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尷尬
她不反駁，喬霆鄴有點兒不舒服的解開了幾顆領口的襯衫扣子，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吸引她的注意力，問：「點了什麼？」
謝卿卿目光沒什麼神色的看過來：「豆腐羹和油條，還有一屜加蟹小籠包。」
喬霆鄴修長的指節在桌面上又敲了敲，很理所當然的說：「你跟老闆娘說，再來一份三鮮小餛飩。」
謝卿卿目光閃了閃，他完全可以自己點，指使她幹什麼？
剛才是一副不樂意提起從前的冷漠樣兒，現在又裝模作樣的要讓她來幫忙點單。
她也不樂意。
「你想吃什麼，自己跟老闆娘說。」
謝卿卿說著，她點的豆腐羹和油條上來了。
謝卿卿剛要伸手去接，喬霆鄴先她一步接了過來。油條剛炸出來，脆得一捏就會掉下金黃的脆皮。
他袖子卷著，穿得一副城市精英人的模樣，卻大刀闊斧的兩手「嘩嘩嘩」一陣揮舞，就把油條都碎成小塊，放到了旁邊的碟子里，送到她面前。
謝卿卿看著他。
他已經半轉頭，跟一邊的老闆娘說：「再來一份三鮮小餛飩，湯要蘑菇湯。」
老闆娘笑了起來：「我說小姑娘怎麼這麼眼熟，要十年前了，你們兩個經常到我們店裡來吃東西。三鮮要大三鮮，蘑菇湯還要加奶油。」
她一邊說一邊手腳很快的拿了醋碟子過來：「小姑娘你愛吃醋的吧，我還記得你有一回喝豆腐羹，倒了要半瓶醋，可把我瞧得牙酸。」
謝卿卿不怎麼好意思的點了一點頭：「很久沒過來了。」
老闆娘也感慨起來：「那邊學校被拆了之後，生意沒有以前好了，房租還漲價，本來想不做了，不過周邊的老客人還是希望我們老兩口繼續做下去。像你們這樣畢了業的學生，也有經常回來找以前老味道的。」
她一邊下單，一邊跟謝卿卿、喬霆鄴嘮嗑：「附中很多小孩子出國留學，你們兩個也出國留學剛回來？」
謝卿卿拿湯匙舀著吃東西，炸得酥脆的油條浸滿了豆腐羹鮮甜的湯汁，又脆又軟，飽含汁水，味道很好。跟記憶里的一模一樣。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接老闆娘的話，就聽喬霆鄴說：「回來一段時間了。」
老闆娘又問：「結婚了？」
喬霆鄴笑著說：「是，結婚了。」
老闆娘很高興的要送一屜小籠包給他們慶祝。
謝卿卿跟喬霆鄴怎麼推，都沒推掉。
老闆娘一走，喬霆鄴的小餛飩還沒上來，就只有謝卿卿不遺餘力的喝著豆腐羹。
喬霆鄴坐在對面看著她。
看得謝卿卿頭皮發麻。
她把湯匙一擱，忍不住看他：「你總看著我幹什麼？」
他笑了：「很好吃？」
她手裡的湯匙「當」的一下敲在碗邊上，差點兒掉出來。
謝卿卿急忙撿了一小塊油條塞到嘴裡，壓下那陡然翻湧的心潮。
喬霆鄴伸手想要去擦她嘴角邊的油條碎屑，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喬霆鄴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微皺了一下，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謝卿卿看著他挺拔的身背，那身姿跟十年前少年的背影相合.......謝卿卿閉了下眼睛，壓下過去的記憶。
小吃店的老闆娘很熱情，讓他們下次要帶寶寶一塊兒過來。
謝卿卿跟喬霆鄴表面客氣回應，四目相對，各自都很彆扭。
吃完，謝卿卿就跟喬霆鄴開車回去了。
醫生查下來，她可以出院了，不過喬霆鄴有別的事情要忙，把她送到醫院后，就讓喬金安過來幫她辦出院手續，他開車去了公司。
喬金安把行李放到後備箱，替謝卿卿開了車門：「難得我大哥放心我跟你單獨相處，榮幸。」
謝卿卿系好安全帶，笑他：「堂堂一個未來大律師，怎麼還耍起貧嘴來了。」
「你也說未來了。我這個夢想還能不能實現，我自己都不知道。」
喬金安把車從地下室開出去：「我媽不會同意我去律師事務所實習。」
「其實你可以跟阿姨好好談一次，我覺得她應該不會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
「可算了吧！」喬金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跟我媽才見過幾次面？結婚前，我哥就防著她跟你見面，結婚後，我爸直接把人帶到國外去了，就算過年過節，你跟她也就在視頻里說聲節日快樂。她那個人.......」
喬金安沒辦法在謝卿卿面前說自己母親的是非，只能搖了搖頭。
喬霆鄴和喬金安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金安的母親蘇清是喬霆鄴父親喬君年的秘書，據外面傳聞說是喬霆鄴的母親之所以自殺，跟蘇清有點兒關係。這事兒真假沒有人知道。不過喬霆鄴跟蘇清的關係一直都不太好，這是真的。
雖然跟繼母關係不怎麼樣，可喬霆鄴跟喬金安兄弟兩個的關係卻很不錯。
金安想要去律師事務所，喬霆鄴其實私底下也同意，不過金安算是跟蘇清硬杠的一個犧牲品吧，蘇清堅持她兒子能夠奪權，喬霆鄴也就逼著金安進公司，讓蘇清睜大眼睛看，有他一天，金安能不能往上爬。
好在金安脾氣溫和，對喬霆鄴的感情比起他媽蘇清來更深，所以從沒怪過喬霆鄴。
只是......
「你打算這樣下去到什麼時候？真就一直在公司待著，直到喬霆鄴不用你為止？」
「我哥這是幫我跟我媽擋著，」喬金安高興的笑了起來，壓低聲音跟小時候一樣跟她說悄悄話，「我已經聯繫了幾家事務所，要是不意外的話，可能下周就會過去看看。」
「以後能不能當律師再說，先未雨綢繆。」
喬金安樂呵呵的：「我哥說的！」
「嗯。」
除了她，他對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幾個人都很好。謝卿卿笑笑：「這也挺好的。」
他倆正說著話，謝卿卿眼梢一閃，有個身影從車外掠過。她心驚了一跳，忙喊喬金安：「金安停車！停車！」
喬金安嚇了一跳，以為她怎麼了，趕緊把車靠邊停下來。
謝卿卿不等他停穩，來開車門就跑了下去。
然而除了車來車往，陌生的面孔，根本就沒有她以為的那個人。
喬金安急跟著她下來：「怎麼了卿卿？」
謝卿卿瞳孔收縮，左右不停環顧著。她剛才，好像看到了程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