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戛然而止

術士向家，以陣法聞名。

其族人，許多都在維安局工作。

這些年間，雖然許多術士家族已近式微，唯有向家依舊出類拔萃。

只可惜，向家人短壽，長長終命於三十歲左右，鮮少有向家人能夠活到四十。外界一直謠傳，說是這是向家的先祖，得罪了很厲害的妖魔，才對向家許下這樣殘忍可怕的詛咒。

有關向家命運的猜測，眾說紛紜，誰都無法確定其真假。

而蔣文洲和趙英，是知情人之一。

向家的確有詛咒，而且詛咒並沒有隨著後代不斷地變化而消亡。

對向家本家人，這段詛咒更加的強大。即便離開了向家的人，向家的詛咒仍舊在延續。他們的後代，即便不再姓向，也會在四十歲之前斃命。

甚至有人猜測過，向家強大的陣法能力，是犧牲了子孫後代的壽數才換來了。只是這種無稽之談，並未被證實過。

四大家主對維安局的態度一直都很曖昧，向家算是少數的表明了自己態度的家族。除了一部分是因為他們也希冀從維安局這邊找到破除詛咒的希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歷史由來。

向家作為陣法家族，世代都在鑽研陣法，則是源於他們祖上曾經出過非常厲害的陣法師。

而且向家的主宅，座落的玄清山上，本身就是一座陣法。

至於鎮壓的是什麼，許多年輕人已經無從知曉了。

如蔣文洲和趙英這樣的老人，早在多年前就知道玄清山下鎮壓的是乃一頭孽龍。

孽龍為真龍。

有傳聞稱，古有龍族，以真龍為尊。

而後使者，有龍族，真龍寥寥無幾。

若要成真，需要渡心劫，歷身劫，方可成龍。

而民間將暴雨稱作龍走水，便源於龍族在渡劫時需要遭受的問心一劫。

玄清山下的孽龍原是一頭螭龍，修鍊多年，又過了問心劫，終化身成龍。本作一方龍神，該行雲布雨，庇佑當地百姓。可是不知道什麼緣由，孽龍竟在後百年裡為禍人間，令民不聊生，生靈塗炭，不得不求助修行者鎮壓孽龍，保佑一方百姓安危。

向家只記載了祖先是如何鎮壓孽龍，可對於孽龍為何會成魔，卻沒有任何的記載。即便是如今的家主向紅葯，也不知道其中原因。

「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那孽龍……」趙英話到此處，忽然頓了下。上古的生靈和今世的截然不同，未必不能活這麼久。否則，向家先祖又為何要將孽龍鎮壓在玄清山下近千年。

「要是讓這孽龍跑掉的話……」蔣文洲言盡於此，相信在場的眾人都知道這件事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有能掐會算的，掐指一算，皆算出一個危。

夜色已深，向家卻燈火通明。

向紅葯微頓在祖宗牌位前，衣裙上滿是斑斑血跡。她的臉上是麻木的表情，眼角帶淚，嘴角也沁著鮮血。

今時今日，她已經明白自己究竟錯在哪裡了。

她是向家人，以守護向家的安危為己任，可如今將向家推入萬劫不復之地的人竟然也是她。

向紅葯抬起顫抖的雙手，就是這雙手，親手拿走陣石，令維持了多年的陣法崩潰。

「家主。」

老者走到門前，恭恭敬敬的說。

「事已至此，唯有挽回。」

向紅葯抹掉眼淚，咬牙切齒的說：「對，我不能死。我已是向家的罪人，我即便要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我要為向家而死。召集人手，隨我去應城！」

老者鬆了口氣，他知道向紅葯不是看不清形勢的人，他自幼照看向紅葯長大，對她是什麼性格又如何不知。她一直希望向家的詛咒能在她這一代終結，她無比希望哪怕向家人失去能力，也能夠活的長久一點。

但是，誰又能看到希望呢？

要不是他非向家人，也要隨著這詛咒一同消亡了吧。這些年，他看過太多慘劇，不希望還在襁褓中的嬰孩就必須背負難以掙脫的詛咒。

此時的應城明家，也是燈火通明。

這裡夜間一向如此，夜間鮮少有黑暗的時候。

明辰便坐在檐廊下，手中捏著一個巴掌大的小石頭。石頭沒什麼特別，只不過透明的色澤中，泛著幾縷鮮紅。

「我可不曾騙了你。」他笑，眼神卻是冷的。

他的確沒有騙向紅葯，她希望向家能夠終結詛咒，那他就給她這個機會。一旦向家不復存在，詛咒又該如何延續呢。

那孽龍被鎮壓了千年，必定要拿向家血祭，所有的向家人都逃脫不掉。只要有一絲向家的血脈，那孽龍都會將其殺死。一如，他們本來就該迎接的命運。

「命運啊，無法掙脫，又何必掙脫呢。」

他抬起手，從手指的縫隙中看向當空的明月。

明月遙遙的關注著人世間千百年，不曾改變過，是否也見證過無數的悲歡離合。

明辰忽然覺得有些無趣了，或許他不該再做什麼。就順其自然的，等待著這個世界毀滅的好。

「你不該這麼做。」一個清雅的聲音在他附近響起。

明辰沒有回頭，只淡淡的說：「我不過是允許你暫住在這裡，可沒說允許你掌控我。這裡是向家，可輪不到一個『客人』說話。」

「是嘛？即便是客人，或許也能參與個一二，讓家主好好知道什麼叫禮貌，什麼叫該做，什麼叫不該做。又或者……」

她的話音未落，一個拳頭便朝明辰揮來。

明辰略驚，手指翻動，一道看不到的空氣牆擋住了少女的拳勢。

拳頭重重的打在透明牆上，竟發出了一陣細微的震蕩。

明辰怔愣了下，「你是打算殺了我？」

少女收回拳頭，浮誇的吹了吹：「未嘗不可。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知道嗎？整天一副世人都醉我獨醒的樣子，好像只有你看到了命運的軌跡。你就是高高在上，其他人都是螻蟻，任由你把控在掌心？醒醒吧，你都多大年紀了，這樣中二的想法一點都不適合你。生活也不是島國漫畫，反派也該有反派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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