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五:身世
川北冥市大部分區域已經被巨人蕭末破壞,周圍遍布使徒和死士的屍體。餘下的使徒和死士們在趕來的年仲墨的指揮下,用鐵鏈鎖住了蕭末的四肢,死死拽著並且拉開,不讓蕭末有機會將自身力量集中起來。蕭末因此發出如鬼怪般的嚎叫,那聲音傳得至少好幾里地外都可以清楚的聽見。
遠處的年仲墨和琺琅盯著巨人蕭末,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琺琅問:「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年仲墨沒回答,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完全想不明白,因為大部分使徒被殺的關係,之前發生了什麼也找不到目擊證人。
雖然鐵鏈釘在地面,但周圍的使徒仍然不敢掉以輕心,手持武器嚴陣以待,先前他們已經發起了好幾波攻擊,雖然重創了蕭末,但蕭末似乎也沒有倒下的跡象。蕭末被囚禁在冥市已經接近兩個月,這期間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為何今天他會突然間發生這種變化?
年仲墨只能猜測是不是暗勾鎮事件后,因為某種原因蕭末也受到了霾國神秘力量的影響,可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恰恰發生在這種時候?現在,是要除掉蕭末嗎?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蕭末卻突然間在眾人面前炸開了,直接炸成了碎片,各種身體組織飛濺開來,就連站得較遠的年仲墨和琺琅的臉上都被濺到了鮮血。
蕭末突然巨人化,又突然膨脹炸開,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讓年仲墨一頭霧水,他身旁的琺琅自然也處於混亂狀態。不過,年仲墨卻意外發現韓旭竟然站在不遠處,而且臉色鐵青。
年仲墨立即上前:「師父。」
韓旭問:「怎麼回事?」
年仲墨立即將事情的經過告知,韓旭聽完后卻是問:「快計算下損失,死了多少異商、使徒還有死士,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外傳,絕對不能讓8424的人知道,否則,他們就有借口進入冥市了。」
年仲墨疑惑:「就算髮生這種事,8424也沒有任何理由進入吧?」
韓旭卻道:「昨天傍晚,蓉城團結水庫發生了一起巨人案,中午又發生了一起,一共三個人突然間毫無徵兆的變成了巨人,加上蕭末,一共四個,這絕對不是什麼巧合。」
年仲墨和琺琅都明白了,如果8424知道川北冥市也發生了類似的案子,便有了充足的理由進入調查。所以,立即讓手下清點人數,冥市的財產損失暫時估算不出來,但剩下的使徒只有十五人,死士則只剩下了十人,而年氏集團安保部門的人不能算在其中,因為他們大多數都不知道年家內情,所以,如今可以調動的人手不足三十人。
韓旭帶來的那些死士大部分都是年成凱派來的祝融三人幹掉的,原本剩下的人就不多,今天蕭末巨人化后又殺死了那麼多,這讓韓旭察覺到有人故意在削弱自己的力量,毫無疑問這個人就是年成凱。
韓旭站在那聽著年仲墨的彙報,聽完后一言不發,轉身便走,因為速度太快的關係,年仲墨沒有跟上,只得站在原地。
琺琅低聲問:「怎麼了這是?」
年仲墨微微搖頭,他也不知道,只是感覺到事情不大對勁兒。
◆
第二起巨人案因為在蓉城市中心步行街發生,目擊者眾多,所以,案發時的視頻已經在網路上傳開了。雖說暗勾鎮事件以來,網路上這種離奇古怪的視頻比比皆是,但全世界各國都在想盡辦法處理,卻從不正面出來回應,各國都清楚,一旦回應就意味著整個社會秩序的崩壞,所以,都只是盡全力去解決這些事,而不是掩蓋。
這種事是無法掩蓋的。
案發地點已經被8424封鎖,不允許任何人入內,周圍制高點上也全都安排了人手,怕有人居高臨下拍攝。詹天涯、黨向國、江微歌、年綬、阿煢和商重全部趕到現場,各自負責一個區域對現場進行勘查。所幸的是這次監控拍得非常清楚,而且步行街布置有暗哨系統的監控,所以整個案發過程的詳情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工作人員正在清理兩名受害者的遺體時,詹天涯他們也在現場看著監控。從監控上可以清楚看到小丑接觸了受害女性,遞給了受害女性兩顆藥丸,其中一顆受害女性服下,另外一顆則是被受害女性放進了受害男性的飲料杯中。
詹天涯暫停監控,將小丑手中的藥丸放到最大:「看起來像是中成藥。」
黨向國看著另外一部電腦:「案發前與受害女性有過接觸的只有那個小丑,小丑是從街口進入的,街口前的監控拍到他是從旁邊商業樓裡面出來的,但商業樓內有監控死角,所以,並不知道小丑是從何處進入的,周圍其他地方也沒有拍到年……」黨向國險些說漏嘴,「沒有拍到昨天那個高個子嫌疑人,這人應該是改變了自己的容貌,否則,暗哨系統早就報警了。」
江微歌繼續播放錄像:「受害女性吃了一個,將另外一個放進受害男性的杯子中,從監控的音頻來聽,兩人似乎有情感糾葛,這算是報復嗎?就算是報復,為什麼她要聽那個小丑的?」
詹天涯看著旁邊沉思中的年綬:「年綬,你怎麼看?」
年綬道:「藥丸里肯定有虵石成分,不需要化驗就知道,就是不清楚嫌疑人的動機是什麼。」
詹天涯看著黨向國,徵求他的意見,黨向國則道:「我無所謂。」
詹天涯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道:「我們懷疑兇手是認識的人。」
年綬詫異:「認識的人?」
詹天涯道:「昨天視頻里那個高個子嫌疑人樣貌和年成凱的兒子年良完全一致。」
年成凱的兒子?年綬直接愣住,第一反應是想到,如果自己是年成凱的後代,那麼年良是自己的什麼人?
