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楚沐陽的心障
「楚道友不必這麼客氣，之前若是沒有你的照顧，我曹某也不能這麼輕易的將修為恢復！」
曹志恆抱拳一禮，神情真摯的說道。
曹志恆本就對楚沐陽十分欣賞和感激，否則也不會孤身犯險來到游天宗內部。
而他之所以將修為毫不掩飾的展露出來，並非是在有意炫耀，而是給楚沐陽的一個警告，希望他不要做出一些會傷害雙方感情的事。
楚沐陽似乎有所會意，聞言后連忙起身收起了臉上的倦容，輕笑道：「前輩說笑了，憑你的高深實力，我楚沐陽不過是畫蛇添足罷了！先前怕暴露前輩的身份不敢遠迎，還望前輩恕罪！」
說著，他便請曹志恆落座，又端上了一些靈茶靈果。
在兩人客氣的寒暄幾句后，
曹志恆見楚沐陽數次張口欲言卻又一副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抿了口靈茶率先挑開了話題，笑道：「楚道友的狀態看上去不太好啊，可是有什麼心事？」
「前輩何苦明知故問！」
楚沐陽一臉苦澀，無奈地搖了搖頭。
略做沉吟，白袍青年繼續開口道：「我楚沐陽就像是井底的一隻青蛙，因為在同類中個頭稍大便有些沾沾自喜，以為外邊的天空也和這井口一般大小。
可等到某一日，我忽然瞧見那振翅掠過井口的雄鷹，才明白自己是這般的渺小和卑微；我那自以為是的驕傲和自信都是那麼的不堪一擊；我窮極一生的努力和拼搏看上去是那麼的可笑！
既然，
我永遠都不能飛上天空，
不管怎麼努力都比不上飛翔的雄鷹！
那麼……
我這般努力的修行和拼搏，真的還有必要嗎？」
說到這裡，楚沐陽猛然站起身對著曹志恆躬身一禮，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了出來：「還請前輩教我！」
曹志恆輕嘆了口氣，帶著些自嘲的笑容低聲感慨道：「是啊，有那麼一些人，不論你我如何努力卻始終無法超越！」
這句話說完后，曹志恆便盯著茶杯上精緻的花紋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在楚沐陽焦急又無奈的眼神中，他忽然開口問道：「沐陽，你究竟為何而修行？可是為了長生？」
楚沐陽不明所以，卻還是思索著開口道：「長生固然重要，可它離我太遠，我修行的目的只是想要完成師尊的心愿，守護宗門、恢復魏漢的榮光！」
「那你做到了嗎？」
楚沐陽悵然若失的搖頭道：「自然是沒有！」
「那麼你還在等什麼？與其糾結於那些有的沒的，不如抓緊時間提升實力為宗門多做些實事！」曹志恆站起身直視楚沐陽的雙眼，冷聲說道。
白袍青年眼神躲閃，似乎有些無可奈何，道：「前輩說的我都明白，可每當我一上雙目，眼前就會浮現出那一把撕天裂地金色長槍！我根本提不起絲毫鬥志，更別說靜下心來修行！」
曹志恆看著楚沐陽退後兩步靠在洞府的石壁上，頹喪地低下頭，心中有些無奈。
他又何嘗不明白：很多事情，人們即使已經明白了真相，卻仍然難以客服心中的恐懼。
微微砸了砸嘴，他正苦於如何勸慰對方，就見楚沐陽突然抬起頭來，露出凄苦的笑容，道：「我天賦尚可、也勤勉不輟，更不缺機緣，被魏靈國修士譽為百年難得一遇的天驕！可為何身為同境修士，我卻連對方的一招也不能抵擋？曹前輩，我想不通！」
曹志恆沒有回答他，而是開口反問道：「你可知我們所見的那群修士來自哪裡？那使金槍之人又是何身份？而在整個元瞻大陸又有多少個靈國或者真國？」
楚沐陽皺了皺眉，不確定的說道：「不太清楚，不過想來他們至少也是來於王朝甚至皇朝，金槍男子的身份定然也相當尊貴。至於靈國、真國想必整個大陸不會低於千個。」
「不錯！」
曹志恆點了點頭，沉聲道：「整個魏靈國相比元瞻大陸只是滄海一粟，同等級的國家成千上萬難以計數。而那日我們所見的修士不出意外是來自於五丈聖原山西側的戒日神朝，那名金槍男子正是戒日神朝一位皇子！」
「戒日神朝？一位皇子！」楚沐陽有些震驚，卻又不能完全理解這些詞句里所包涵的深意。
