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給我
他看沐之茵的臉沒再像剛來時那麼紅了,不禁鬆了口氣,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臉和額頭,發現燒退了很多。
他拿出手機想點點外賣,卻顯示餘額不足。
他差點忘了,這個月他兼職賺的錢剛剛都給她付了醫藥費。
他現在一窮二白,連一份最便宜的1000塊蛋炒飯也吃不起了。
A市寸土寸金,人均消費幾乎達到了一頓飯兩三萬的恐怖程度,而有錢人的一頓飯,就是他一個月的生活費。
哎,人啊,命是不同的。
算了,這點飢餓他還能忍受,他打算等沐之茵醒了再回學校食堂吃,他的飯卡還有錢。
「天啦!我的課!」舒嘉言一拍大腿,匆匆拿出手機來打電話給輔導員。
因為專業問題,他一年到頭也沒幾節文化課,更多時候都是在體育館訓練身體,所以他格外珍惜坐在教室的機會,今天沒去,落下的功課,得等晚上開夜車了。
他扯了個謊蒙過輔導員,見他沒給他記曠課處分后,才算放下心來。
沐之茵緩緩轉醒,對上一雙關切的眸子。
「你醒啦?感覺怎麼樣?」舒嘉言關切地問道,俊氣的面上寫滿了真誠的關心。
「舒嘉言……」沐之茵眼珠子轉了轉,慢慢地坐起來,舒嘉言幫了她一把。
「謝謝你啊,今天真是多虧你了。」
沐之茵睡了個好覺,這次醒來她覺得思緒輕快很多,整個人都神清氣爽,兩眼炯炯有神,散發著光彩。
舒嘉言看她狀態,就知道這五大瓶藥水沒白吊。
「朋友說什麼謝不謝的,你能在危急關頭想到我我很高興。這是最後一瓶藥水了,完了你就可以回家了,你餓嗎?我買了點水果。」
「不餓,現在幾點了?」
「快到8點了。」
「這麼說你守了我整整一天?」
「嘿嘿,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麼事,不打緊。」
沐之茵心頭暖暖的,既愧疚又感動,現在這個快時代,各人都有自己忙不完的事,哪裡有那麼多空閑時間可以浪費。
A大的學生,連走路都是小跑著的,不用說把時間抓得有多緊了。
可就這樣一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居然花了一整天時間照顧她。
這是多難得的真心啊,她多麼幸運,遇到一個這麼好的朋友。
沐之茵感覺自己的心,又靠得他更近了一點,她對他並沒有任何的男女之情,而是一種像家人般的喜歡,他就像她一個大哥哥一樣。
舒嘉言怕她醒來會餓,於是花光了身上最後一分錢,勉強湊夠買一盒哈密瓜的錢。
他自己卻一口沒吃,畢竟這是留給病人的,他不可能打開了來吃,儘管他很餓很餓。
「我想先上個衛生間。」
打了那麼多藥水,沐之茵覺得小腹鼓脹鼓脹的。
她要下床,舒嘉言幫她把藥瓶用晾衣桿掛好,送她到了門口,才退回原位。
沐之茵出來時,發現他在給她理被子。
她的眼眶潮潮的,除了尚南城,他是第一個給她如此溫柔照料的人。
女生是感性動物,往往一個不起眼的細節,就能溫暖她整個世界。
沐之茵將涌到眼眶的淚意逼回去,她想:將來誰嫁給了他,一定會很幸福吧。
「真是太麻煩你了,你先回去忙吧,我等會自己回去就好,改天我請你吃飯,真的很謝謝你舒嘉言。」
「不客氣啦,那麼你等這瓶葯完了按下呼叫鈴,護士會來處理的哈,我就先走了。」
「嗯,拜拜。」
舒嘉言出了醫院,一路往A大的方向狂奔。
華燈初上,車輛匆匆,剛下過雨的街道濕漉漉的,行人很少,空氣里飄著一股冷意。
龍曼佳正坐在車裡,也是在回校的路上,當她看到舒嘉言跑進A大時,臉上晃過一抹震驚。
她立即吩咐司機追上他,本欲叫他上車,按下車窗的手卻突然頓住了,想到昨晚的瘋狂,靚麗的小臉染上兩朵不自然的紅雲。
她決定,還是偷偷跟著他,看他幹什麼。
車子直接跟著舒嘉言到了D區食堂才停下,A大食堂分ABCD四個區域,按消費高低排列,D區是最遠也是最便宜的食堂。
在A大,除了那些家庭貧困的學生會為了省錢吃D食堂外,大部分人都是去A區吃,既豐富又省時。
況且吃A區的學生,非富即貴,他們根本不需要省這點小錢。
龍曼佳下了車便讓司機回去,她從沒來過D區,一走進去,便被空氣里飄著的刺鼻的洗潔精鎮住了。
她皺著鼻子,一邊忍著污濁的空氣帶來的不適感,一邊尋找著舒嘉言的身影。
舒嘉言直奔最角落最便宜的炒飯窗口,點了一份蛋炒飯,在等的過程中,他沒忍住飢餓,咽了咽口水,「揮霍」了一把,又給自己加了兩個雞腿和一盤炒蝦仁。
他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體育生平時鍛煉多,消耗得也多,自然胃口就大,但他一般一盤大份的炒飯就能飽,今天實在是特殊情況。
等食堂大媽給他把香噴噴的蛋炒飯端到窗口時,悲催了,他這才發現自己沒帶卡。
他努力回憶著自己的卡號,在刷卡機上按了好幾遍才顯示出他的名字,然而,尷尬的是,餘額不足……
他差點忘了,月底剛過,他剛賺的生活費還沒充進飯卡,所以卡里當然沒錢了。
可錢也已經飄了,他只能去兼職賺一頓是一頓,至少熬過這個月。
「阿姨,我可不可以先賒賬,明天我一定來還。」如果不是怕犯胃病,他想他可以忍一忍的。
眼下,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了,反正又沒有人認識他。
「不行哦同學,學校沒有這個規定。」
「走開走開,窮得連頓飯都吃不起,還來食堂幹什麼,別耽誤我們的時間。」後面三個排隊的同學已經耐不住性子了,看舒嘉言的眼神充滿了鄙夷與不屑。
他們忘了他們同樣是吃著最便宜的D食堂的窮學生,和舒嘉言沒有區別。
但此刻他們卻有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好像見到了比自己更窮的人,便有了嘲笑別人的資本,以此獲得某種心理上對貧窮認知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