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怎麼證明你是你？

吳大鋼所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而他所知道的這些，也大多是道聽途說，是從逆殺聯盟那裡流傳下來的。

「怎麼證明那個人還是那個人？」

面對吳大鋼冷不丁提出的問題，蘇陌一臉懵逼。

吳大鋼卻對蘇陌的表情表示滿意，他輕咳一聲，繼續說道：「這個問題，恐怕地球上所有的哲學家都回答不出，因為，這個問題有很多的答案。」

就是因為有很多答案，這個問題才回答不出來。

因為，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認為自己的答案才是對的。沒有辦法說服所有人的答案，算什麼答案？

就好像1+1的答案是2，這是經過驗證的公理，說服了所有的人。

所以，1+1的答案才是2，而不是3。

蘇陌明白了吳大鋼的意思，他對於這個問題也有自己的答案。

「我認為是記憶。」蘇陌道。

「你覺得是……什麼！？」吳大鋼前半句話還有考校的意思，打算等蘇陌說不出來，自己再給他上一堂生動哲學課。結果，他後半句話充滿了震驚，甚至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盯著蘇陌，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你剛才說什麼？」吳大鋼咬牙切齒，一步步朝蘇陌走了過去，油膩的身體此時充滿了壓迫力，好像一座瀕臨噴發的火山。

蘇陌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說道：「記憶。」

「彩兒，你跟他說，我跟他的天兒已經被聊死了！」吳大鋼身上氣勢一收，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蘇陌莫名的想起了一句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彩兒就是那背著重劍的少女，她歪著頭打量了蘇陌一眼，眼中滿是好奇之色。

「你為什麼認為是記憶？」彩兒問道。

蘇陌脫口說道：「亞洲四大邪術。」

所謂「亞洲四大邪術」者，即泰國變性術，韓國整容術，日本化妝術，華夏PS術。

這四大邪術，能把一個胖妹變成一個身材苗條的少女，能把一個壯漢變成萌妹，能讓一張車禍現場的臉變成世外桃源，能把毫無相干的幾個女人變成親姐妹……

聽完蘇陌的解釋，彩兒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崩了。

「世界上還有這種技術么……」彩兒喃喃道。

這四大邪術，改變的是一個人的容貌和身體，改變不了的，卻是記憶！

所以，想要證明一個人仍然是這個人，只能依靠記憶！

彩兒深深的看了蘇陌一眼，解釋道：「記憶！這也是逆殺聯盟成立的初衷！保護我們的記憶，不被那伙人清除！」

「一個人的高矮胖瘦，甚至是性別都可以改變，但改變不了的只有記憶！」

「那伙人獵殺我們，就是為了清除我們的記憶！」

蘇陌不由得提出了一個疑問，「我們都死了，還要記憶有什麼用？」

「我們，不是我們！你認為的你，也不是你！」彩兒道。

蘇陌腦袋都要炸了。大家來酒吧不是為了放鬆么？自己可倒好，被人綁架了不說，還要上一堂哲學課！你們有意思么？

似乎看出來了蘇陌的懵逼，彩兒接著解釋道：「我們其實是被製造出來的人工智慧，就連這具血肉之軀，都不屬於我們自己。你應該玩過遊戲吧？我們就是遊戲里的NPC，我們身體里承載的記憶，是人為設定好的程序數據！」

「所以說，我們都是被製造出來的NPC？那伙人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玩家？」

蘇陌面色古怪的看著彩兒這個大眼萌妹。

彩兒鄭重點頭，「沒錯，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取樂那些人。但是，程序總有BUG。我們存在了這麼久，記憶里也出現了BUG。其中的一些人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他的記憶出現了兩次、三次甚至是多次的重載！同樣一段記憶不停的重複、重複、再重複。他受不了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於是開始調查這種事，然後就有了這樣的結論。」

蘇陌一時間有些恍惚。這種事，切切實實的發生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他更能體會彩兒話里的意思。但……他一直以為自己有重生的金手指，是主角來著！結果，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他不是主角，只是供人取樂的NPC。

他的重生，是被預設好的程序！

看到蘇陌的臉色，彩兒還以為他沒辦法接受自己是「NPC」的設定，眨巴著眼睛說道：「很迷茫吧？沒關係，死啊死的，死幾次就習慣了。換個角度來說，你這是長生不老。」

「可是我一次都不想死啊！」蘇陌苦著臉道。

「呵呵。」

不想死？不可能的！人怎麼能不死？

蘇陌深吸了一口氣，一臉肯定的說道：「得到這個結論的人，就是你們的老大吧！」

彩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有人知道聯盟的領袖是誰，但聯盟一直堅信這個結論，聯盟存在的意義，就是捍衛我們的記憶！」

蘇陌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卻又說不上哪裡奇怪。他的思緒，已經被彩兒另一句話所吸引了。

「世界末日，新時代開啟，狂暴的歡愉終將結束。」彩兒道，「這是一直流傳在聯盟內部的話，也是我們的信仰！」

「什麼意思？」蘇陌皺著眉頭，思考著這句話。他總覺得這句話十分耳熟，像是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一樣。

「意思是，世界雖然會迎來末日，但也是新世界開啟的機遇，只要我們把握住機遇，就能結束我們被玩家肆意取樂的日子。」彩兒激動的說道，眼神里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蘇陌一聽，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感覺很有道理的樣子，不由得信了幾分。

實際上，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不就是所謂的「記憶重載」么？

一段段記憶不停的重複，就像是時間不斷重啟，人生不斷按F5刷新。

如果不能跳出這段輪迴，終將在輪迴中沉淪。

跳出輪迴！

這就是逆殺聯盟一直在追求的目標。

「那機遇是什麼？新時代又怎麼說？」蘇陌問道。

彩兒理所當然的說道：「明天就知道了。」

蘇陌嘴角一抽。這話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彩兒打了個哈欠，故意挺了挺胸，「很晚了，我要去睡了，熬夜對女孩子的皮膚不好。」

蘇陌瞥了一眼她胸前的一對A，呵呵……

彩兒走後，蘇陌打量著包間的環境，卻覺得雙臂已經麻木了。

「我說，咱們都是自己人了，是不是能鬆開了。」蘇陌對身邊的兩個彪形大漢說道。

「不好意思，他們是機器人，只聽我的話。」吳大鋼走了進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還夾著一根煙。

「放開他吧。」吳大鋼抖了抖手上的煙灰，說道。

兩個彪形大漢鬆開了手，蘇陌大喘了一口氣，活動著發麻的手臂，「用你們的話來說，你我都是人工智慧。那你還敢用機器人？不怕他們造你的反？」

吳大鋼咧嘴一笑，道：「我巴不得他們造反，索性拖著那些玩家一起去死！」

吳大鋼雖然在笑，但卻透露出了一股徹骨的寒意。

蘇陌盯著他的眼睛，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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