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正哥，別鬧
九月二十三號，X市高中高二八班出了個震驚整個高二年級的消息。
這條消息的主人公是江城。
之所以能震驚整個年級，是因為這位剛轉學過來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個月的仁兄，在這次月考中成功殺進了原本應該由一班包圓兒了的「年級前一百名光榮榜」。
而且，還是在英語卷子交了白卷的情況下做到的。
知道這個消息后，徐霞激動的一路小跑進教室，站在講台上沉默了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話。最後，哽咽著說了句：「讓我們一起給江城同學鼓個掌吧！！」
如此激動，倒真不是徐霞沒見過世面，實在因為這份榮譽對於八班來講太難得了。
周正和江城所在的X市高中，所有年級學生分班都是按照當初入學時中考成績來劃分的，每個年級的一班都是尖子生和學霸的聚集地，多少家長想方設法想把孩子送進去，多少老師想方設法想被調到一班去當班主任。
徐霞是個才畢業沒多久，沒什麼人脈又不怎麼會來事的小姑娘，當初分班所有老師都搶著往教務處跑的時候，只有徐霞心大的覺得「聽天由命分哪兒都行」。
後來被分到八班，徐霞雖然一直秉承著「有教無類」的教育理念，但是也架不住教務處開會的時候回回被批評年級倒數、教學質量差。
托江城的福，這次不僅讓八班的名字破天荒的出現在了「光榮榜」上，還把整個班的平均分拉高了零點五分，反超了七班，長臉的不是一點點。
整個八班現在士氣大漲。
「江城，你也太帥了吧！」
「我艹，英語交白卷還能進光榮榜，□□的不是一點點啊！」
「怎麼辦，我突然好想知道一班班主任現在是個什麼表情，哈哈哈哈。」
「相比之下，我更好奇咱們英語老師現在是個什麼表情，哈哈哈。」
……
人聲鼎沸中，周正伸手戳了戳江城，問道：「英語為什麼交白卷？」
江城臭屁道：「總得給一班的人留條活路嘛。」
周正「嘁」了一聲，他大概能猜到江城為什麼會交白卷，雖然這樣確實很解氣很過癮。
「嘁」完周正笑著重重在江城肩膀拍了一掌，「下次不要留活路，直接躥到光榮榜榜首，氣死他們！」
江城揉著被周正拍痛的肩，笑道：「好，我盡量。」
周媽媽看著面前的兩份成績單，忍不住淚流滿面。
江城：「周阿姨，你沒事吧？」
周正：「別作了行不行？」
周媽媽：「我這是激動好不好！」說完長長的嘆了口氣，「原來家裡有個學霸是這種感覺，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體會到。」
周正：「對不起，影響你體驗人生了。」
周媽媽又嘆了口氣：「唉，好想知道有個學霸兒子是什麼感覺。」
周正：「沒事多做點白日夢吧，挺好的。」
江城：……
周媽媽：「你就不能成全一下你媽我嗎？」
周正：「能啊。」說完扭頭對江城道：「考慮一下到我家來當我媽第二個兒子吧，放心不用改姓。」
周媽媽：……
迫於周媽媽的淫威，從這天開始，周正每晚都要去江城房間補習功課。
上到語數外，下到文史哲物化生。
江城這個全能又免費好用的補課老師，簡直就是老天派來送給周媽媽的一份貼心的禮物。
周媽媽眼含熱淚的握著江城的手囑託，她的要求不高，周正只要不再考年級倒數第一就行。當然，如果到時候能進步到高考的時候能考上個二流大學，那就最好不過了。
江城看著周正這一門門不超過60分的成績單，深深的嘆了口氣，任重道遠啊。
晚上，十點四十。
