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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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北野翡翠綠眸睇過沈秋羽身上那件賽車服,懶散地指了下,說:「這一排都是限量版機車,性能不錯,你挑一輛出來,試車讓我看看。」
沈秋羽有些為難:「啊這……」
原著里的厲北野是出了名的惜車如命,半輩子跟機車打交道,把他那寶貝機車當老婆,誰都不讓碰,連他喜歡的萬人迷主角也沒碰過。
現在他讓自己隨便挑,說裡面沒坑誰信啊。
他一定是因為那碗雞蛋面在找茬!
厲北野眼眸微眯,「看不上?」
沈秋羽撓了撓眉尾,說:「這麼貴的機車,我怕撞壞賠不起。」
厲北野冷哼一聲,譏笑道:「怕賠不起機車,那你賠得起這件衣服?」
沈秋羽:「?」
厲北野往後站開半步,鋒銳目光落在沈秋羽這身黑綠賽車服,微眯著眼,眼底笑意漸沉。
「這款賽車服是國際知名設計師的高定特製款,訓練場沒幾個人有機會穿,說,這衣服到底是誰給你的?是不是顧濯?」
如果是姓顧那人的衣服,那沈秋羽必定跟他認識……
思及此,厲北野臉色愈發陰沉。
沈秋羽被他驚人的洞察能力嚇得心臟抖了一拍,又見他俊臉發黑,強烈求生欲讓他立刻不假思索道:「不是!我不認識什麼顧濯,這衣服是我撿來的!」
厲北野揚起嘴角笑了下,滿臉都是「你簡直把我智商按在地上摩擦」的表情,他拳頭青筋一跳,隱隱有發脾氣的徵兆。
「沈秋羽,我像是那種很好騙的人?」
嗓音壓制著火氣,令他聲線略沙啞。
沈秋羽一口氣不帶停的說:「有人比賽連輸,氣得把衣服扔地上,我幫忙撿起,他不要,我只好留下來。」
來訓練場的大部分顧客都是不缺錢的富二代,數次敗賽,生氣扔一兩件衣服不奇怪,厲北野以前也干過這事兒。
理由勉強說得通。
厲北野銳利目光審視著他,良久,道:「看著就礙眼,脫了扔出去。」
沈秋羽遲疑道:「厲少,亂扔垃圾不太好吧……」
這可是你未來追求對象的衣服!
厲北野語氣冷颼颼的,「別讓我說第二遍。」
沈秋羽暗說,活該你追妻火葬場。
他邊在心底罵罵咧咧邊把外套脫下,依照厲北野要求扔在外面,只不過偷偷扔在乾淨的灌木叢。
厲北野見不著酷似顧濯賽車服的衣服,心情舒坦不少,說:「給你放五天假,這期間不許聯繫我。」
沈秋羽點頭,「好。」
厲北野又想到什麼,在錢夾抽出一張銀行卡扔給沈秋羽,嫌棄道:「別什麼阿貓阿狗的衣服都撿來穿,我厲北野的人沒那麼窮酸,拿去買幾身像樣的衣服,別給我丟人。」
他顧自說完,擺手讓沈秋羽離開,自己留下來搗鼓機車零件。
沈秋羽揣上銀行卡,抱著那件賽車服離開訓練場,在附近找到共享單車,騎車下山,就近找了一家連鎖酒店住下。
剛洗漱出來,他收到陸謙的微信,大致問他是不是兼職訓練場的廚師,沈秋羽為把這謊圓下去,沒有否認。
他翻過原主備忘錄的垃圾箱,確認過原主曾經在秋霧山訓練場兼職,他跟厲北野認識的契機,估計也是在這裡。
陸謙那邊也沒再說什麼,只讓他周末不要遲到,便沒有再回復。
沈秋羽回完微信,邊打哈欠邊躺上床,腦袋一沾枕頭秒睡。
*
顧家。
顧濯在地下室停好機車,乘電梯上樓到客廳。
他出電梯時,顧母正和保姆琴姨在客廳看連續劇,劇情播至精彩處,兩人齊聲發笑。
電梯合門的動靜引得兩人側目,顧母見自家老二回家,忙讓琴姨去盛煨在爐上的熱湯。
顧濯換好拖鞋進來,說了句「不用,我不餓」,顧母便喊住琴姨。
顧母看他著一件單衣,說:「最近倒春寒,溫差很大,你怎麼穿件單衣去秋霧山,那邊夜裡更涼,新訂的那件賽車服你沒穿去?」
顧濯接過琴姨遞來的濕毛巾擦擦手,唇角微揚,說:「路上遇見一隻很呆的松鼠,送給他穿了。」
顧母詫異:「很呆的松鼠?」
顧濯「嗯」了聲,沒細說,把濕毛巾放下,「媽,我有事,先上樓了。」
顧母愣愣點頭,「行,去吧。」
顧濯上樓回卧室,顧母轉頭跟琴姨對視,兩人均感到不可思議。
送高定賽車服給一隻巴掌大的松鼠穿?怎麼浮現腦海的畫面看上去奇奇怪怪的,難道她家老二想養松鼠?
