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三亞,海風輕浮,遠處綠水纏繞,高山巍峨屹立,雲捲雲舒間,淹沒峰頂,美輪美奐,好似仙境。
似有七彩仙雲,自天邊滾滾而來。
雲朵下,一對男女靜靜的斜靠在沙灘椅上,宛若神仙眷侶,悠然自在。
「彩雲天邊東來引,佳人在側似仙銀。唉,美滋滋,美滋滋,倘若以後每日若如此,該有多美?夫復何求,夫復何求啊!」
季展鵬臉上一片享受,無比舒服,眯著雙眼,透過漆黑的墨鏡,看向明媚的陽光,嘴角露出淡然的笑容。
「切,瞎臭美,還似仙銀,不是仙人嗎?」
剛才的打油詩,怎麼聽,怎麼覺的彆扭,葉欣蕊斜靠在季展鵬的胸膛處,聽著有力心跳,心中一片安寧。
前面有兩個孩童,來回奔跑,在沙灘上留下那屬於自己的腳印,深深淺淺,歪歪曲曲。
「咳,我那不是為了押韻嗎?你不知道我為了押韻,想了多長時間。」
「哦?多長時間啊?」
葉欣蕊似笑非笑的看著季展鵬,看他那窘迫尷尬的樣子,心中一片安然,說不出的寧靜。
「那可是足足兩分鐘呢。」
伸出來的兩根手指,對著天空中的太陽,將其夾在指縫,輕鬆愉快的笑著。
葉欣蕊撇撇嘴,兩分鐘還長,隨便翻翻手機,兩分鐘就過去了,你卻還裝的好像很多一樣。
如果你說二十分鐘還有情可原,兩分鐘……呸,多嗎?
「嘿,你可不要小瞧這兩分鐘,須知一寸光陰一寸金啊,可以想象,我花了多少金子才想出來了。」
「噗嗤……」
葉欣蕊不知道季展鵬哪裡學來的這等亂七八糟的理由,不禁掩嘴輕笑,有些無語。
「唉,你啥時候會女人的笑了,以前你不都是和個爺們一樣,哈哈大笑嗎?今天怎麼這麼溫柔了,不太像你啊。」
季展鵬調笑著葉欣蕊,兩個人忍不住的爭鬥起來。
哪怕再無事做,只要兩人靜靜的坐在一起,百無聊賴的說著話,那麼也是很開心的事情。
……
兩人爭鬥,孩童玩耍,宛若神仙般悠然的生活,引來周遭無數人羨慕不已,粉粉投來嫉妒恨的目光。
男的帥,女的美!
再看看自己身邊的人,唉,丑,太丑了,和那兩人相比,差的太遠了!
「可心,可凡,咱們下水去玩啊。」
季展鵬招呼一聲,兩個孩子邁動著小腿,便是跑了過來,張開雙臂,任由自己被那粗壯的手臂抱起。
季展鵬低頭溫柔一笑,用自己的胡茬,在他們臉上親昵的劃過,好不滿足。
自從這一次季展鵬回來后,兩個孩子便是對他格外親近,大概是因為上次的緣故,生怕因為自己不聽話,從而再次讓爸爸離開。
所以他們這次很聽話,幾乎對他寸步不離,親密無間,葉欣蕊多次抱怨,說自己是后媽,孩子不親近,而季展鵬也只是得意的哈哈大笑。
……
租好了船,季展鵬便是開著,吹著風,一起在海面上慢悠悠的遊動著,欣賞這周圍的風景。
蔚藍色的海水,還有白色的雲朵,令人看著無比舒服。
兩個孩子在穿上蹦蹦跳跳,葉欣蕊連忙招呼他們,讓他們小心點,擔心的不得了。
一會看看這個,囑咐幾句,一會再看看那個,嘮叨一番,可兩個孩子都是當做了耳旁風,對此置之不理。
葉欣蕊只能無奈的苦笑著,一句一句的履行著母親的責任。
不過,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從上船后,季展鵬說了兩句話后,便是沉默了。
葉欣蕊以為他在安心的開船,所以並未打擾,不過,不知為何,她的心中有一股很不好的感覺,始終縈繞著,驅之不散。
一行人開出很遠的時候,船忽然不動了,葉欣蕊一愣,不解的看著季展鵬,問道:「展鵬,怎麼了?怎麼不動了?」
「展鵬?展鵬……呵呵,他已經死了,既然你這麼想他,那就下去陪他吧,呵呵。」
季展鵬輕笑一聲,一腳猛然踩在船板上,只見那船開始劇烈的搖晃著。
葉欣蕊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做,有些疑惑,抬起頭,看向他的時候,發現他面目猙獰,墨鏡早已扔飛,赤紅的眸子,彷彿血寶石一樣,緊緊的盯著自己。
心中莫名一緊,似乎想到了什麼,快速的張開雙臂,擋在兩個孩子面前,不讓他們受到傷害。
可她還是忘記,孩子太小,完全可以從她的腋下鑽過去!
