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盛寶寶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兒子已經不在了,而自己則是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摟著。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倒是有些懵。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應該是江陵回來了。
只是兒子呢?
察覺到懷裡的人在動彈,江陵也蘇醒了過來,剛睡醒的聲音還有些沙啞,「醒了?」
「昨天晚上回來的?」盛寶寶抬眸,就看到江陵已經睜開了眼睛,而眼睛里有著明顯的紅血絲,看的出來這段時間都沒好好休息。
江陵嗯了一聲,將人抱得更緊了一些,「想吃什麼,我去買。」
「我起來做吧。」
她昨天睡得不早,還挺晚的,而自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江陵回來,說明人應該回來的時間很晚了,這種時候再讓江陵去買早飯,就太累人了。
這幾天江陵確實都沒有好好的睡覺,奔波來奔波去,每個地方都逗留了一段時間,在鄉下土地展開了一系列的實驗,不過終於有了些進展。
這是這幾年來,江陵取得的巨大成果。
大概是真的累了,江陵和盛寶寶聊了會兒,就又睡了過去,看到江陵這麼累,盛寶寶也有些心疼,趕緊爬了起來,到外面的時候發現江辭笙也已經醒過來了,頭髮亂糟糟的,一臉惺忪,看到盛寶寶時,眼睛才亮了起來。
「媽媽!」
盛寶寶噓了一聲,「不要那麼大聲,你爸爸昨晚上剛回來,現在在房間里補覺呢。」
一聽到爸爸回來了,江辭笙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連昨天自己怎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他都已經忘記去問了,就高興的趴在門邊上,看著江陵在那睡覺。
雖然說江陵總是很嚴厲的樣子,但是江辭笙還是很喜歡爸爸,很崇拜爸爸。
盛寶寶看到兒子這樣,有些哭笑不得,拉著人的手去洗漱后,才開始做早飯。
等到粥熬得差不多了,還有之前包的一些包子給蒸上,她炒了點炒粉絲,一道出了鍋,就擺上了桌。
切了個蘋果放著,營養均衡。
過了會兒,外頭就有人來送牛奶了,這是每天都會過來送的,是盛寶寶之前訂的,都是新鮮的牛奶,營養好。
江辭笙不愛喝牛奶,覺得一點都不男人,每次喝牛奶都要被人哄著才能喝。
不過每當江陵回來的時候,江辭笙就變成了世界上最可愛的小朋友,乖得要死,有時候盛寶寶都有些嫉妒。
為什麼江陵的威懾力就這麼大。
大概是香氣吸引了江陵,他也差不多醒過來了,起床洗漱後走了出去。
看到江陵出來,江辭笙正抱著牛奶瓶子,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爸爸!」
「最近有乖乖聽話么,有沒有給媽媽惹麻煩?」江陵坐到了盛寶寶的旁邊,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筷子,一邊說著一邊給盛寶寶夾了粉絲到她碗里。
江辭笙用力的點頭,「爸爸,我可聽話了。」
說完話,他就盯著江陵的筷子,心裡在想,爸爸什麼時候才給他夾吃的呢。
小孩子哪怕覺得自己偽裝的再好,其實在大人面前也很明顯,江陵夾了包子放到他的碗里,點點頭表示肯定:「那笙笙要一直這麼聽話,不然的話,爸爸會生氣的。」
「笙笙一定會很聽話的,不讓爸爸生氣!」江辭笙大聲道。
看兩父子這麼聊天,盛寶寶開口道:「行了,先吃早飯,再聊下去,早飯都要涼了。」
一頓早飯吃完后,江陵自動的去收拾了碗筷,早上盛寶寶有課,本來她是打算把江辭笙拜託給沒課的魏雯,不過這一回江陵回來,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盛寶寶看了一眼江陵,「你今天還要去實驗室么?」
「不去了。」
盛寶寶點點頭,「那正好,你在家帶孩子,中午我回來做飯。」
她收拾著東西,拎上包去開了門。
看到盛寶寶要走,江陵送人到了門口,趁著沒人注意,他摟住了人,低頭啄了一口,眼底含了笑意,「早點回來。」
盛寶寶臉紅了幾分,胡亂的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這幾日江陵都空,在A市不會離開,盛寶寶的心情不錯,沒過多久,副教授的評選也下來了。
