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災

蝗災

「回去后,咱們把這個法子寫下來呈給王兄。」秦施聽后激動不已。

靈致見秦施這般高興,頗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原來青羽講的故事用處這麼大,若真能造福百姓也算好事一樁,沒來由的慶幸自己記性好。

「我們現在就回去。」秦施恨不得立刻講她說的法子付諸實踐,雄心勃勃的想要讓靈致把她知道的所有全部默寫出來。

能出一份力,靈致也樂意之至,翻上馬背同她回咸陽城。

半道上忽然看到遠處烏雲飛快飄來,隨之而來還有撲簌簌的聲響。

很快,那片烏雲飄近,二人才知是鋪天蓋地的蝗蟲。靈致仰頭望著滿天的飛蟲,被這陣勢驚呆,她長這麼大,何曾見過這陣勢?秦施也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是蝗蟲,鬧蝗災了!」田間地頭不知誰在大聲呼喊。

自古以來,蝗蟲泛濫成災,所過之處寸草不剩,更遑論其他。

「快收糧食!快啊!」忙碌在地里的人加快動作,好在早有準備,地里糧食所剩不多,也備了遮蓋之物。

災禍只在一瞬之間,天空和大地被烏壓壓的蝗蟲覆蓋,秦施愣了愣,不想靈致說得那麼准。

靈致在樹妖的庇護之下,所見皆是安寧平和的景象,現在見到青羽故事裡的災禍成真,呆愣在原地,仰視著席捲而來的蝗蟲。

「靈致,我們回去。」蝗蟲兇猛起來連人也咬。秦施忙道。

二人打馬往咸陽城趕,一路上皆是忙著搶收糧食的農戶。

陳霈此時也站在院中,看蝗蟲呼嘯飛過。今年旱災才緩和些許,現在又鬧蝗災,該如何是好?

「娘,爹何時回來。」秦施進門便問道。

陳霈嘆氣:「出了這事兒,怕是要很晚才回。千萬不要再出什麼事才好。」

「不會太差的,今年豐收,王兄又下令讓百姓早收糧食,現在差不多收完了。」秦施莫名慶幸她向秦業說了靈致的提醒,若當玩笑過去,還不知後果如何。

「外面的事咱們插不上手,等你父親的消息吧。這幾天待在家裡別亂跑。」陳霈憂心忡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管理好家宅,不給丈夫添亂。

「那我和靈致回房了,娘,別太擔心。」遇到這種事,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飛蝗遮天蔽日,下午申時的天,變得像黃昏一樣,有種末日降臨的窒息感。偏偏面對天災,他們無能為力。

「靈致,你父親有告訴你治蝗蟲的法子嗎?」病急亂投醫,秦施只好求助靈致。

靈致搖頭,「父親說,古往今來都沒有最好方法。家禽愛吃蝗蟲,但數量太少也無濟於事,除非有一支家禽大軍。飛蛾喜歡撲火,蝗蟲也一樣,在晚上燃起篝火,它們就會飛過來。它還說過,若想莊稼不被蟲害,可撒些草木灰在葉子上。」

饒是如此,已讓秦施驚喜,「等父親回來,咱們把這個法子告訴他。」

「我只是聽它提起,不知道有沒有用……」

秦施已振奮地打斷她,道:「有沒有用試過就知道。」說著又吩咐阿蘭去前院,見到秦泰回來立刻來通知她。

「靈致,你父親還對你說過什麼?」打發走婢女,秦施又坐過來抱著她的手臂問道。

「它說了很多。」青羽的故事雜亂沒有章法,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災年缺糧食,我把我知道的能入口的東西寫下來成嗎?」

秦施連忙點頭,親自為她搬來竹簡和筆墨,靈致想了一會兒,把自己知道的能吃的野菜野果全部默出來,哪些能生吃,哪些必須煮熟了吃也一一標註下來。

「這些真的可以吃?」秦施看過靈致寫的竹簡后,半信半疑地問道。

「可以,上面寫的這些我都吃過。」山林里的菌子、蕨菜,桃花溪邊的婆婆丁、水芹、薺菜,她吃了好多年,再清楚不過。

秦施握著竹簡在房間內來回踱步,思索著如何讓國民接受這些東西,而她現在的身份,也不許做有失身份的事。計上心頭后,對靈致說:「靈致,以後你多陪我去周邊鄉下。」

「嗯。」靈致腦袋不如秦施靈光,堅定地跟著她的步子走。

直到深夜,秦泰才從府衙回來。聽到消息的秦施,瞌睡立刻清醒,讓同樣在打瞌睡的靈致跟她一塊兒去見秦泰。

飛蝗來勢洶洶,秦泰滿臉憂色,已是子時,人毫無睡意。見到不經通報闖進書房的姐妹兩個,無奈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阿爹,靈致說她知道一個治蝗蟲的法子,或可一試。」秦施說完,捅了捅靈致的腰,又把她推到前面來。

