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落罪
三年的時間過得很快,我站在乾欽殿外抬起頭,眯著眼望了眼一望無垠的天空,碧藍無雲的天空如水洗過一般清澈明凈,在高低錯落的樓亭宇閣后,火紅的太陽掛在天邊,紫紅色的朝霞一點點的暈染開,巍峨的皇城被染上了一層燦爛繽紛的顏色。
聽說紫霞高照是好兆頭,想起三年前初入宮也是這樣一個天氣,天是藍的,也是這樣一片令人驚嘆的彩霞,而我的命運卻在被那一堵高不可及的宮牆改寫。
宮裡宮外是一片天空,可從這裡看到的天空卻是四四方方,當我回頭看著那堵緩緩掩上的宮門,心裡突然有什麼東西不見了,那『砰』的一聲,把我鎖進了這個籠子。
正出神的想著,突然耳邊真的傳來『砰』的一聲,我不由嚇了一跳,身子都抖了一下,乾欽殿的門『哐當』一聲關上了。
從裡面走出來三個人,為首的那人一襲冰藍色的直綴長袍,身材消瘦頎長,面如冠玉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眉眼裡淡的如一汪泉水,似清澈,似繁複。從琉璃瓦上傾瀉而下的暖陽附著在他那如鴉翅般的烏睫上,溫暖似乎在他的眼裡發了芽。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似是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眉峰微微一挑。
我微微晃了一下神竟然連跪拜都忘記了,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呵斥,「大膽宮女,如此不知禮節,連行禮都不會了嗎?」
我這才回過神,雙膝一屈連忙跪了下去,頭埋得低低的,「奴婢拜見三位大人。」
「你是哪個宮的宮女,以下犯上,竟然敢直視皇子。」
我心裡微微一驚,他們幾人原來是皇子,入宮三年因為沒有參加過宮宴所以幾乎沒見過皇子,還是初入宮時曾遠遠的見過一眼太子,時隔三年也忘的差不多了,平時聽秋畫在耳邊把各位皇子吹的天花亂墜,如今一見倒是真的俊美非凡,只是自己卻惹了這麼一個大禍。
我垂首把頭埋得更深一些,連連求饒,「奴婢知錯,奴婢知錯,望大人饒恕。」
「如此沒有教養的宮女還是打發去慎邢司,好好管教一番在出來伺候主子。」
剛剛那個聲音冷笑了一聲,又再次響起,秋風從我背上拂過,背上冷汗一片,慎邢司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進去的人就算沒死也丟了半條命,若是我進去了……
頭上一陣發麻,暗暗後悔,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溫潤的聲音輕輕響起,不輕不重的音調一字一句傳入了我的耳朵里。
「六弟,今天父皇大壽,你不是說從宮外請來了戲班子,若是不去好好打點小心再出了紕漏。」
我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雙腿似乎在地上生了根,恨不得把這灰青色的地磚瞪出一個洞。
那人恍然道:「對對對,瞧我竟把這事情忘記了,那我們趕快走吧!」
那幾人的腳從我身邊走過,放佛有一道淡淡的視線從我頭頂掠過,我正要鬆一口氣時,突然腳步聲又頓住了,我剛剛稍微平復的心促的一下差點要蹦出胸口。
「那這個宮女怎麼處置?」
這時候除了自己砰砰清晰的心跳聲,似乎什麼聲音都消失了,我連忙轉身朝他們跪著,「三位皇子恍如天人英俊非凡,奴婢一時以為見到畫中人所以怔住,卻不想冒犯了三位皇子,還請皇子原諒奴婢的無心之失,奴婢回去后定當面壁思過。」
「小嘴倒像是甜的抹了蜜似得。」剛剛那呵斥的聲音雖然還帶著冷哼,但明顯緩和不少。
他又說道:「你是哪個宮的?叫什麼名字?」
我猶豫了一瞬,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報了家門,「奴婢是錦華殿御茶房的宮女,賤名恐污了尊耳。」
其實我心裡是有計較的,錦華殿宮婢無數,若是不知道我名字想要找到我也不是易事,雖然這個皇子不會那麼無聊真去錦華殿找我這個小小的婢女,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聽到磨牙的聲音,他的呼吸重了起來正要說什麼,突然那個溫潤的聲音響起,「六弟,不過是個宮女而已,何必計較,她既然知錯了那便饒她一次,我們還有事。」
聽到冷哼一聲,那人好歹是沒有在為難我,籠罩在身前巨大的陰影也漸漸消失。
「剛剛我明明看到你眼裡只有二哥。」半響后,又是一個陌生的聲音,玩味的語氣我甚至好像能看到他挑起的嘴角。
我呼吸一滯,頭皮陣陣發麻,這些人沒一個好對付的,不知道跪了過久,聽到那些腳步聲消失了許久,我才緩緩抬起頭,他們幾人的身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要寥寥幾個宮人從長廊里走過。
我喘了口氣無力的跪坐在地上,額前的髮絲都已經被汗水****恢復了一些力氣我撐著發麻的腿,緩緩站起來扶著宮牆往錦華殿走去。
剛剛呵斥我的是六皇子,那溫潤的聲音是二皇子,想到二皇子的聲音我勾了下唇角,原來那就是太子……不過卻不知曉剛剛逗弄我的是哪位皇子,與太子最為交好的似乎是五皇子與六皇子,他們三人在一起,那剛剛那玩味的聲音極有可能是五皇子了。
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把思緒甩開,我管這些事情做什麼,嫌自己招惹的麻煩還不大么!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這是去哪裡了,張公公等會要訓導呢。」
剛走進錦華殿秋畫便迎面走了出來,臉蛋還是紅撲撲的,圓滾滾的雙眼撲閃撲閃十分俏皮可愛,她拉著我的手,有些驚愕,「你這是怎麼了,手心怎麼這麼涼?」
秋畫是曾經和我同一批進宮的宮女,這幾年也多虧有她,我們兩人相互扶持,這宮裡的日子才不算太難過。
我有些恍惚,剛剛被嚇出一身冷汗,手心到現在都還是冰涼冰涼的,剛才發生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敢跟秋畫說的,她素來膽小,要是知道了這般『驚心動魄』的事情,還不知要有何種表情。
我抽出手,輕輕搖了搖頭,「無事,只是剛剛在風口站了會,你說張公公要訓導?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