江陵摟著盛寶寶,將頭埋進了她的頸脖里,低聲道:「恭喜盛教授了。」
「是副教授。」盛寶寶糾正道。
江陵笑了起來,「沒事,依照我媳婦的能力,沒多久就能正了。」
對於江陵的話,盛寶寶只當是放屁,畢竟自己評上副教授可沒有江陵這麼快,這一次不止是盛寶寶的副教授,連帶著江陵的教授,也十之八九穩了。
她窩進了他的懷裡,問道:「你的教授評選什麼時候下來?」
「估計就這幾天。」江陵並不著急這個,反正教授和副教授,住的地方都是一樣的,想要換房子,得努力做上系主任。
不過努力還是得努力的,教授的工資畢竟高一些。
這些年,盛寶寶用江陵的工資,投入的輔導班,還有盛家的超市,拿到的分紅都很多,壓根不用擔心以後的生活如何。
盛寶寶用這些錢,買了好幾處的房產,特別是京都那邊,想著以後那裡的房價貴的嚇人,現在買以後就賺了。
江春依舊在賣下飯醬,已經開廠賣了,聽江春的意思,是還要做成品牌,申請專利,成為獨一份。
當然因為下飯醬的秘方是從盛寶寶那拿來的,所以江春其中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都是算給了盛寶寶。
至於江夏那邊,在歌舞團里也是依照著台柱子去培養的,到各地巡演了一段時間,還到了各個大佬的面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恐怕往後的地位也是不可限量。
因此,光教書的錢對於盛寶寶她們來說,就已經完全夠用,更別提那些莫名其妙的發財。
說是這幾天,就是這幾天。
很快教授評選就下來了,江陵也算是實至名歸,等江陵休息的差不多,回去和校長報告后,校長對於江陵的重大發現,表示非常的高興。
這證明再過不久,很有可能就會有突破,甚至成功了實驗。
不過。
年前的時候,上面突然來了通知,讓校長停止對這個實驗室的開展,連同補貼一道停了。
得到通知的校長,臉色沉重的找來了江陵,面色一片灰暗,「江教授,這個實驗室,咱們學校是辦不下去了,這個實驗你也停了吧。」
對於這個消息,校長也是無奈和絕望的,他們花了三四年的時間,才得到現在的進展,進一步就能知道到底怎麼樣,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上面說不開展就不開展,校長也努力去溝通過,可是沒有用。
上面的態度很堅定,覺得這是在做無用功,如果還不關了實驗室,到時候他這個校長也會受到處分。
胳膊是拗不過大腿的。
校長再怎麼支持,也是沒有用。
他找過上面關係不錯的人問過,對方到沒有像是以前一樣的暢所欲言,而是欲言又止的開了口,「這個實驗,你就不要再繼續做下去了,我看你們那位江教授,可能是在外面得罪了人。」
後面無論校長怎麼問,好友都不肯在多說什麼,只是讓校長不要再管。
這讓校長的心情非常糟糕。
聽到這話,江陵的臉色沉了下來,「校長,你應該知道,我們的進展是怎麼樣的,如果不出意料的話,等到明年豐收的時候,就能知道產量多少了,一旦高出之前產量的一倍,我們就成功了,現在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了?」
這時候放棄誰都說不通。
這些情況,校長都是知道的。
校長也很無奈,「江教授,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只是這是上面的決定,我也沒有辦法,我努力過了,可上面的態度很堅決,實驗室必須關閉,補貼也不會在發,你就放棄了吧,我承諾你,等下一次的系主任,我一定推舉你上去。」
這也是給江陵的一種補償。
這幾年來,校長看著江陵和一幫老師全國各地的跑,風餐露宿辛苦的很,只是有些事情就是沒有辦法的,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規則。
江陵站了起來,面色冷淡了幾分,目光灼灼的看著校長,「校長,系主任什麼,我並不在意,只是這幾年來,我們大家的心血,眼看著就有可能會成功,你現在說讓我放棄就讓我放棄,我該怎麼跟下面的老師們交代?補貼什麼我們都可以不要,但是這個實驗室必須開下去!」
「江教授!」校長看他這麼倔,頭疼的更厲害了,「這上面的決定,你還能違抗不成,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肯定很難受,我跟你是一樣的,可是這沒有辦法,得不到上面的支持,我們怎麼樣努力都沒有用的,你剛評上教授,別為了這件事情,鬧得什麼都沒有行么,我怕我保不住你啊!」
聽好友的意思,明顯就是江陵得罪了人,要不然的話,不會突然的就要關了這個實驗室。
