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說出真相
「林淑琴,真的是你?」
在安家,孟箐一直都是逆來順受,也從來不跟林淑琴爭著出頭,為的就是換取自己兩個兒子良好的成長環境,可沒想到這個幻境還是有破滅的一天。
「對,就是我。」林淑琴眼裡閃動著瘋狂的光芒,厲聲說道:「是我派人跟蹤了你的寶貝兒子,然後再讓他找機會下手。」
「不,這不可能,不可能…」孟箐淚如泉湧,連連後退。
她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險些跌倒,還好沐天陽眼疾手快,扶了孟箐一把,才避免了意外的發生。
「我是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掐死的,安子澤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的樣子,到最後呼吸漸漸停止,我都是在一旁看著的。」林淑琴說著,雙目緩緩闔上,嘴角帶著笑,彷彿在回憶什麼美好的事情一般。
「你這個瘋子!」孟箐不知道哪裡的力氣,一下子蹦了起來,伸手去抓林淑琴的臉,」你還我兒子!小澤那麼乖巧,你怎麼,怎麼可以!「
「伯母,小心。」沐天陽見孟箐身形搖晃,連忙伸出手去,把她拉了回來。
「他才十四歲啊,十四歲!」孟箐越說越傷心,安子澤的笑靨佔據了她的整個腦海,她蹲了下來,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我還沒看他成年,娶妻,生子,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地剝奪他活下去的權利?你憑什麼?」
孟箐竭嘶底里地喊著。
「誰讓他搶了哲明的風頭!」林淑琴也抬高了音量,聲音陰冷,「他阻礙了哲明成功的路,他該死!他該死!上次安氏集團發生的財務危機,哲明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安銘你呢?你只看到了安子澤,你別忘了,哲明才是你的長子!」
安銘怔住了,他沒想到當初自己的一個舉動,竟然為安子澤惹來了殺身之禍。
震驚最大的莫過於安子邱,他頎長挺拔地身子突然抖了兩抖,不敢相信地看了林淑琴一眼。
原來,安子澤的從那時候起被林淑琴盯上的?
安氏集團的那件事情,一切從頭到尾都是由安子邱主導的。安哲明背地裡搞的那些小動作他都看在眼裡,只是那時他和何蕭蕭正在日本遊玩,安子邱對於公司的事情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所以安子邱便想了一個法子,讓安子澤幫忙查出資金的流向。而他利用安哲明貪慕虛榮的心理,從中耍了一點小心機,導致安哲明在家宴上顏面盡失,一點好處都沒有撈到。
只是不知不覺中,安子澤被他推出來當了那個擋箭牌。
安子邱狹長的雙目皆是震驚和後悔,他沒有想到竟然是自己,是自己親手葬送了安子澤的前程和生命。
而他懷中的何蕭蕭似是有所動靜,身體不安分地扭了一下,秀氣的峨眉皺了起來。突然,何蕭蕭緊閉的雙眸中滲出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滴在了安子邱的手臂上。
安子邱只覺得自己手臂上一陣溫熱,轉頭去看何蕭蕭,她的睡容不算安寧,卻沒有蘇醒的徵兆。她聽見了嗎?
利用安子澤的這件事情,何蕭蕭是知情的。如果她知道正是自己的這一舉動而導致安子澤失去了生命,她可還會像現在這般依賴自己。
安子邱無從得知,他莫名地感到了一陣慌神,他有多久沒有這種不安的情緒了?三年?五年?不,或許更久。
就算何蕭蕭肯原諒自己,安子邱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他的心如墜深淵,永遠無法得到救贖。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顧言妤,她猛地回過神來,一顆心還跳個不停。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為了一己私慾,只要是擋在她面前的障礙,她都會不顧一切代價清除掉。
顧言妤定了定神,強壓住自己心裡的震驚,緩緩道:「林女士,你剛剛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未來法庭上的證詞。」
說完,顧言妤放在身後的手緩緩伸了出來,一支小巧的銀色錄音筆安靜地躺在她的收回。還好出於個人的職業習慣,顧言妤有隨身攜帶錄音筆的習慣。方才她見情況不對,便偷偷掏出了錄音筆記錄。
「我會把這個錄音筆交給安家,任憑他們要怎麼處理。」顧言妤轉了個身,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把錄音筆放在了目瞪口呆的安銘手中。
安銘隨後反應了過來,握緊了錄音筆,看著林淑琴,冷道:「看在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我不會告發你,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還有安哲明,他將被從安氏集團繼承人的名單里剔除,你們以後就別打這些歪主意了。」
林淑琴臉上閃過一絲驚恐和悔意。不論安銘這麼對她她都可以咬牙忍下來,可唯獨她的寶貝兒子安哲明,她不容許他的地位受到分毫損失。
