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裝模作樣
也該她今天倒霉，還沒跑出幾步，鞋跟扎進了路旁的窨井蓋板上。腳也崴了。
謝卿卿心裡一咯噔，忙爬起來要逃。
那人已緩過神來。凶神惡煞的往謝卿卿一步步走。
「呸！臭女表子，你跑啊！你再跑啊！」
謝卿卿崴著腳，不敢回頭。越著急，越使不上勁兒。
後背因那人步步逼近，一層層冷汗冒出來。
學校東門準備擴建，連個人影都沒有，她急喊救命。
那人一下撲上來，張開手指抓住了她的嘴唇。
謝卿卿拚命想掙脫。
那人跟拎小雞一樣把謝卿卿拎起來，陰狠著眼俯視她：「臭女表子，敢耍我！我讓你耍我！」
邊說邊掄起胳膊往謝卿卿臉上招呼。
謝卿卿被打得腦袋裡「嗡嗡」幾聲作響，眼前發黑。
那男人就把謝卿卿拎起來，要往他車上拽。
「幹什麼！」
忽然聽到有人大喝一聲。
那人怔了怔。
謝卿卿趁機用胳膊把人一頂，接連後退著往後挪。起身就跑。
腳踝疼得厲害，她又著急，一個俯衝，扎到來人的懷裡。
那人見著有人過來，口中罵罵咧咧，趕緊轉身跑了。
「怎麼樣？」
季晨沒想到自己從東門出來會看到這樣一幕。剛才要是他再晚一點兒，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看到謝卿卿臉上腫了起來，頭髮蓬亂，身上也凌亂著。季晨心窩裡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他攙著她，要將她抱起來。
謝卿卿借了他手臂上的力站起來，不著痕迹避開他欲過來抱她的手，雖受了驚嚇，卻還是很快冷靜下來，稍稍理了一下頭髮，她對他說：「謝謝。」
她疏離的態度這樣明顯，季晨十分落寞。
「咱們之間，就到了這個地步？」
季晨眼裡的難過不加掩飾。
謝卿卿看了他一眼，顯得過分冷漠：「沒有咱們，也沒有咱們之間。我跟季教授只是同事，非要說出點兒什麼關係來，大概要算是遠親。畢竟，我丈夫跟你堂妹倒是有『之間』。」
季晨無可奈何的吐了口氣：「我知道你在怪我。要不是因為我，喬霆鄴不會誤會你.......」
「想多了。」
謝卿卿將腳上的高跟鞋踢掉，赤著腳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著，轉身就要走。
季晨下意識握住她的胳膊，阻攔她。
謝卿卿反應有點兒大，用力甩了一下。
季晨面上掠過受傷，一時間尷尬。
他低聲道：「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去哪裡，還是讓我送你吧。」
在謝卿卿開口之前，他又道：「就算是同事，也沒有坐視不理的。」
「卿兒，你連同事都不肯跟我做了嗎？」
謝卿卿壓下心頭的涌動。她怨恨程婉，怨恨季家的人，卻沒有辦法怨恨季晨。他會跟喬霆鄴說那些話，是為了救她。
被誤會，和死之間，他選擇她被誤會。
見謝卿卿沒有再拒絕，季晨眼裡躍起一陣歡喜，他語速極快，像是怕她反悔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很快。」
便轉身小跑過去。
又不放心謝卿卿，一邊扭頭看她，一邊往他停車的方向跑。
謝卿卿覺得心酸，舌尖上的澀味霧散一般瀰漫開來。
到醫院門口，謝卿卿道了聲「謝謝」。解開安全帶下去。
季晨喊住了她，從一邊把袋子拿過來：「葯你不拿，鞋子拿著吧，被你爺爺看到，該擔心了。」
他剛在路邊停了一下，說是去買水，卻給她買了傷葯。謝卿卿謝絕了。卻沒想到，他還買了鞋子。
想到爺爺，謝卿卿接了過來：「錢我稍後給你。」
季晨想說「不用」，動了動嘴唇，還是應了一聲「好」。
季晨看著謝卿卿下車，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見她要走遠了，他終於忍不住推開車門，再度喊住她。
謝卿卿聽到，回頭看過來。
季晨猶豫半晌，說：「程婉回來了。」
醫院樓下的那對男女真戳人眼！
喬霆鄴捏著窗帘的手指尖發了白，他冷沉著臉，拉上窗帘。
謝益偉抬起眉毛看過去：「太陽都下山了，怎麼還把窗帘拉上了？」
喬霆鄴轉過臉來，看不出異常。
給謝益偉倒了杯茶，他坐下來：「你換了棋子。」
謝益偉花白的眉毛抖了抖，他捏著手掌心裡的那枚棋子，顧左右言其他：「我說你今天來得早，是我那小丫頭讓你來的？」
喬霆鄴面不改色：「拿出來。」
謝益偉睜著眼睛說瞎話：「棋盤上就這麼多棋子。」
「是要點黑白棋總數？」
謝益偉被噎住。
正好聽到房門被人推開，謝益偉把棋盤一推，樂呵呵道：「我孫女兒來了！」
一邊說一邊從床上下來。
喬霆鄴黑著臉轉過去。
謝卿卿一進門，就對上喬霆鄴那雙黑壓壓，烏沉沉的雙眼。
謝卿卿一臉莫名，轉過去看她爺爺，臉上立刻揚起笑容：「爺爺你們在幹什麼？」
喬霆鄴剛在窗口「抓姦」，馬上又被她冷落，心裡一叢火一叢火的往上躥。臉色更加難看。
扭過身，喬霆鄴把窗帘「唰」的打開。煩躁。
謝益偉正笑呵呵跟他孫女兒說話，聽到聲音，轉過來看看喬霆鄴：「你怎麼又拉開了？」
喬霆鄴聲音冷得硬邦邦：「悶。」
謝卿卿看他那一臉陰陽怪氣，更加覺得不招惹他的好。就問謝益偉：「爺爺你今天有沒有聽方阿姨的話吃藥，鍛煉？」
謝益偉花白眉毛抖啊抖：「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為什麼要聽別人的話？」
謝卿卿立刻把臉板起來。
謝益偉最疼這個孫女，她一板臉，他馬上投降：「吃了！吃了！她說什麼我做什麼！」
謝卿卿這才笑：「這才像話！你得身體棒棒的，我才能把奶奶接過來。」
謝益偉一聽，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說話算話！」
謝卿卿馬上道：「說話算話！」
跟謝益偉擊了個掌。
被徹底晾在一邊的喬霆鄴覺得他肺都要氣炸了！這個該死的女人！在樓下跟別的男人親親我我也就算了，進門到現在招呼也不打！竟敢無視他！當他是死的？
謝卿卿，真他媽真出息了！
喬霆鄴憋著一肚子氣，兩隻手往西裝褲口袋裡一插，抬著下巴走過去，他故意撞了一下謝卿卿，一腳踩在謝卿卿的小白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