校長還是想要保住江陵的,他非常欣賞江陵的才華,哪怕這個實驗室不再做了,繼續在學校里做教授,校長也能保他歲月靜好。
聽到這話,江陵冷漠的看了一眼校長,語氣涼薄,「實驗室說關閉就關閉,沒有一個理由,難道真的無法無天了么,如果學校里也是這麼烏煙瘴氣,那這個教授我不做又有何不可!」
說完話,江陵直接走了出去。
這是他第一次動怒。
以往再如何,江陵都會很好的維持住自己的情緒,而不是像今天這樣,直接就冷眼相對,事實上江陵也知道,這事情不是校長的鍋,上面要這樣,作為一校之長能做的,也就只有聽從上面的安排。
跟校長說這些,也沒有任何的用處,他不是能做主的人。
江陵明顯的能感覺到,這其中一定有問題,自己這個實驗做了這麼多年,也沒有說要停下來,可現在說停就停,聽校長的意思,是無論如何都要關閉,這樣的堅決,證明了是有人不想要讓這個實驗進行下去。
這件事情,他沒有和手底下的人說,只是跟副把手的高政提了兩句。
聽到上面打算把實驗室關閉,高政一下子就急了,「這怎麼能行,咱們等明年看豐收,就能知道成功還是沒成功了,之前三四年都堅持下來了,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就給關閉了,這可是大家的心血啊。」
這麼多人,為了這件事情徹夜未眠,到處奔波,就為了一個實驗,現在明明就接近了希望,可卻說關閉就關閉,這對誰都是無法接受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件事情你先不要讓下面的人知道,我去想辦法。」很快就要過年了,至少過年期間,還不會把實驗室關閉,這一段時間,是江陵可以想辦法的。
看江陵這麼說,高政自然是相信他的,只是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回家的時候,江陵沒有先回去,而是先去找了周深,兩人私底下交流了一番。
聽到這麼一回事,周深也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應該是有人故意針對你們,不然的話,不會突然要關閉,說不定是你的實驗,動了某人的乳酪,所以必須迫切的在你們成功前停止。」
這個跟江陵想的差不多,他對上了周深,「我希望你能幫我,查一查其中的問題所在。」
「這個我只能竭盡全力去查,可結果如何,我不能保證。」既然能讓校長都沒有辦法的,說明肯定是德高望重的存在,這樣一個人想要隱藏自己的行為,不被人查到,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江陵心裡也清楚知道這一點,只是目前他只能先搞清楚,是誰在背後要這麼做,才能對症下藥。
等回到了家之後,盛寶寶正給江辭笙洗完了澡,瞧見江陵回來,正想開口說話,就瞧見對方的臉色很疲憊,似乎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不由蹙起了眉頭。
「是怎麼了么,實驗出什麼問題了?」
江陵搖了搖頭,不想讓盛寶寶擔心,「沒事。」
這些事情,他一個人煩惱就夠了,沒必要讓盛寶寶知道,跟著自己一起煩惱。
見江陵不願意說,盛寶寶更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所在,她也沒說話,倒了一杯水給江陵,然後就去做了飯。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盛寶寶才欲言又止的開了口,「江陵……我們是夫妻,要是有什麼煩惱,我希望你能跟我說,我就算幫不了你,但至少可以跟你一起想辦法。」
她說完話后,就窩進了他的懷裡,語氣真摯。
聽出盛寶寶話里的擔心,江陵揉了揉她的腦袋,只是道:「沒什麼,就是實驗室里的一些小事,我能解決的,就是比較麻煩而已。」
看江陵還是不願意說,盛寶寶也只能罷休了。
今年江陵可以跟著盛寶寶一塊回去過年,以前都是盛寶寶先回去,江陵處理完了事情再回去。
知道爸爸可以一起走,江辭笙高興的不行。
江陵看兒子高興,倒也多了幾分笑意,直接把人給舉高高了,一家三口倒也其樂融融,等到了江城的時候,之前住的那一片的區域,都被盛家給買下來了。
大家都住得很近,這樣可以串門。
看這裡熱鬧,張秋梅一個人住在A市也覺得冷清,畢竟江春現在在京都上學,索性她就也到了江城來,在盛家附近買了房子,倒是跟盛家人搞好了關係。
等江陵和盛寶寶回家的時候,就看到了小巷子外,有一輛車停著,看到這車子,盛寶寶看了一眼江陵,笑道:「看來是葉家人來了。」
葉家?