「安銘,老爺,哲明他什麼都沒有做錯,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他沒有一點關係。」林淑琴搖晃著上前,拉住了安銘的衣袖。
林淑琴高高挽起的頭髮不知何時散落了下來,凌亂地披在她的背上,全然沒有了之前的貴婦樣子。
安銘嫌惡地看了一眼林淑琴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不露聲色地收了回來,冷冷道:「上樑不正下樑歪,我不相信有你這樣的母親能教出怎樣的好兒子。」
「他是你兒子,你不能這麼說他!」安銘看著林淑琴的目光里沒有一絲感情,就像是在看一個牲畜一般,剜得林淑琴心口疼。
安銘的動作也頓了一下,安哲明那孝順謙和的樣子在他眼前浮現,儘管不忍,他還是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不必說了,要怪,就怪他投錯了胎,有了你這樣一個母親。」
林淑琴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淚俱下道:「安銘,就算我求你,不要把他從安氏集團繼承人的名單里剔除,哲明是個事業心很重的男人,他不能離開安氏集團!」
安銘明顯一愣,他沒有想到林淑琴竟然會為安哲明做到這步田地,心裡有隱隱的動搖。
見安銘有所反應,林淑琴彷彿看見了希冀之光,眼淚來得更洶湧了,「只要你讓哲明留下來,不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觀眾席上有細微的唏噓聲傳來,似是能夠理解為人母親為兒子做打算的心情,不禁同情起這個女人來。
雖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安銘看著這個陪在自己枕邊三十餘載的女人,此時眼淚漱漱往下掉,胸口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上下起伏,她的臉上是安銘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
他印象中的林淑琴從來都是一副雍容華貴的樣子,從來不似今天這般低聲下氣模樣,說到底,安銘還是於心不忍。
他別過頭去,聲音依舊冷冽,可明白人都聽得出來,安銘已然做出了讓步,「離婚,然後回到你的娘家去,再也別出現在安家還有我的眼前,也不準再和安哲明見面。」
安銘的話無疑給林淑琴下了死刑,她雙目含淚的看著安銘,半響,才重重地點了兩下頭。為了安哲明,她只能作暫時的讓步,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見林淑琴點頭應承了下來,安銘便邁開步子朝著法院的門口走去,留林淑琴一個人跪坐在原地。
安銘走後,陸陸續續有人起身離開。
安子邱打橫抱起何蕭蕭,大步離開了法院,臨走前,他還不忘陰冷地瞥了林淑琴一眼,恨意明顯。而顧言妤也快速收拾好了東西,跟在安子邱身後離開。
沐天陽攙扶著孟箐,路過林淑琴身邊的時候,孟箐有明顯的情緒波動,若不是沐天陽攔著,恐怕孟箐早已衝上去找林淑琴算新仇舊賬了。
沒過多久,偌大的法院只剩下林淑琴一人了。
不甘,怨恨,嫉妒,憤怒等負面情緒充斥著林淑琴的腦海,她搖晃地站起身來,雙腿跪得太久已經有些麻木,林淑琴連走路都有些不穩。
誰能想到,進入法庭時威風凜凜,高高在上的林淑琴,竟落得這樣一幅凄慘落魄的模樣。她抬起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朝著走了。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頭髮凌亂,神情落寞。逆來順受絕對不是她林淑琴的風格,一個更大的計劃在她的心中悄然生成。
而這次上庭的結果很明顯,是以孟箐的敗訴而告終。
林家老宅葯香縈繞,林淑琴和一個老者相對而立。
「父親。」林淑琴恭敬地站在一個老者的面前,低垂著頭。
「砰。」
一個雕花茶杯被擲了出去,一個髮絲斑白卻精神矍鑠的老人憤怒地用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罵道:「豈有此理!」
他的五官和林淑琴有幾分相像,是林淑琴的父親,年輕的時候也是中國呼風喚雨的人物。只是現在老了,林家又鮮有人才出,大多的女流,從而導致了林家的日漸衰敗。
儘管如此,林家的根基尚在,更何況,他林老還活在這個世上,是絕對不會允許他的女兒受委屈的。
林淑琴已然哭紅了一雙眼,流著眼淚把發生過的事情一一告訴了自己的父親。罷了,她抽了抽鼻子,接著道:「父親,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林老拄著拐杖,緩緩走到林淑琴的身側,拍了拍她的肩膀,沉聲道:「你放心,爸爸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的。你想怎麼做?」
林淑琴這才破涕為笑,湊近林老,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
林老聽完,點了兩下頭,「好,不管你想做什麼,爸爸都會幫你的。爸爸在黑道還有一些交好,我這就讓他們調一些人過來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