳君了解的不多。和股票彩票一樣，大多是聽的多，見的少。

但也足夠了。

去年，一代影帝黃渤出演管虎執導的電視電影《上車，走吧》。但反響平平，始終是個跑龍套的角兒。

06年，黃渤憑藉《瘋狂的石頭》一舉成名，紅透半年天。

今年，火爆各大KTV的幾首金曲。

周杰倫《星晴》

孫燕姿《超快感》

蕭亞軒《一個人的精彩》

去年，四大天王集體倒塌。

鄭秀文陳慧琳爭奪天後寶座。

實體行業：

09年，萬達房地產獲得十年商業領袖榮譽。

《2016胡潤全球富豪榜》發布，萬達老總王健林，首次成為全球華人首富；2017年3月，胡潤全球富豪榜揭曉，王健林家族蟬聯華人首富。

房地產行業，萬達地產是當之無愧的龍頭企業。

92派！

馮侖、黃怒波、朱新禮、潘石屹依舊是行業代表性人物。

還有……

煤炭。

鋼鐵。

物流。

太多太多……

互聯網行業進軍中國市場，與傳統行業碰撞出不同文明的火花。

對了，提到互聯網，必須要提一提遊戲。

今年最火的一款遊戲，還是《石器時代》。

明年，《傳奇》

後年，《魔獸》

陳天橋憑藉一款《傳奇》網游，賺取身價億萬。

「干！」

陳君惡狠狠的將煙頭丟在地上，用腳踩滅。

站在天台上，放眼向下方張望。

滿眼綠色和黃褐色的學校操場，紅色油漆脫落的紅色學校圍牆。

目光延伸……

懷素市東南角，破敗的舊城區。

市中心的高樓大廈。

一條高速公路，車水馬龍，筆直的通向遠方。

一覽眾山小，胸中有虎膽。

壯麗的大好河山，

陳君踩在腳下！

……

放學。

陳君在停放著一排排自行車的空地上打轉。

左邊，一輛飛鴿牌二八自行車。

右邊，一輛粉色自行車，小巧玲瓏。

再左邊，一輛永和牌自行車，黑色，尊貴。

再右邊，一輛不知名的自行車，線條流暢。

最終，陳君選擇了一輛沒上鎖的自行車，騎上，跑了。

剛騎到學校門口，對面站著一個女生。

「讓開，車沒閘！」

陳君大喊，用腳剎車。

刺啦啦。

車停，險之又險的停在了背著書包的夏婉身前。

「罰站的時候，你跑去偷偷抽煙，放學都沒回來。班主任發火了，要叫家長。」夏婉表情認真的道。

陳君看了看周圍，有夏婉在的地方，她就是人群的目光焦點。

顯然，夏婉也注意到了路過學生們頻頻的目光。

俏皮可愛的吐了下舌頭：「今天謝謝你，我請你吃炸串。」

「不許拒絕。」

剛張嘴要說個不字的陳君嘆了口氣，點頭道：「好吧。」

「耶！」

夏婉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走到身後，一側身，坐在了自行車後座上。

一條手臂羞羞答答的挽住了陳君的腰。

周圍一片殺人的目光！

「我自行車被人偷了。」怯怯的聲音，從陳君身後響起。

他還能說什麼？

用力一蹬，自行車離弦之箭一樣，筆直的竄了出去。

馬記炸串店。

一個情侶卡座，陳君和夏婉面對面。

不大的小餐桌上，擺滿了零食、冷飲。

記起來了，貌似夏婉的家境很好，母親在水產公司做總經理，父親是公務員。

20世紀初，這樣奢侈的一頓大餐，也只有夏婉這樣的千金小姐吃得起，而且從不把花錢當回事。

看著滿桌子的美味，陳君也確實有點餓了，左手炸雞，右手可樂，大快朵頤起來。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夏婉吃吃的笑著，她的吃相比起陳君來要文雅太多，小口小口的吃著，偶有餘暇目光時不時的從上到下打量著對面的大男孩。

媽媽說過，一個男人的好壞，首先看他的穿著。

唔……

白藍相間的一身校服，有點舊，但很乾凈。

袖口，領口，洗的發白。

其次是談吐。

「這傢伙只顧著吃。」

然後是吃相。

「憨憨的，傻傻的！」

夏婉心裡想著，不自覺的笑出聲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眯成好看的月牙狀。

「怎麼了？」陳君冷不丁的抬頭，嘴裡塞進去半個雞腿，鼓囊囊的話都說不出清楚。

「班主任要找家長，你怎麼辦，和家裡實話實說嗎？」夏婉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問他。

「看心情。」

陳君低下頭去，繼續吃。

他吃的很快，快吃完了。

夏婉不太喜歡他的敷衍，輕輕地哼了一聲，嬌憨的皺起了小鼻子：「喂，你懂不懂尊重人啊？」

「恩。有啥事，你說。」

夏婉：「……」

許久，她氣鼓鼓，又自艾自憐的說道：「按理說我學習成績還算可以吧，可班主任對我一直有意見，我也沒得罪過她啊。」

陳君抬了抬頭，看了她一眼。

從上到下，火辣辣的目光。

胸大，屁股大。

好生養。

「想聽真話？」陳君問道。

夏婉認真的點了點頭。

陳君扯下一塊衛生紙，把嘴擦乾淨：「怎麼說呢，怪就怪你爹媽把你生的太漂亮了吧。」

夏婉小嘴張成了0

漂亮？

這也是錯？

話說，長相都是天生的，怎麼算也不應該怪到我頭上吧？

看著她一臉驚訝的樣子，陳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信不信，再過十五年，不，十年，你會發現，原來長得好看，也是一種天賦！」

夏婉一臉迷糊的搖了搖頭：「不懂。」

陳君：「……」

這個年代的小姑娘還是太單純了。

純真年代的尾巴？

也許是，不然，班主任除非是腦抽了，才會處處針對夏婉。

十年後，少女長開了，褪去青澀，思想也不再那麼單純和幼稚……

她會發現，原來世界充滿了善意！

當然，這些話，陳君不方便說，也說不清楚。於是，繼續敷衍：「你可以理解為，是班主任更年期提前了。女人嘛，總有那麼幾天的！」

夏婉一雙眼睛瞪的滾圓。

這種話，是從一個高中生嘴裡說出來的？

那麼的隨意，

那麼的坦然，

單純的小姑娘羞紅了臉，窘迫的不行。

最後一串炸串吃完，陳君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

似乎是聽見夏婉對他說了「夢想」兩個字。

「我的夢想是出國留學。你呢？」

「我啊！嗝~~」

媽賣批，吃撐了！

陳君打了個嗝，搖頭晃腦的吟了一首小詩。

從明天起做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週遊世界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

取個溫暖的名字

從明天起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夏婉驚呆了，忽然發現，這個獃獃的，傻傻的，大男孩，好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