「爸爸,爸爸,你怎麼了啊,怎麼面色這麼難看啊。」
可凡和可心關心的問著,並且伸出小手,要抱抱,季展鵬怎麼會拒絕呢?
只見他獰笑著,彎下了腰,抱起了可凡,然後狠狠的用胡茬扎著他的眼睛,鼻子,嘴。
「爸爸,疼,疼……」
以往雖然也是胡茬扎,可並不疼,反而痒痒的,今天,則是火辣辣,就像是剝皮一般的疼!
「嘿嘿,嘿嘿。」
口中發出得意而陰冷的笑容,隨後,在葉欣蕊驚訝的目光下,將他扔進了水裡。
可心一聽,哇的一下就哭了,抱著季展鵬的大腿,不停的捶打,一個小孩,能有什麼力氣?何況還是個女孩子。
右腿一抖,可心就被踢了出去,葉欣蕊愣過之後,便是回過神來,宛若發瘋的老虎,快跑兩步,上去就給季展鵬一個大耳光。
耳光用力,幾乎抽的他踉蹌,隨後葉欣蕊直接跳入水中,去尋找著孩子,索性以前學過游泳,否則現在只能幹著急!
她心中暗暗發誓,可凡沒事還好,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管你是誰,老娘拔了你的皮!
這邊的場景,自然引得無數人觀看,許多的好心人,都是紛紛把船開過來,而後二話不說的跳進水裡,去尋找孩子。
一些不會下水的,負責看孩子,生怕那個帥氣的男人下狠手,把孩子給扔下去。
他對自己的兒子都那麼狠心,何況是他人?
每一個人都用著看惡魔般的驚恐眼神看著季展鵬,提防著他,不讓他有任何的可乘之機。
此時,被扇了一耳光的季展鵬,雙眸中逐漸恢復一絲清明,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我,我做什麼了?」
「可心,你告訴我,爸爸做了什麼?」
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可心,看到季展鵬又過來了,頓時怯弱的後退著,驚恐的急迫尖叫著:「不要,不要,爸爸,爸爸……不要啊……」
忽然身子一輕,她便是進入了一個陌生人的懷抱中,這是一個女人的懷抱,好溫暖。
你當爹的,把自己親兒子扔水裡了,你說你做了什麼?要不是我下手快,現在你丫頭也被你扔水裡了。
老娘活了半輩子,還沒看過你這麼禽獸的父親,這不是你的親生骨肉嗎?你就那麼狠心給扔下去,真是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天下無狠心的父母,你真是禽獸不如,我呸,那麼漂亮的女人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你長的再帥,也不過就是皮囊,人面獸心,豬狗不如!
