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自閉症

「排骨媽媽，您過來一下好嗎？」上游泳課的老師把莫紫言叫過去，跟她講了講排骨的狀況。

「老師，排骨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莫紫言擔憂地問。

「是這樣的，排骨第一次來游泳的時候我就發現，他和同齡的孩子比，是有些內向，而且不愛說話，您還記得他第一次開口說話是幾歲么？」老師臉上同樣滿是擔憂。

「不記得了，可能是兩歲多？」莫紫言並不清楚排骨的狀況，反而是戚凱楓對於孩子的成長更加了解一些。

「通常孩子的語言敏感期是在一歲半左右，也就是說，他其實早就應該會說話了。」老師看著在遊玩區里玩耍的排骨，陷入沉默。

「我記得醫生給我們的建議是，多游泳，可以緩解他這種自閉的傾向，所以我們也就帶他來了。」莫紫言說道。

「游泳是一種輔助作用，更多的是需要家長對孩子的關注吧？我注意到排骨平時不太喜歡跟哥哥姐姐一起玩，我就在思考是不是在孩子小的時候，遭遇過什麼事情導致的。」老師用一種求助的眼神看著莫紫言，他需要了解孩子的情況。

「是的，之前出於對孩子的保護，我跟孩子爸爸都一直認為不要把這件事公布，可現在事關孩子心理健康的問題，我也顧不了這麼多了。」莫紫言轉頭看了看戚凱楓，示意讓他過來。

「老師，怎麼了？」戚凱楓走過來問道。

「親愛的，老師說，排骨說話的時間太晚了，別的孩子都是一歲半，我們孩子到兩歲還不會說話，我們該怎麼辦。。。。。。」莫紫言輕輕地說著，極力忍住自己的情緒，不讓孩子們看到。

「別怕別怕，他都五歲了，不是說已經在緩解了嗎？老師，你跟排骨交流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是和其他孩子不一樣的？」戚凱楓問。

「排骨他的辭彙量很豐富，但是吐字少，經常只說幾個字或者就一個字。」老師說完朝排骨招了招手說：「排骨，過來老師這裡。」

排骨難得這麼聽話，一溜煙地跑了過來，靠在老師腿邊，老師蹲下身子，用手抱住排骨的腰，問道：「排骨，你覺得爸爸媽媽對你怎麼樣？」

排骨想了想，回答了一個字：「好。」

「那你今天跟媽媽一起玩開心嗎？」老師又問。

「開心。」排骨露出難得的笑容，但看到莫紫言的那一刻，又收了回來。

「那下次我們再跟媽媽一起來游泳好不好？」老師又問。

這回排骨沒有回答，把頭埋在老師肩上，不敢看莫紫言和戚凱楓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呢？」莫紫言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道。

老師帶著排骨到遊樂區里玩了起來，而戚凱楓則默默地拍著莫紫言的背，摟著她安慰道：「可能是排骨對你的印象有些生疏了，你這幾天休息，多跟他玩玩，不只是他，還有另外兩個，你也要多多關注。」

戚凱楓看著莫紫言滿臉的失落，心中隱隱的不忍，他不忍心打擊她，她為了事業，已經錯過孩子太多太多的瞬間了，而他好幾次都想提醒她，可是在夢想面前，孩子的成長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對了，安安呢？」莫紫言忽然想起來，問道。

「安安怎麼了？」戚凱楓看了看安安，好像沒什麼問題。

「醫生不是說，安安也可以通過游泳，治癒心臟病嘛？」莫紫言話音未落，就被戚凱楓用眼神示意她閉嘴。

「你記錯了，安安要等大一點，才能去做手術呢，游泳也只能是輔助作用。」戚凱楓說完，便把莫紫言拉到一旁悄悄地說：「我跟醫生已經約好了手術時間，不會有問題的。」

「成功的概率有多少？」莫紫言心驚膽戰地問道。

「百分之五十。」戚凱楓淡淡地回答道。

「那就是說有一半的幾率，安安會死？」莫紫言忍住那股想哭的衝動，經歷小兒子的事之後，她卻還要再遭受可能失去大兒子的痛苦。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有人連百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放棄過，你兒子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為什麼要這麼早就開始預想會失敗呢？」

戚凱楓把莫紫言的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

「嗯，我不會放棄希望的。」莫紫言轉而露出了笑容。

「安安，排骨，年糕，我們該回家咯。」戚凱楓站在門口，向孩子們呼喚道。

只有年糕最快從裡面衝出來，第一個鑽進爸爸的懷抱。

「我們家年糕真乖，一會爸爸不抱他們兩個，就抱你。」戚凱楓一臉寵溺地望著女兒。

莫紫言無奈地搖搖頭說：「閨女還真是你的小情人啊，可我這兩個兒子怎麼像是我的冤家呢？」

「媽媽別擔心，我來幫你叫他們。」年糕奶聲奶氣地說著，沖屋裡的兩兄弟喊道：「安安，排骨，你們再不出來，我就把家裡的玩具拿走了！」

只見「嗖」的一下，兩兄弟一前一後，邁著大步子跑了出來。

排骨臉上帶著慌張的表情，一邊跑還一邊說：「你不許搶我的玩具。」

「哼，誰稀罕？」年糕做了個鬼臉。

「好了好了，別吵了，我們一會要會爺爺奶奶家吃飯了，誰要坐奶奶旁邊？舉手！」莫紫言問。

「我！」三個孩子同時舉起了手，只見，安安又默默把手放下了。

「怎麼了安安，你不想坐奶奶身邊了么？」莫紫言問。

「不是，我想把位置讓給弟弟妹妹，我坐爸爸旁邊就好了。」安安懂事地說道。

「安安真乖，今天爸爸獎勵你，下次帶你去遊樂園玩，好不好？」戚凱楓坐回車裡說道。

「好啊好啊，不過，一定要帶上弟弟妹妹一起，我想和他們一起去。」安安認真地說。

「安安哥哥，你真好。」年糕在一旁甜甜地說著。

只見排骨坐在一邊沉默不語。

「排骨，哥哥要帶你們去遊樂園，你應該對哥哥說什麼？」戚凱楓在努力引導孩子說出謝謝。

「不知道。」排骨頑皮地頭轉向窗外，看著風景。

「說謝謝。」戚凱楓耐心地說。

「謝謝。」排骨嘗試跟著戚凱楓說出了這兩個字。

莫紫言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