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赤果果的威脅
和周皇后好生說了會話,朱慈烺返回了自己宮中。
「李德榮,你親自去一趟,請一下錦衣衛的駱養性,」
李德榮遲疑了一下,
『殿下,那是陛下的親信,錦衣衛的指揮使,您不宜結交吧,』
『大伴放心就是了,我是光明正大的有事詢問,可沒有結交之意,憑他駱養性還不配,』
朱慈烺淡淡一笑。
他還真不是託大,結交,那也結交大明英烈,他駱養性算什麼東西,日後也是從奴的叛逆,不過是利用而已。
李德榮急忙領命而去。
駱養性有些忐忑的走入大殿,只見桌案后少年太子溫和的笑著。
「叩見太子,」
駱養性立即跪拜。
「免禮,起了吧,」
朱慈烺笑著虛扶一下。
「不知道太子爺招下官來此何事交待,」
駱養性試探道。
朱慈烺笑眯眯的起身來到駱養性面前,圍著他轉了兩圈,嗯,後世知名大明特務頭子,而且是活著的,當然要好好瞻仰一番。
只見這個特務頭子很是瘦削,頗有些尖嘴猴腮的面相,全無他想象的特務頭子的冷酷作派,沒什麼氣場啊。
駱養性則是懵逼了。
這太子招他來,卻是不談事,圍著他轉什麼意思,詭異啊。
駱養性立即冒出一身冷汗來。
正因為如此詭異,才收起了一絲輕視之意。
「駱養性,聽聞你在任十分的盡忠職守,本宮甚是欣慰,」
朱慈烺的話讓駱養性心中一松。
「下官不過是為陛下效力的家奴罷了,只是報答陛下知遇之恩罷了,」
駱養性恭順道。
知遇之恩,呵呵,知道這位指揮使後來所為的朱慈烺只能表示呵呵了,這一位在滿清時候可是盡忠職守來著,為主子爺可是提了不少所謂合理化的建議來著。
頗受主子爺賞識的大好奴才。
「駱養性,本宮問你一件事,相信你一定知道,」
駱養性越發的恭敬,
「太子爺儘管吩咐,」
『嘉定伯府上可有不法之事,你且說來,』
朱慈烺的話讓駱養性一個激靈。
這是個什麼情況,身為外孫的太子爺詢問外祖父的不法之事,看來雙方矛盾不淺啊,問題是他怎麼不知道。
這事他可不想摻合。
人家畢竟是至親,今日吵鬧明日和,最後倒霉的必定是他這個外人。
「殿下說笑了,下官怎麼曉得國仗的不法事,何況國仗謹慎守法,不曾聽聞有不軌之事,」
駱養性乾笑著。
「駱養性,你當真不知,」
朱慈烺依舊在笑。
駱養性心裡莫名惶恐,
「下官確實不知,」
「那本宮奇怪你是如何按察百官勛貴的,你很不稱職啊,」
朱慈烺這話頗為誅心,懷疑他的職守了,太子這話有誅心之意。
駱養性急忙跪倒,
「職下不敢,怎敢窺伺國仗,」
「駱養性,看來你是當真不說了,」
朱慈烺冷笑著站在駱養性面前,駱養性低頭不敢看朱慈烺,至於他是真不敢,還是不願被朱慈烺看出他的神色就不知道了。
「駱養性,你要清楚,坐上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那就是皇室的人,總想著不得罪這個大臣,不得罪那個勛貴,是做不好的這個位置的,你頭上沒有這片雲那片雲,你的頭上只有皇家這片天,左右逢迎示好,那不是錦衣衛指揮使的差遣,」
朱慈烺冷冷道。
他的話讓駱養性身子顫抖起來。
「記住,本宮也有一天登上大寶,那一天不知道駱養性你如何自處呢,」
毫不掩飾的刺果果威脅。
駱養性感到了驚恐。
他以往不甚在意朱慈烺,要知道當今鼎盛,太子登基不知道哪年哪月的事兒了,何況是不是這位爺登基都說不上,崇禎爺不是只有一個兒子,宮中的風雲變幻他見得多了。
但是今天他才發現以往小看了這位殿下,今日步步緊逼,給他威壓太甚,尤甚當今。
朱慈烺自上而下看著這廝身子在顫抖,知道這廝有了深深的懼意。
朱慈烺心裡感覺很滿意。
他是大明太子,歷史上也許有的太子謹慎,深怕行事過於跋扈觸怒天子,動搖太子之位。
他是不考慮那些,照現在發展下去,他只能是悲催太子,他顧慮多了何用。
他現在做到的就是充分利用太子的身份和威權,正所謂此時不用過期作廢,到了鼎革之時,誰在意一個廢太子。
稍等一會兒,朱慈烺發現這廝還沒吐口。
這廝難道真的不知道周奎的不法事,周奎就那麼老實,怎麼可能。
這些所謂的外戚和勛貴,有一個算一個,都有不法事,就一樣,每家必然有不法收取投獻田畝。
這是所謂太祖的餘毒了,給後世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到了大明中後期成了一個無法解決的毒瘤,倒是滿清時候徹底解決了,靠的就是一個殺,那時候所謂的士人誰敢和滿清炸毛,簡直不知死活。