那位婦女也是奇人,硬是指著季展鵬罵了三分多鐘,而且沒有一句話是重複的,簡直把天地間所有惡毒的言語都給用上了。
不光她,周圍還有很多未下水的人罵著季展鵬,一時間,他成為了眾矢之的,周圍亂糟糟的,可身為當事人的季展鵬,此時哪裡有心情聽他們在這墨跡。
他現在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可凡和葉欣蕊的,剛才不是一起上的船嗎?
現在怎麼一晃間,只剩下了可心?人去哪裡了?
腦海中朦朦朧朧,混混沌沌的印象,又是什麼?怎麼會看到自己拎著可凡的脖子,把他拋進了水中?
是夢?還是真實?
「啊……啊……」
越想便是越亂,越複雜,而頭,也是越疼!
他忍不住的低吼著,捂著疼痛難忍的頭,不停的敲著,整個人看上去,除了痛苦,別無他物。
「爸爸,爸爸……」
父女連心,似乎是可以感覺到自己父親此時的疼痛,可心在那位阿姨的懷裡,不停的掙扎著。
「啊,啊……」
季展鵬接連發出痛吼,聲音震天,可破蒼穹,周圍人都懵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是罵人也可以令人受傷?不可能吧。
所以一時間所有人都是停住了嘴功,看著季展鵬,靜觀其變。
嘭!
他吼了一會,張倒在船板上,昏迷過去,面色蒼白著,頭頂是豆大的汗珠滾落。
周圍人一陣奇怪,可心掙扎的想要過去看看怎麼回事,那位阿姨死活不肯鬆手,無論可心是如何的哭鬧,都絕對不會鬆手!
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季展鵬準備誘惑孩子過去的計謀,萬一在過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到時候,葉欣蕊上來,怎麼交代?
過了片刻,還是有人按耐不住好奇,過去了,探了探鼻息,發現氣息微弱,脈搏的跳動,也是虛弱的難以察覺,終於確定,這人是昏死過去。
而正好,水面嘩啦一聲,下水找人的隊伍,此時也有了動靜,葉欣蕊把可凡報上了船板,頓時便有好心人開著過去,送到了岸邊,找來急救人員。
他們不停的給可凡和季展鵬做著心肺復甦,在幾分鐘后,季展鵬悠悠轉醒,他歪頭一看,見可凡躺在他身邊,還在不停的接受著治療。
頓時一個咕嚕,大怒道:「誰,是誰,誰幹的,誰敢動我兒子,我和他拚命,媽的,告訴我,是誰!」
他的怒吼聲,頓時便被急救人員打斷,只聽他們不滿的道:「嚷嚷什麼,小點聲,這麼多人說話都沒有你一個人的聲音大,把你兒子嚇死,你可別怪我們!」
聽到斥責后,季展鵬果然安靜了,訕訕的退後兩步,來到葉欣蕊的身邊。
可剛才還攙扶葉欣蕊的許多好心人,在看到季展鵬來了之後,頓時紛紛退開三米,猶如看到惡魔,唯恐避之不及,殃及自己。
季展鵬不解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做,撓撓頭,問道:「他們這是做什麼啊,怎麼好像很害怕我一樣?」
看他那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葉欣蕊的心中,便是揚起一股火氣,低聲道:「閉嘴!」
季展鵬看葉欣蕊面龐上似有怒火流動,眼神兇狠,知道她又不開心了,畢竟現在可凡躺在那裡,她怎麼會開心,便是沒有在說話。
低下頭,看到可心了,伸手就要抱起她,卻被躲開了,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似乎很害怕自己一樣。
葉欣蕊此時的心,已經被揪緊了,可凡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讓她擔心了,很害怕會不會和以前一樣,需要很長的時間,才會蘇醒過來。
怕!
真的怕!