秦泰不指望她能說出什麼好辦法,還是耐著性子說道:「說來聽聽。」

靈致便把白日里和秦施說的那些話說給他聽,又呈上秦施幫她修改的治理之法:「父親請看。」

秦泰展開竹簡,裡邊的內容比她說的更詳盡,展顏道:「你有心了,我會呈給王上。夜深先回去休息。」

「阿爹,你也早些歇息。女兒和靈致先告退。」秦施面上也是一松。

知道她們關心災情,秦泰說起外邊的情形來:「今年豐收,地里的糧食在蝗蟲飛來之前已收得差不多了,大家不會挨餓。」

秦施面露喜色,說:「這就好。」

外面是鋪天蓋地的蝗蟲,接連數日秦施和靈致都留在家裡。秦泰知道她們關心災情,每日會讓僕從告訴二人外邊情形。

他說,他已將靈致的書簡呈給秦業和姜丞相。秦業裁奪之後,姜丞相已將此法抄送全國,命令國內各郡縣白天組織家禽大軍滅蝗,晚上用篝火火燒蝗蟲,再輔以人力,幾日下來成效顯著,可在冬種來臨前解決災禍。

靈致獻策立下大功,秦業派心腹宮人送來賞賜。「還有王上的書簡。」李興呈上蜜蠟封閉好的竹筒。

「能為王上排憂解難是靈致之幸,也算是報答王上的恩情,請大人代我向王上謝恩,現在秦國有難,不能再領王上的賞賜。」靈致拜謝說。接著又把先前默出的興修水利之法請李興代為轉達。

「姑娘有心了,我會呈交給王上。」見了靈致兩次,李興對她印象頗好,私心想著若進宮也不錯。「王上還讓下臣問姑娘的簫學得怎樣了。」

她總算有拿得出手的技藝,經曲風點撥后,進步飛快,笑道:「學得不賴,王上隨時可以抽查。」

送走李興,靈致將金子布匹交給陳霈,請她收入庫房做日用之物。回房間后,取出秦業寫的書簡,第一片竹簡是誠摯的致謝,第二片竹簡則是道歉,說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不宜太出風頭,故而將她說的法子改為查閱古籍所得。

這些虛名靈致並不在意,原本也不是她想出來的法子,只要有用即可。

「王兄說了什麼?」秦施坐她對面,好奇地問道。

靈致把竹簡遞給她,「喏。」

還以為是什麼,原來是官方文書,跟她想的差十萬八千里。不過也理解秦業的做法,靈致現在的名聲已在九國傳開,已經招不少人惦記。

想起另一位遭人惦記的美人,對靈致說道:「現在姜國的丞相已親自去洛陽見青凰,商談聯姻事宜。關於琅嬛,天子貪心,白鉞寸步不讓,兩國相持不下。現在諸國鬧蝗災,焱一說是天降警示,對姜國的懲罰。師出同門的太蒼毫不示弱,說周室地界顆粒無收,而姜國風調雨順且大豐收,怎麼看都不像在罰姜國。還預言說,今冬會有疫病降臨在周王畿。」

「好歹是立國八百年的國家,怎麼邦交往來像孩子那樣吵來吵去?」靈致收好書簡,放回書架后問道。

「非也非也,邦交並非都那般正式隆重,吵得唾沫橫飛不可開交才是常事,誰佔上風誰更有底氣。」秦施搖頭說。

靈致笑問道:「現在誰佔上風?」

秦施思索片刻,肯定道:「姜國。」

「何以見得?」靈致私心以為,佔主導的也是姜國。

「琅嬛在姜國,無論天下怎樣變化它都巋然不動,就算周室掌控了聖女,也不能把琅嬛搬去洛陽。」接著秦施又諷刺的笑道,「再說,青凰到底是不是聖女還有待證實,萬一不是的話,周室就難堪了。」

靈致笑道:「我也這麼想,若是假的到時看天子和焱一如何自處。」

「說起焱一和太蒼,我更敬佩他們的師弟執天,武藝高強道行高深不說,更是淡泊名利,行走天下諸國救濟萬民,阿翊對他也佩服至極。」秦施說道,近五個月發生的種種,越發讓她覺得焱一虛偽。

秦王宮內,秦業正在看靈致的書簡,字算不上好,但工整清晰,短時間有此進步,看來平日里下了不少功夫。末尾詳陳此法來源,相關注意事項以及警告,最後添上秦施幫忙校正梳理的事。

他抄寫謄錄一份后,讓宮人送到工室,讓工匠照著此法試驗。

李興回完話后恭敬地等候在一旁,見秦業沒有追問,主動說起駟車庶長府的事來:「靈致姑娘的簫已小有所成,她說隨時等王上檢查。」

「觀其氣度言行,靈致姑娘在庶長府過得極好,王姬與她情如親姐妹。奴婢還聽說,她們二位在整理藥典。」

「藥典?」秦業拿起一卷竹簡,終於有了回應。

李興笑呵呵地道:「是,奴婢聽說靈致姑娘的父親生前教她辨別南山所有花草樹木,還口述了不少秘方。她記憶超群過目不忘都記得,王姬因此提議讓她默寫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只有他和王翊知道她口中的父親是誰,除了樹妖,還有那隻青色山雀。

「把宮中收藏的醫書謄錄一份送到叔父家,讓她們不必太過辛勞,儘力而為即可。」秦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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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做圖書館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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