周正側臉貼著胳膊趴在桌上，打了個哈欠，視線隨著江城手中那支寫寫畫畫的紅筆起起伏伏的跳了一會兒，最終落在了握著拿支紅筆的手上。
江城的手很好看，修長，指尖纖細，握著筆的時候關節分明，稜角乾淨。
有這麼一雙好看的手，也難怪他能寫出那麼一筆清秀漂亮的字。
像是知道周正在看自己一樣，修長的手指夾著筆桿炫技般的一個巧勁，筆滴溜溜的在中指跟食指間轉了幾圈，旋轉著的筆還未停，大拇指又輕輕一撥，筆又轉到了虎口。
周正眼花繚亂的看著江城的手指像彈鋼琴一樣飛速的起起伏伏，那支筆也跟著節奏在指間上下翻轉，最後穩穩的又轉回到中指跟食指間。
周正坐起，看向江城，江城也正好看過來，一貫溫潤含笑的那雙眼裡，寫滿了得意洋洋、求表揚的小情緒。
周正如他所願的誇獎道：「牛掰，學霸轉筆果然不同凡響。」
江城笑出了聲，「你這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周正：「我哪敢損你？你現在可是八班的人氣王，我惹你？我不想在八班混了嗎？」
江城抬手，拿著筆在周正頭上輕輕一敲，「正哥，別鬧，看題，這道題你把公式帶錯了，所以從這一步往後全是錯的……」
周正愣住了。
連帶著腦子也在被江城敲的那一刻就當了機，江城後面講的什麼題，什麼解題步驟，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自己是什麼時候回的房間，怎麼回的房間，周正也全然想不起來了。
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了。
頭上，被江城敲了一筆的那個地方正在隱隱發燙，耳邊，一直不停歇的重複著江城帶著笑意和微嗔的那四個字，正哥，別鬧。
同樣被叫正哥，怎麼從江城嘴裡叫出來跟候啟叫出來這麼的不一樣。
窗外傳來晚歸的車經過樓下發出的動靜，根本蓋不掉左邊胸口正在規律跳動的那個聲音。
該死，那個感覺又回來了。
就像當初那隻飛蛾從照片上飛進心裡那樣，周正覺得好像有什麼，隨著江城那一敲，從腦子順著神經一路通到了心臟，然後又從心臟流向四肢百骸。
周正煩躁的在床上翻了個身。
艹，對方可是個男人啊！
周正捏著筆桿，忍了又忍，在候啟一早上第十三次偷偷扭過頭來看他的時候終於還是沒忍住，一腳踹了上去。
腳勁過大，候啟「哎喲」一聲，連椅子帶人往前撲了一下，成功贏得徐霞的怒目后終於消停。
周正低頭繼續在課本上塗鴉，剛塗了幾筆，兩根修長的手指推過來一張字條：昨晚沒睡好？
周正抬頭，瞪了眼江城。
對啊，沒睡好，也不知道誰害的！
周正把字條揣進校服口袋，沒理江城。
過了幾分鐘，旁邊又推過來一張字條：為什麼沒睡好？
大哥你能消停點嗎？學霸就可以明目張胆的不聽課嗎？
就在周正準備把字條揣起來繼續不理江城的時候，第三張字條被推了過來：不要告訴我你是想了一晚上以後怎麼好好學習，我不信。
周正越看越覺得江城是在侮辱自己，把字條翻了個面，提筆寫了幾句，一把推給江城。
江城展開字條，龍飛鳳舞的草書映入眼帘：想了一晚上怎麼考贏你，行不行？
江城瞄了眼旁邊，周正正沖他抬了抬下巴以示挑釁。
江城笑笑，把課本拉到兩人中間，一副要給周正講題的樣子，周正歪著身子湊了過去。
跟昨晚一樣帶著笑意的那個聲音在他耳邊，痒痒的、輕輕的說道：「想考贏我很簡單，叫聲哥哥就行。」
周正覺得自己昨晚一定是瘋了才會冒出那種念頭。
叫哥哥？！叫你大爺！！！
小屁孩，毛長齊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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