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出事
這一段時間下來,我幾乎少有睡一個安生覺,身子極其虛弱,現下又有了身孕,軒轅夜準備將我送往他一至交好友處休養,聽說是從前和他在一個軍營的共事的,曾軒轅夜的部下,姓譚,譚家知曉此事後許是知道現在我沒人伺候著,便先差遣來兩個婢女,十三領著她們來了我房中,吩咐一番后,讓她們先出去候著,我知曉他有話與我說,便讓他坐。
十三坐在那兒,卻久久沒有言語,他面上猶豫的神情也是我沒見過的,半晌后他才開口,「昨天四哥知曉你有身孕的時候十分開心,急著趕了回來。」
我唇邊牽出一絲嘲笑,淡淡道:「到底也是他的頭一個孩子。」
十三似是嘆息,搖了搖頭,「清心,我此次來不是為了四哥來當個說客的,只是想問問你,你連自己也不要了嗎?」
我微微抬眼,看向十三,「我聽不明白你要說什麼。」
他目不轉睛看著我,一字一句道:「若要護著別人,先護著自己。」
我牽了牽唇角,沒有應聲,十三沉吟了一會,又接到說道:「我所認識的洛清心,不是這般軟弱之人,如今面前這人卻是我不認識的。」
我微微垂著頭,杯盞里晃晃悠悠的茶水裡頭倒映出我朦朧的影子,好似是虛幻的一般,半晌后我看向十三,揚起淡淡的笑,「你認識的我,一直都是如此的。」
十三眉心微微一擰,眼裡的神采隨即換成了一股淡淡的疏離,口氣冷冷的,「是十三失言了,皇嫂本就是一直為別人而活,倒是我忘了。」
我並沒有為十三的話生氣,面上仍舊是帶笑的,「我想與你們一同去齊州。」
十三站起身,朝我拱了手,「此事我會與四哥提及。」
十三說罷便退了出去,我唇邊的笑緩緩收攏,看到門掩上我驟然泄了氣,撐起身子走到窗邊,早晨的陽光疏疏的拍在窗柩上,秋日裡的陽光不是十分暖和,也不是十分刺目,我卻仍舊眯了眯眼,我捂著心口,那兒好像喘不過氣,十三的每一句話,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擰住了的我心,我沒辦法去反駁,卻又不願意去承認,我做的一切…又有什麼錯……哪怕卑微,哪怕寄人籬下,我只求洛家平安無事便好。
不一會有大夫替我診脈,軒轅夜也在一旁,大夫只道我身子虛弱有滑胎之險,實在不宜在馬車上奔波,去齊州的事情便這麼被軒轅夜駁了回來,我本想在央求一番,可身子實在疲累的很,想著肚子里的孩子,還是罷了,肚子里的到底也是我的骨肉啊。
軒轅夜走後,我便被潭府接了過去,後來我才聽底下的婢子提起,譚家的老爺從前一直隨了軒轅夜在關外,只是後來腳上受了傷,沒辦法繼續留在軍中,便卸了任回到臨江城做起了買賣,在臨江城這魚龍混雜之地就了一番氣候,我在這兒自然是無虞的。
我也聽得底下的婢女說這幾日間臨江城多方勢力聯手抓捕冀黨,城內倒是罕見的井井有條起來,從前這兒南來北往的,相當於半個無法地帶,這次軒轅夜卻下了狠手,大有要將他們連根拔起之意。
自從軒轅夜離去后,我在潭府已經呆了十來天,身子好了不少,譚夫人膝下有一雙兒女,生育經驗豐富,時常來陪伴我,倒是教了我不少東西,只是我一直奇怪著為何美景還沒前來臨江城,她跟隨我的日子雖然不如若憐那般久,可待我卻是一片赤誠,想起將她留在落楓鎮不由得一陣擔憂,張青到底是個男人,想來不是那般細心的。
齊州的事一直沒有消息傳來,我知曉我現在懷有身孕,若是真有什麼,軒轅夜也定不會告訴我,幸而譚家老爺與我說一切無礙,王爺再過兩三日便會來臨江接我,頓時我也放心不少,父親一直謹言甚微,母親也是最怕惹事的,想來家中應該是無事,父親自從久居齊州后便歸隱在家,外界的紛紛擾擾他從未參與,此次的事情定會還父親清白。
懷孕后我睡得倒是比以前沉一些,譚夫人與我說頭幾個月好睡一些,月份大了孩子鬧騰起來,便也沒得個安生覺,所以半夜我被人推醒的時候腦袋裡都還是沉的,當我借著屋裡微弱的燭火看清來人的時候腦子才緩緩醒過神,看著眼前的美景我驚訝不已。
「公主……」
美景看著我醒來,頓時鬆了一口氣,只是緊皺著的眉頭卻沒有鬆開。
「你……」我打量著美景,越看越心驚,她梳著一個很是尋常的婦人髮髻,衣裳破舊,臉色十分憔悴,這副模樣與從前我認識的那個大方穩重的美景猶如天地之差。
不等我開口,美景抓住我的胳膊,壓低聲音急促道:「公主,你快些收拾收拾與我走吧!」
我滿腹驚疑,美景不是在落楓鎮養病,若是病好了應該也是張青送她過來才是,怎麼會落得這般模樣,一時間我的問題太多,美景又給我拋出了新的疑問,見她緊張萬分的神情,我不由得也壓低了聲音,「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這副模樣?」
「齊州出事了,洛老爺不見了,朝廷坐實了洛老爺勾結冀黨的罪證,要問責洛家,公主你不能再跟在夜王身邊,否則自身難保……」
霎時間,耳中猶如晴天霹靂,眼中只有美景一張一合的嘴,全然聽不見她繼續說了什麼,她拽著我的手要拉我走,我卻突然生了力,她一下子竟然沒拽動。
美景眼中滿是焦急,「公主,您繼續留在這裡,等來的便是冷血無情的天啟夜王,難道您為了那個男人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惜了嗎?」
「天啟夜王……」我口中喃喃,然後抬頭看著美景,「你到底是什麼人,」
美景微微一愣,憔悴的臉色更加一黯,「公主,您從未用這種防備懷疑的眼神看過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