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大患

「姜靈祈，你別得意，你的死期也不遠了！隔開六界的結界和牆壁快坍塌了，那時又是六族大混戰。你想維護你父親制定的秩序，想守衛三界安寧，除非你死！哈哈哈哈！就像你前世破除詛咒一樣，用你的神魂，用你的修為去修補，對了還有聖靈石，聖靈石沒了你也沒了！」

他剛說完，整個魂魄像碎掉的冰一樣變成渣滓，又很快被噬魂陣攪碎吞沒。

姜靈祈並沒有被他的話嚇退，直接衝進噬魂陣中，強勢將王翊和秦施帶離，又直接施法炸毀整個大陣。

一正一邪兩股力量相撞，發出震天響聲，整個殷墟遺址徹底化作廢墟，四散的衝擊波攔腰截斷周遭一切草木，高山大地亦為止顫抖。

在場眾妖魔傷亡大半，青羽落地后連忙運力護住剛趕來不知前因後果的人族士兵。

姜靈祈將提前備好的安魂丹給二人服下，又讓青羽將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王翊服下丹藥后，拄著劍，身體虛弱地道歉道。

「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暗箭難防，下回謹慎一些。」姜靈祈道，「眼前一切我能應付，你們先撤退療傷。」見王翊還欲開口，便道：「不要逞強。」

送走二人，姜靈祈這才騰出手來對付眾妖，她飛身落到章褚和執天帶領的軍隊和妖魔聯軍中間，兩邊隊伍立即停下。

「眾將士聽令，吾乃上古神王姜昊之女，守護六界秩序，保衛神、仙、人三界的女戰神姜靈祈是也！如今妖魔捲土重來為禍人間，意圖復活邪神顛覆六界。今日，斬殺妖魔，還人間太平安寧的任務便落到爾等肩上！

諸位儘管衝殺，有本女神替你們擔著！若戰死視為功德一件，除魔衛道，守衛人間安寧，本女神定會許你們一個錦繡的來生，亦會照看好你們的家人。當然，最好不要死，只要還剩最後一口氣，本女神都會救活你們。」

姜靈祈對身後眾兵將道，她運功傳聲，讓自己的聲音傳遍這片山谷的每一個角落。

執天和章褚，還有五十名小將都認得她，當年她死而復生，這些人等都在現場。如今她乘著青鸞神鳥出現，加上先前咸陽城裡流傳的傳說，在場人等振奮不已，半跪著行禮，高聲回道：「吾等臣民拜見上神！」

「快快請起，今日生死存亡之際，還需諸位全力以赴！為了我們自己，為了天下百姓，為了九州萬民，也為了天地三界！殺！」姜靈祈拔劍揚聲道。

執天章褚等人心潮澎湃，立刻答道：「是！吾等萬死不辭！將士們，存亡在此一舉，滅了那些為禍人間的妖魔！」

眾人拔劍亮槍，一往無前地跟著姜靈祈向前衝殺。

此時姜靈祈已在自己腳下布下金光陣，並將它無限延伸至方圓十里的地方，但凡踏入此陣的妖魔妖力魔力下降，而己方實力大增。一眾訓練有素，但法術尚可的人族士兵在陣中拚命砍殺。