顧母心生困惑,但轉念想到最近降溫,就聯繫常買品牌店送些衣服過來,給家裡人添些保暖的衣服,但對方表示新款過段時間出來。
思來想去,顧母決定親自出門挑選。
這時,門口響起合門聲,顧家老大和顧父從玄關進來,顧母看他倆也回家,又趕緊招呼琴姨去盛湯。
二樓卧室。
顧濯從盥洗室沖澡出來,換了身棉質薄睡衣,拿過旁邊的手機,頓了一息,繼而撥出通訊錄中某個電話。
那方很快接聽。
顧濯站在落地窗邊,目視窗外濃重夜色,黑眸沉沉,靜靜的開口。
「他那晚怎麼避開監控進酒店的,查清楚了么?」
*
沈秋羽醒來時,已近十點。
日光被厚重帘布遮得嚴嚴實實,他揉著惺忪睡眼撩開窗帘,刺目暖陽披灑入室。
適應片刻,他勉強睜開眼,給前台打電話點了份早餐,就走進盥洗室洗漱。
等他結束出來,早餐正好送到。
沈秋羽盤腿坐在房間的窗邊,邊吃早餐邊看租房信息。
原主在家過得憋屈,時刻有被趕出門的風險,例如現在,與其在沈家蝸居陽台,沒有私人空間,不如單獨出來租房,反倒更清靜。
他連看兩天,勉強挑選出一套合適的房源,那戶型坐北朝南,一室一廳,有單獨衛生間,樓下交通便利,周圍商圈也完整,有一整條美食街。
與房東約好下午看房,沈秋羽拎著那件賽車服出了酒店,先在附近找到乾洗店送去清洗,既然顧濯借衣服給他,那他就得乾乾淨淨還回去。
安置好衣服,他在飯店吃午餐,然後去隔壁商場的ATM機用銀行卡轉賬。
倘若跟房東定好房子,到時候得簽合同預付定金,陸謙與厲北野給的錢不少,足夠他在外租房生活。
沈秋羽在ATM機取完錢,徑直往出口走,邊走邊在手機跟網約司機聯繫,對方表示已經到目的地。
他快步到路口,見那輛黑色路虎停靠路邊,與網約司機車型車牌都一致,一把拉開車門坐進後排。
「師傅,去北門的歡躍小區。」
然而無人回應。
沈秋羽正在系安全帶,不禁疑惑抬頭,倏然對上四雙眼睛,車廂內一片沉寂,氣氛格外詭異。
沈秋羽:「?」
他看向左邊車座的兩人,氣質端莊的中年女人緊靠車門,微埋著頭,臉色蒼白,肩膀微微顫抖,似乎身體哪裡不適,而她旁邊的男人則伸手搭在她背後,像在安撫。
再轉頭,副駕駛那位眉眼凶戾的中年男人,也扭過身盯著沈秋羽,面色很古怪。
見狀,沈秋羽眉心緊皺,看向司機,非常不樂意道:「師傅,你說有人拼車,可也沒說是三個人啊。」
司機雙手按在方向盤,緊緊抓住,聞言卻沒反應。
旁邊副駕駛的乘客看了司機一眼,司機立刻扭頭,僵笑著說:「先生,要不……你下去重新叫輛車吧。」
沈秋羽往後一靠,堅決不動:「如果我退車重約,會影響我攢積分,我想靠積分兌換蛋糕卡哪。」
全車人:「……」
司機聽完他這番話,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急,「我不掙你這錢行了吧,請你趕緊下去。」
沈秋羽:「???」
這司機怎麼古里古怪的,有錢也不賺,他是不是一次性拼四個乘客,有點飄了?