倘若可凡再那般躺著好幾個月不起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熬得住,或者說可凡能不能熬得住。
因為畢竟已經有過一次,在來,那就是複發了,複發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
已是十分鐘過去……
在葉欣蕊焦急的等待中,可凡終於發出了一聲輕微的低吟,葉欣蕊聽到后,心中那塊懸著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來了。
她呼出一口長氣,趕緊跑到可凡的身邊,將其扶起,看著他緩緩睜開的雙眸,微微一笑。
「可凡,你沒事吧?嗯?」
可凡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媽媽全身濕漉漉的抱著自己,雖然海水冰涼,但是卻感覺到全身溫暖,舒服泰然。
「媽,我沒事的。」
可凡虛弱的擦去葉欣蕊臉上那不知是海水還是淚水的水漬,嘴角裂開一道笑容。
又是經歷了一次生死,他的心,突然又成熟了些許。
可凡輕輕的在心中吐口氣,暗道,太好了,撿回來了一條命,沒有死,不然的話,不知道媽媽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這可真是無妄之災,竟然會突然被扔水裡,唉,不過,剛才爸爸是怎麼了呢?怎麼和變了一個人似的。
可凡還是很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前兩分鐘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之間變?就算是自己不乖,想要轉換情緒,起碼也得有個時間過渡吧。
看可凡清醒過來后,季展鵬快跑兩步,來到了可凡身邊,葉欣蕊趕忙將可凡抱著,轉了過去。
「你又要做什麼?沒完了是吧?」
聽到葉欣蕊訓斥,季展鵬還未來得及徹底蹲下的身子,驀然一僵,宛若雕像一般,定格在原地。
「我……我怎麼了我?」
他不解,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躲避自己,唯恐避之不及,我就那麼可怕?毀容了?不能吧?那是怎麼了?
心中有萬千疑問在徘徊著,他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當接觸到他的目光后,有人便是退後兩步,低下頭,不敢看他。
「你做了什麼,不知道?」
葉欣蕊疑惑的看著季展鵬,後者撓撓頭,甚是不解。
我知道什麼?應該知道什麼嗎?
看他這個樣子,不像是裝的,葉欣蕊也只好鬆口氣,道:「沒什麼,沒什麼。」
心中卻是暗自著急,怎麼辦,怎麼辦?他的記憶已經影響的越來越厲害了,自己應該怎麼辦啊?
表面裝作若無其事,極為淡定,心中卻已經是驚恐至極。
她很害怕,倘若季展鵬再次複發,那麼會做出什麼事?這一次扔的可凡,下一次,會不會是自己呢?
還好,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發生了這次事情后,葉欣蕊不得不將回去的計劃提前了三天,在第二天清早,便是坐上了飛機。
一路無事,到家后,更是讓瘋子過來保護自己,通過微信將這次的事情,簡單的和他說了下。
後者沒推脫,便是把所有的事,交給了其他人,安心的當起了保鏢。
或許只有他在,葉欣蕊的心中,才能有些底氣,才能找到一個和季展鵬抗衡的人。
這幾天,季展鵬很鬱悶,鬱悶的要死!
想和葉欣蕊做點夫妻間的事,總會有人橫叉一腳,不讓自己得逞,而那個人,就是瘋子!
甚至還把自己驅逐到了沙發上睡,和瘋子一樣的待遇,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終於還是忍不住,在一天晚上從瘋子口中得知了自己在三亞的所作所為,頓時心中所有的疑惑,都是煙消雲散。
葉欣蕊現在的所做的所有事情,也是明白了怎麼回事,心中的鬱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愧疚。
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這樣心裡會好受一些。
當初就是因為自己的怠慢,險些失去兩個孩子,這一次,自己更加是親手把孩子扔下去。
可發生了這麼多,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剛剛和孩子建立的良好關係,再次破裂,他現在想要抱抱他們,都要在葉欣蕊和瘋子的看護下方才可以,甚至有時候,孩子都是百般不情願。
這是什麼道理?當爹的抱孩子還要別人看著……這件事,他縱使心裡無比鬱悶,卻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一切都是自作孽啊,自己給自己找罪受,簡直是活該,否則,又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呢?
不過,他並不會怪任何人,因為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