面對年綬的疑問,詹天涯猜測:「從年齡上來分析,你應該是年良的孫子,因為年良的兒子叫年晗,而且年齡也合不上。」
年綬自言自語道:「年良是我爺爺,那年成凱就是我曾祖父。」
詹天涯將1985年發生的那一系列事情告知給年綬。他之前沒說,其一是因為時候沒到,其二也是因為8424的規定。如果不是因為眼下的案子牽扯到了年良,詹天涯不能講出來。實際上,他在沒有獲得上級批准的前提下告知,已經屬於違反規定。
年綬聽完詹天涯的敘述后,腦子裡卻是閃回出很多過去的畫面片段,這些畫面片段按理說與詹天涯所說的沒有太大關係,唯一的關係恐怕就是年冰嵐。
年綬道:「所以,1985年的案子實際上只能算是被迫結案?」
黨向國道:「沒錯,被迫結案,實際上疑點還有很多,我們至今都不知道,三屍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按照年良的推測,三屍是沖著他來的,可如果那樣的話,三屍寄生在田重遠等人身上殺那麼多人又是何必呢?」
年綬又問:「年成凱沒出現嗎?」
詹天涯搖頭:「不知道,反正我沒有看到,之後年良和他兒子年晗就消失了。」
年綬忽然想到了什麼:「呼景盛也沒有年良的消息嗎?」
詹天涯依舊搖頭:「呼景盛即便是知道,也不會告訴我。不過,我們很早之前就有協議,一旦有關於你的事情用得上他的,他一定會出手幫助。」
年綬立即問:「什麼時候的事兒?」
詹天涯回憶道:「我們認識之後沒多久,我當時還覺得奇怪,為什麼呼景盛會如此重視你,隨著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特別是得知你並不是年冰嵐的兒子后,我逐漸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而且,85年的案子發生后,我有好幾年情況都非常糟糕,對我而言,那幾年基本上是空白的。」
詹天涯被停職后,就一直處於8424的看管中,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接觸任何案件,每天都按時接受心理輔導,可以說那一段時間詹天涯與社會脫節了。後來即便是上級同意他復職,他都不敢走出那個房間,他擔心自己走出后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會傷害到其他人。所以,那段時間他並不知道呼景盛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後來才知道呼景盛創立的濟世資本通過投資賺了很多錢,私下壯大了琳琅集團,如果單從資產上來算,濟世資本應該早就超過了年氏集團。
只不過,濟世資本也好,琳琅組織也罷,嚴格意義上都與異道沒有直接關係。詹天涯後來與琳琅組織接觸,都是因為呼景盛派墨靈均主動接洽,而且還附送了一些琳琅查到的案件情報,也算是直接幫助了8424,唯一的回報就是,讓詹天涯好好看著年綬,一旦年綬發生任何危險,必須馬上告知呼景盛。這就是為什麼在納瓦小鎮事件前,詹天涯覺得有危險,在8424無法直接出面的情況下會先告知琳琅。若不是墨靈均帶著人及時趕到,恐怕年綬就連死而復生的機會都沒有。
年綬忽然道:「詹主任,你可以安排我和呼景盛見面嗎?有些事,我想當面問問他。」
詹天涯只是回道:「我可以安排,但無法保證呼景盛能見你。」
年綬聞言默默點頭,表面上看似波瀾不驚,但內心卻是思緒萬千,他覺得自己距離身世真相就只剩下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