江陵的眸色暗了幾分,開口道:「你先帶著笙笙回家,我拿著咱們給嬸子買的東西直接送過去先。」
「行,等會你早點回來啊。」盛寶寶點了點頭,讓江辭笙從江陵的懷裡下來,牽著人的手就走回了家。
至於江陵,則是去了張秋梅那。
到了那裡后,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葉家人,除了葉國文,還有葉序和章春妮也在,身邊跟著個小男孩,看到江陵帶著禮物上門,章春妮激動的很。
「江老師,寶寶呢?」
「回家去了,我把東西先給嬸子帶過來。」江陵笑著回了一句。
章春妮好久沒見到盛寶寶,這會兒自然是急著見她,領著兒子丈夫就直接去了。
張秋梅則是去拿點瓜子花生的零嘴出來,湊著這個功夫,江陵和葉國文交談了幾句。
兩家人的關係都不錯,江陵和葉國文的關係還是挺好的,這一次江陵難得開口求幫助,葉國文自然就答應了。
連他一個生意人,都聽出了其中有些彎彎道道在。
葉國文直白的開了口,「我懷疑是你得罪了人,有人不想要你的實驗成功,不過你放心,這事情我會幫你調查的。」
「那就謝謝了。」有了葉國文的幫忙,江陵的心就穩了一些。
這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故意這麼做的,江陵心知肚明,只是到底是誰,他還不能確定,畢竟這些年,他也就專註實驗,沒有去得罪過什麼大人物。
在張秋梅這坐了一會兒后,江陵就回去了盛家。
盛寶寶正跟章春妮聊天,而兩個小的則是在門口玩彈珠,葉序站在一邊頗為無聊,看到江陵的時候,才跟看到親人一般。
「江老師。」
葉序知道,這幾年江陵都在忙著做實驗的事情,一直都想要加入其中,只是奈何他這邊手頭上的事情很多,一直都脫不開身。
聽到葉序的聲音,江陵朝著人點了點頭,「最近怎麼樣?」
「還挺好的,江老師你的實驗怎麼樣了,我一直都有在看你的論文,我覺得你的實驗遲早會成功的,一旦成功對於百姓們來說,那就是造福的事情啊。」葉序很激動,能跟他心目中的大神對話,讓葉序覺得榮幸的很。
之前葉序有參加過施敬源的講座,本來葉序是很興奮的,畢竟這是化學界的大佬,可是等聽了他上課後,葉序就感覺外界給施敬源的誇獎全都誇大了。
很多東西,都講的不仔細,只知道說一些虛幻的,而且關於施敬源最驕傲的土壤這一塊,都說的不是很細緻。
葉序有些失望。
聽說施敬源這個大佬,這些年也跟沒有專註過化學的上面,只知道沽名釣譽,參加一些這樣的講座,給大家吹吹牛,卻沒有一丁點實質性的東西。
完全沒有江陵給他的感覺那麼震撼。
每一次都能讓葉序驚艷一番。
現在看到江陵,葉序覺得,自己的江老師遲早會發光發熱的,成就遠超過所謂的施敬源。
江陵也沒有做隱瞞,「等明年豐收,就知道了。」
這個實驗,他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年後沒多久,葉國文那邊就調查來了,約了江陵到張秋梅這來,把資料遞了過去。
「你想的沒錯,背後的確是有人在推波助瀾,還是你們化學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聽到這話,江陵的面色沉了幾分,拿過資料打開后看了一眼,出現在上面的是嚴雲的名字。
對於嚴雲。
江陵並不陌生,當初這個嫂子,對他很照顧,是施敬源的妻子。
看到這個名字,江陵就明白了。
葉國文看江陵沉默,便開口道:「施敬源之前就是靠土壤這個實驗,才獲得了這麼多年的榮譽,你現在要重新去做這個實驗,如果成功,產量超過了施敬源之前的,那他的成就也就不復存在了,對方不想要你繼續這個實驗,也是有理由的。」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不顧這個實驗成功帶來的福利,只是想著自己能夠一直站在神壇就行。
真是可笑的很。
江陵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目前你有什麼計劃,施敬源在化學界的影響力不低,這些年他沒做實驗,光去鑽研人際關係了,他要想動你,很容易。」葉國文把其中的利弊說清楚。
江陵淡淡道:「大不了我辭職,實驗室我照樣要開,實驗我照樣要做,無關乎我自己的榮譽,只為讓老百姓吃飽飯,每年都能有足夠吃的糧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