許是神明在場，又或許是金光陣相助，五千兵卒如有神助般遇妖殺妖，遇魔殺魔。哪怕敵人面目猙獰，妖法魔功高深，他們亦絲毫不懼。

死？不，他們是為天下而戰，為六界安寧而戰，死得其所，無畏犧牲！

荒蕪的古城變成廝殺的修羅場，廝殺聲，哀嚎聲，此起彼伏。

姜靈祈一箭射倒一妖，又開啟轉換門將那些妖魔轟回他們的地界。從中午到深夜，她身上已濺滿血漬，分不清是人還是妖，亦或是魔的血。

妖魔死的死回老家的回老家，人族士兵也是如此，拼殺到最後，已是一地狼藉。

執天和章褚都還活著，姜靈祈讓二人去清點存活人數，又將裝有食物的乾坤袋交給他們，讓分給苦戰大半日的士兵填飽肚子，自己則去找那些受傷還可能存活的人。

釋放神識搜查，找到重傷或還剩一口氣的，便喂他們服藥，再讓人將其抬走，至於還有一口氣的妖，打回原形送回妖界，那些沒死的魔也是這般處置。

章褚填飽肚子，領著修整后的人回來一起清理戰場。忙碌到天明，才將這片看不出有原貌的戰場清理完畢。

妖魔的屍體用九天焱火燒了，戰死的人經超度后，在附近就地掩埋，想要回歸故土的，便火化後送回家鄉。

「活著的人有多少？」姜靈祈看著燃燒的火堆，問執天道。

執天回道：「這次帶了五千兵馬來，戰死兩千五百人，存活兩千五百人，不過其中大多數受了傷，但無性命之憂。」比起十萬妖魔聯軍來，他們算得上大勝。

「安葬好戰死的士兵，啟程回咸陽。」姜靈祈吩咐道，她裝殮好骨灰后存放區木盒之中，又整齊的放進乾坤袋裡。

「上神！殷墟下有東西！」小兵卒神色慌張地趕過來稟道。

「說說看。」姜靈祈一邊走一邊道。

那小兵卒忙道：「不知道，就邪門得很，有這麼大。」他將雙臂張開比劃到最大，「那塊兒地都陷下去了，落下去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

姜靈祈猜測一下，可能是那口新神皇鼎。

走到地表塌陷的邊緣，就見整個殷墟舊址完全落入地下，那些草木砂石和泥土落到某個深度便消失不見。她拿出從秦施魂魄里取出來的碎片，點火扔了下去，就見一口巨鼎緩慢出現在眼前。

鼎很大，目測裝得下整個殷墟舊址，看著它吞沒砂石的樣子，還有縈繞在其中的混雜的各種力量，她突然想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忍不住嗤笑一聲，施法將鼎從底下挖出抬到地面來。

在場眾人仰頭看著這口巨鼎無不驚訝，章褚從未見過這陣仗，「這是什麼？」

「新神王鼎。」姜靈祈道，「原來那個比現在大一百倍，如今看到的，只是原鼎殘片混合新材料煉成的。它在魔界已有上千年，身上魔性及重，靠近它便會被吞噬，成為新邪神的一部分。」

「啊！」靠得近的人趕忙後退。

「上神，這口鼎要如何處理？」執天看得嘖嘖稱奇，他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東西。

「當然是作為戰利品運回咸陽，你們先去拾些乾柴來。」姜靈祈道，她飛身越上巨鼎，將玄冥真水倒入其中。此水能洗邪氣，能將任何東西洗乾淨。

她用扶桑木攪動著玄冥真水，水流所過之處，黑氣散退，大鼎露出它本來的金色來。

眾人很快拾來木柴，姜靈祈把木材放到鼎下，用九天焱火將其點燃。

「如此就能凈化積攢上千年的邪氣？」執天明白她的用意，驚奇地問道。

姜靈祈不停地往裡面添柴加水，道：「當然。這口鼎這麼大，留著有用。如果嫌它佔位置，拆了做武器或是鋤頭耕犁也使得。」

執天聽著，認真估算一下這口巨鼎能做多少把鋤頭耕犁，恐怕大半個秦國百信都能用上新農具。

姜靈祈越想越覺得可行，「這麼大的鼎搬走也費勁，不如就地拆了，給參戰的諸位鑄一把匕首留作紀念，剩下的拿來做農具分給國中百姓，留下最後一點鑄一口鼎，在上面銘刻今日之戰，供後人瞻仰。」

章褚、執天還有幾位將領認真思考其可行性，心道此法也不錯。這口鼎太過巨大，把他們在場兩千五百人全放進去也使得。而且這鼎又是妖魔的寶物，全部保留著說不定哪天又捲土重來了。

「上神的主意很是不錯。」

「既然你們也認可，那我便照剛才說的做。」姜靈祈道，「你們先整隊，休息好了回咸陽。人間大患已除，你們可回家歇息數日，日後如何等上將軍消息。」

章褚等人領命下去，執天則繼續站在姜靈祈身後，看著燃燒的九天焱火和沸騰的玄冥真水凈化神王鼎。

木材燃盡，大火熄滅，鼎內的水也蒸騰殆盡，接著執天就見姜靈祈又飛身到巨鼎之上，上百道劍光閃過，完整的巨鼎碎成數千片。如此一來，便可輕易將其搬回咸陽城。

抵達咸陽那日，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姜靈祈領著驅魔軍中五百人進城，向秦業述說此次驅魔軍的功績，並為他們請賞。