所以朱慈烺篤定面前這廝還在隱瞞,他不禁高看這廝一眼,還特么的真能抗。
朱慈烺用腳尖踢了這廝一下,
「駱養性,現在我真的懷疑你的職守啊,大約你以為本宮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登臨大寶,或是有沒有那一天都說不定,本宮也就是沒有事權的牌位而已,」
駱養性急忙叩首,
「下官絕沒有這等齷蹉心思,怎敢揣測陛下和太子爺,」
「看來駱養性你的消息不甚靈通啊,好,我給你個機會,只有今天,嗯,剩下半天的機會,你給我一個答案,否則,本宮深深為你家族的後世擔憂啊,呵呵,你且去吧,」
朱慈烺轉身返回案后。
「殿下,下官絕對是忠於陛下和皇室的啊,殿下,」
駱養性跪在地上哭喊。
「滾出去,」
朱慈烺厭惡道。
「駱指揮使,請吧,」
李德榮立即攆人。
駱養性倉皇被趕出了殿外。
駱養性被趕了出去,朱慈烺則是坐在案后,拿起了紙筆,寫出來一些名字。
這些名字都是他後世記住了一些忠臣烈士的姓名,這是經過後來考驗的,明末為大明盡忠了的。
他既然有了事權,那麼他就有了用人權,他必須要有幫手。
那麼這些人就首先列入其中。
當然了忠臣烈士也不一定就是他需要的人才。
忠於大明,和忠於太子兩碼事。
所以他還得面試,篩選。
但他首先要記錄下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啊,他怕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遺忘很多事情。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時辰,朱慈烺基本完成了這個事兒。
這個名單上文臣武臣都有。
比如文臣據首的孫傳庭,這可是一個大才,而且是大明士人中罕有的文武全才的人物,而且有大意志,是個亂世中的能臣。
先後數次以弱勝強,擊敗流賊,李自成不止一次敗在他手上。
可惜如今還在昭獄中呢。
不能不說,他那個便宜老爹一向看人的眼光都不大靈光。
在比如武臣中的劉肇基、周遇吉、虎大威等等,都是悍將,足可一用。
朱慈烺吹乾了墨跡,端詳一下,看看這個名單上是否有遺漏之處。
外間一個小太監進入大殿,
「稟太子爺,駱指揮使求見,」
朱慈烺笑了一笑,這廝消息倒也靈通,果然是特務頭子。
「讓他進來吧,」
此時的駱養性身子顫抖的進入大殿,他一眼就看到了桌案后冷笑著看他的朱慈烺。
朱慈烺的眼睛明亮,亮的讓駱養性心顫。
駱養性乾淨利落的跪倒地下,
「駱養性前來告罪,」
他是真怕了。
他回去后打探了一下,立即懵逼。
他以為不知道何年何月登基的太子爺,今天和陛下密議很久,而且相談甚歡。
最為關鍵的是,他打探到這一位小爺取得了整頓京營的特權。
駱養性當時就膽寒了。
一個太子牌位和一個取得了事權的太子,絕對不是一個等量級的。
首先陛下對太子看來極為信任看重,而且要著手培養太子了。
那這位太子就不在是一個牌位了。
太子就可能聚黨行事了,而且可能以後成為一股龐大的勢力。
可他偏偏得罪了這位小爺,要命的存在了。
駱養性怎麼敢不來請罪,沒聽到太子爺赤果果的威脅了他和他的家族嗎。
朱慈烺哈哈一笑,這讓駱養性多少放心一些。
朱慈烺饒有興緻的看了看這廝,他看到了駱養性的惶恐。
朱慈烺多少得意自己的手段。
他這般對付駱養性,那是根據駱養性三姓家奴的表現,這就是一個官場老油子,一個慣於搞平衡,沒有多少操守的官僚罷了。
如果是同樣的手段,朱慈烺可以想見,如果他把威壓加在袁崇煥、于謙上,大概率會起到反作用,那些人可是有自己操守的,可說大明官場中的瘋子,極為另類。
面前這人肯定沒有操守,否則也不會沒臉沒皮的投靠建奴,一個大明的特務頭子投靠建奴做個小官,要是血性的寧可歸家不出也不出仕。
但是這樣的人也好用,只要讓他真的怕了,絕對是一個好家奴。
「駱指揮使有什麼可說的嗎,」
朱慈烺提點這廝,口說無憑,他要投名狀,取得他的信任不容易。
「殿下,下官回去后好生探問了一下,終於知曉了一些嘉定伯府上的不法之事,不過這些事宜可能都是府上的管家管事所為,未必是嘉定伯之意,」
駱養性隨即遞上一打紙張。
朱慈烺看了看他,真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