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朱聰明從老家趕了回來，見到我就笑。我說：「小朱，回家一趟，心情不錯哈。家中一切都好。」

朱聰明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說：「好的很呢。」

且說朱聰明帶著小王回了老家，沒進自家的門，先進了馬明宇的家門。朱聰明雖然身上裝著鈔票，身邊還有小王陪伴，還是感到心有餘悸，在邁進門檻的一霎那，腿腳哆嗦得厲害，每往前邁出一步都顯得十分困難。

朱聰明原本是不想讓小王跟著去的，擔心發生尷尬的事，讓小王臉上掛不住。而小王堅持要去，說，要是碰上了尷尬的場面，也好幫襯一下，我又不是沒見過世面。朱聰明只好答應了。

小王要求一起去，是有原因的，在回來的火車上，朱聰明把馬明宇自殺的前因後果，向小王說得清清楚楚。這讓小王很感動。

小王說：「馬明宇的自殺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他要自殺那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朱聰明說：「不對，我不讓他來，他肯定不會自殺。」

小王說：「現在我算真正認識你了，你和他們不一樣。」

朱聰明說：「我和他們有什麼不一樣哈。」

小王說：「我沒想到你的心這麼善良，這麼有惻隱之心，這樣的男人已經不多見了。誰要是跟著你，肯定會幸福的。」

朱聰明的善良和惻隱之心深深打動了小王的芳心。自小王走出校門，走出山溝之後，即落入了梁總之手，所經歷的都是**、鈔票和權貴的交易。她早已厭倦了這種生活，特別是梁總又去物色了韋靈來對付吳總，使她意識到自己的芳顏已逝，心中的悲涼油然而生。她開始選擇自己的退路。

走進馬明宇的家，朱聰明一眼就看到了馬明宇掛在牆上的遺照。朱聰明腿一軟跪了下去，叩了三個響頭。等朱聰明站起來時，已經淚流滿面，口中喃喃自語，「兄弟，我朱聰明對不起你哈，是我害了你……。」

躺在裡間的馬明宇的父親，聽到了朱聰明的說話聲，問道：「誰呀？」

朱聰明哽咽著說：「叔，是我，朱聰明。」

老人掙扎著欲從床上起來，朱聰明上前幾步，制止了。這個時候，馬明宇的老婆從外面回來了，看到朱聰明和小王，先是一愣，緊接著說：「是聰明大兄弟哈。」

朱聰明想，要是馬明宇的父親和老婆罵他幾句，或打他幾下，他心裡會好受些。他們沒有這麼做，說了一些感激朱聰明的話。這讓朱聰明更是感到慚愧，無地自容。

朱聰明說：「大叔，嫂子，你們這麼說是在打我的臉哈。」

說完，朱聰明示意小王把包里的鈔票拿出來。

馬明宇的父親和老婆堅決不要鈔票，說：「聰明，明宇要尋死那是他心眼小，想不開，和你有什麼關係哈。我們不能也不會把罪都推到你頭上的。你匯來的那幾萬，已經幫了我們大忙了。再說了，你掙錢也不容易，上有老小有小的，你把錢都給了我們，你咋向他們交代哈。這錢，我們一份也不能要，你還是收起來吧。」

朱聰明說：「大叔，嫂子，你們不收下這錢，就是看不起我，就是讓我沒法做人。再說，我現在不缺這個錢了。」

朱聰明放下錢，轉身拉上小王就走。馬明宇的老婆追出大門，說：「大兄弟，吃了飯再走吧。」

朱聰明說：「嫂子，你回吧，我還有事，回頭一定來吃飯。」

小王被朱聰明深深感動了，伏在朱聰明肩上說：「朱哥，你是我這幾年見到的第一個善良，有愛心的男人。」

朱聰明抖抖肩說：「你在這麼說，我該扇自己的臉了。你知道我為何這麼做嗎？」

小王看看朱聰明說：「為什麼？」

朱聰明說：「這都是吳哥要我做的，錢也是吳哥出的。這一輩子，我就佩服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吳哥。要說好人，他才是真正的大好人。」