秦業和眾大臣看著身穿輕甲全副武裝的姜靈祈，聽她繪聲繪色的說起此次大戰，說著關於如何紀念此戰的奇思妙想。不止如此，這回，她又大方的向參戰的之人每個送二十兩金子。

「上神之言很是在理，如此便照您說的做。」秦業道。

「謝過秦王。」姜靈祈抱拳回道。

離開朝堂，她先將允諾的金子送到各人手中，又將那口大卸上千塊的新神王鼎送到秦國工室，請其中工匠代為鑄造匕首、勳章、農具和銘記驅魔軍功勛的大鼎。

女神親自託付，工室的工匠十分重視，拍著胸脯保證完成任務。

「如此就拜託了，這是一半酬金，完工之時再送上另一半。」姜靈祈道。做完這些，她便消失不見，驚得在場工匠震驚不已。

離開后的姜靈祈倒沒去哪裡，她此刻正在上將軍府里探病。王翊和秦施的神魂受損，急需閉關休養些許時日。

「咸陽氣息混雜，不如去我的琅嬛。加上聚魂燈相助，會好得快些。」姜靈祈為他們診治后提議道。

王翊也有此意，道：「就等你回來了。」

姜靈祈拿出鑰匙打開自己在上將軍府的房間門，推開門便是神廟后側。她引著二人去神廟大門前，又去將聚魂燈找來點上。

「大患已除，你打算怎麼辦？」有聚魂燈在身邊，王翊覺得好受許多。

姜靈祈坐在神廟內的石階上，眺望著外面一望無際的廣闊山川，「龍龑留下的禍患已經徹底清除，但六界的結界和牆壁還等著我去修補。除了我的修為和神力還有聖靈石去修之外，沒有其他法子。正好我也活得夠久了，也膩了，為天地眾生奉獻自己，也算死得其所。」

王翊和秦施聽后，都沉默不語。

姜靈祈看他們這副慘淡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已經掛了，連忙餵了兩聲：「我還沒死呢，天還沒塌，結界和牆壁還能撐一段時日，等我真的死了再哭也不遲。」

「那剩下的日子你打算做什麼？」王翊聽她中氣十足的玩笑之語，只得收了悲憫的情緒。

「當然是到處走一走看一看，把未完的心愿都了了。」她細想了一下，她好像沒什麼遺憾的了。

「你不回去看王兄，看珩兒和寜兒嗎？」秦施見她絲毫不提秦業和兩個孩子，便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了，她還有兩個小崽崽，姜靈祈嘆氣：「剩下的日子多陪陪他們吧，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做。不過秦王就算了，看到他那張臉，我就忍不住想起他騙我捅我刀子相互廝殺的時候，我怕我忍不住打他。」

對有血海深仇的他們來說，對廝殺了千年萬年的他們來說，最好的結果，約莫是相忘於江湖。

「你們好好養魂養傷，我這裡的東西隨便用啊。」姜靈祈不想留下繼續聽他們嘮叨，快速起身說完就走了。

回到上將軍府，姜靈祈在自己臉上施了個小法術，如此一來便無人能將她認出來，她帶著變作小鳥的青羽，光明正大的走在咸陽城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聽著形形色色的人談論驅魔軍的功績，談論著現今天下的局勢，還有她本人。

聽到有人誇她，姜靈祈心裡有些小得意。聽說驪山下的學宮快修好了，由秦珩一手操辦。想到那孩子，便決定過去看看。

對了，還有高揚，不知道這些日子有沒有乖乖吃飯，有沒有長高。

行至驪山腳下，便見到繁忙的工地，房舍已經修好，正在做後期收尾。她隱去身形進入其中，穿行在房舍間的走道連廊，檢查一間又一間屋子。

學宮的圖紙是她畫的，每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現在，秦珩把她的設想變成現實。

「好孩子。」姜靈祈誇道。

看完學宮，去營地找秦珩，這時的秦珩正和幾名助手檢查建築材料，確定建材無誤后又去大廚房檢查工地工人的吃食，再三叮囑庖廚不可偷工減料，要讓工人吃好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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