曹志恆略微組織了下語言，面色平靜的說道：「戒日神朝位於大陸西南，擁有數名化神修士，信仰佛教，實行種姓制度，擅長利用信仰之力。他們的皇族被稱為『婆羅門』，實力強勁，在國域內的地位如同神明，掌控了所有的修行資源，和八成以上的高階修士。
在這樣的國度之內，皇子的身份自然是尊貴之極，從小便有各種高階修士為他們量身定製功法、打造法器、煉製丹藥，甚至不惜消耗真元為他們溫養身體，還有無數的死侍作為護從陪練，你又如何比得過？
就像青蛙的本能是跳躍，雄鷹的本能是飛翔，你何必因為見過飛翔的雄鷹而忘記自己該如何跳躍；青蛙的領域在井底，雄鷹的領域在天空，你更不用擔心雄鷹會掠入井口，侵擾你的生活；青蛙可以仰慕天空中飛翔的雄鷹，卻不應該因此感到恐懼！
你只需不斷提升自己的能力，等到有一天你能夠躍出井口，甚至躍上天空，再去擔心雄鷹是否會對你造成麻煩！」
曹志恆解下腰間的酒葫飲了一口，繼續說道：「魏靈國與戒日神朝之間相隔千萬里，又有聖原天塹作為阻隔，若不是空間裂縫的聯繫，你們今生恐怕也不會有什麼交際，所以你根本不必擔心！
做好你自己想做和該做的事情即可！
青蛙瞥見外面的世界，是魔障還是機緣？
這一切，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楚沐陽愕然無語。
良久之後，他才痴痴地開口問道：「敢問曹前輩，我的實力是否還能夠得到提升？」
「當然可以！」
曹志恆微微一笑，直徑走回木桌前坐下，取出兩個精緻的酒盞滿上時秋山的椒江靈酒，輕笑道：「不甘心對吧？不過，只要你還未心死，就有無數的機會去提升的實力！先坐下，聽我與你慢慢道來！」
楚沐陽快步上前在曹志恆身側坐下，兩人一邊飲酒一邊暢談，這一談便整整過去了三個日夜。
三日里，曹志恆與楚沐陽講訴了各種提升戰力的方法、細緻的區分了體修和術修、以及諸多的修真逸聞趣事。
楚沐陽的精神狀態大為改善，不過究竟能否跳出這次心障，還要依靠他自己的毅力和心性。
「曹兄！」
楚沐陽喝得醉醺醺的，一隻手抓著酒杯趴在桌上，含糊不清的說道：「真想隨你出去看看啊！」
「怎麼？想走就走吧！」曹志恆酒量極大，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就醉倒，他替自己摻上一杯椒江，神態自若的問道。
「走？」
楚沐陽聞言直起身子，仰面癱在椅背上，感嘆道：「走不了啊！我的所有喜歡的、厭惡的、想要守護的全都在這裡，離開了這裡我就不在是我。只有等到某一日，我完成了這些我必須要完成的任務才能抽身離開，可是這些東西啊，即便我耗費一生也很可能完成不了。走？走不了啊……」
曹志恆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接話，飲盡了杯中的椒江便站起身來，拱手說道：「曹某這就離開了，還望楚兄珍重！」
「珍重！珍重！」
楚沐陽坐直身體朝他擺了擺手，口中不斷嘟嚷道：「曹兄慢走，我就不送了，慢走，我就不送了……」
曹志恆輕輕一笑並不在意，他知道楚沐陽是真的醉了。
此行，他已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並且完成了對楚沐陽的承諾，那麼他也是時候離開了。
只是，要如何進入元磁谷中？這就有些麻煩了……
曹志恆心中思量著，轉過身準備離開楚沐陽的洞府。
可就在他轉過身子的一瞬間，
他一下子呆住了，在他身後的一把黃梨木椅上，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灰發披肩的紫袍老者，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
身後忽然響起一聲驚呼：
「師祖，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