小王疑惑地說：「不會是這個樣子吧。」

朱聰明把認識吳總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小王說：「我這一生能夠認識你們是我的福氣哈，我早就膩歪了在梁總身邊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

小王說不下去，伏在朱聰明肩上嚶嚶啜泣。朱聰明安慰道：「你別哭了好不好，你這一哭，我心裡也不好受，酸酸的。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今後沒人敢欺負你。」

小王遙遙頭。

朱聰明說：「你是不相信我？」

小王說：「你還不了解梁總，他這人太心狠毒辣，變化無常，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朱聰明說：「梁總再牛逼，我不信他還壓住吳哥，到時讓吳哥說一句話，我不信梁總不給面子。」

小王還是遙遙頭。

朱聰明說：「這幾個月以來，你沒看到梁總一直在想著法子討吳哥歡心嗎？」

小王苦笑了一下，說：「你只是看到了表面現象，沒有看到梁總真正的面目哈。」

小王向不久前發生的一件事。小青是我一個不錯的姐妹，幾年前認識了楊哥。幾年來兩人一直保持著關係。初認識楊哥時，楊哥還很窮，小青就把她存的錢拿出來，讓楊哥去做生意。楊哥很感激，對小青說，等我有了錢，一定帶你遠走高飛。當時我覺得不可思議，對小青說，這樣的男人我見得多了，你千萬多長個心眼。小青說，你不了解楊哥，他是真心等我的。我說，你沒聽人家說，寧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張破嘴嗎。小青說，楊哥向他保證，非小青不娶。幾年來楊哥靠小青的資助，生意做得越來越好，為遵守自己的諾言，果然沒有談婚論嫁。

去年年底的時候，楊哥把自己的店鋪轉讓了出去，和小青約好一起遠走他鄉，過恩愛的正常夫妻日子。趁梁總安排小青去為一個官員服務的途中，給楊哥打了電話。兩人在約定的地點見面后，即坐上一輛計程車逃了。那個官員也是非常喜歡小青的，見左等右等不見小青的身影，給梁總撥了一電話。梁總說，兩個小時前人就過去了。那個官員說，梁總哈，你也太狗眼看人低了，我昨天剛丟了職務，你……。梁總打斷他的話說，你誤解了，打交道這麼多年，你看我是這種人嗎。你別急，我現在就帶一個，親自給你送過去。那個官員說，不必了。沒等梁總接話，就把電話掛了。

梁總馬上意識到小青放鷹了，立即安排人員堵截捉拿小青。三天後，小青被追了回來，還有她那個楊哥。

這下楊哥和小青就慘了。我們一干姐妹，被蒙上眼睛，帶進一個寬敞的地下室。等把我們眼上的黑布去點，我們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小青和楊哥**裸地被綁在一起，掉在一根鋼管上，渾身沒有一塊好地方，不滿了煙頭的燙傷和鞭痕。

梁總猙獰地笑著對我們說，好好看看，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說著，梁總手拿燃著的雪茄煙向小青**上戳去。小青立即發出慘無人聲的號角，當時我們姐妹，有點暈厥，有點嘔吐。

朱聰明問小王，後來呢。小王面無人色地說，不知道。朱聰明震驚了，說總不該把他們處理掉了吧。

小王說，朱哥，我好害怕，好害怕哈。不是我不愛你，不是我不想過正常的日子，是我不敢愛，不敢奢望過平常的日子哈。

朱聰明輕輕撫摸著小王的背說，我理解。我一定讓你過上正常人的日子，不過這一切得聽從吳哥的安排。

小王說，朱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你叫我做什麼都可以。慘無人道和血腥，讓小王更加嚮往真誠和善良。朱聰明的真誠，燃起了小王心中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渴望。

一切彷彿是水到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