沈秋羽挺直腰桿,「你不載人為什麼接單,我現在坐上車,你卻讓我下去,這不是誠心捉弄我么,不行,我要投訴你。」
他拿手機點開後台,正要聯繫客服投訴,手機突然有人來電。
沈秋羽順手接聽,「喂。」
那頭傳出聲音,「先生你好,我是網約車司機,請問你在哪個位置,我怎麼沒看到你?」
沈秋羽:「?」
聽著通話那頭的人聲,他轉頭看車廂內神色各異的四個人,「啊」了聲,搞半天,原來是他自己上錯車。
沈秋羽撓了下眉尾,頗為尷尬的說了句「抱歉」,背過身去開車門,中途又想起什麼,轉頭說:「司機師傅,真對不住,我以為你——」
尾音截止在副駕駛乘客把水果刀擱在司機脖子上。
沈秋羽:「……」
全車人:「……」
沈秋羽愣然兩秒,問:「你們這是在打劫?」
下一瞬鋒利的刀刃貼近沈秋羽脖頸的皮膚,冰涼觸感令他輕輕顫慄,有一絲細微的疼痛襲來,劃破皮了。
副駕駛那位滿臉橫肉的顧客冷冷盯著他,出聲威脅。
「老實點,不準叫。」
說完,他又命令司機鎖住車門,立刻開車駛離原地。
司機被他另只手上的細鐵絲死死抵住喉嚨,頸間已經在流血,遂慌亂地發動引擎,駛入行車道。
沈秋羽探頭問:「司機師傅,能不能先去北門,我跟人約好三點見面,時間挺急的。」
劫匪甲沉聲呵斥:「閉嘴,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沈秋羽拿著水果刀玩耍,「你是說用這把么?」
劫匪甲:「???」
劫匪甲懵了一下,迅速低頭,手裡空空如也,水果刀不知什麼時候被沈秋羽奪過去的。
沒等他反應,沈秋羽杏眸微斂,轉手把刀尖從手腕下送到對方喉嚨,笑出兩顆甜甜的梨渦。
他臉上是明艷乾淨的笑,嘴裡的話卻叫人脊背發涼。
「水果刀還是拿來削水果比較安全,你說是不是?」
劫匪甲嚇得橫肉直顫,面如紙色,想點頭,卻又遲遲不敢,他怕被刀尖扎破喉嚨。
沈秋羽順勢奪走他威脅司機的鐵絲,說:「師傅,直接去派出所。」
司機看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打方向盤掉轉車頭。
後排挾持中年女士的劫匪乙觀完全程,他詫異瞬息,立刻凶惱地上前送人頭。
「放開我虎哥!」
沈秋羽在他撲來的剎那,抬腿一腳踹在他最脆弱的位置。
劫匪乙手裡的匕首「哐當」落地,面容痛苦地握住襠·部,縮在靠椅後方的狹窄空間,嘴裡「哎喲」痛嚎,一秒下線。
沈秋羽伸手揪住劫匪甲的耳朵,用力一擰,「都怪你,害我積分攢不夠,賠錢。」
劫匪甲耳朵超痛,瞪著沈秋羽,不敢怒,更不敢言。
司機&中年女士:「……」
*
十多分鐘后,轄區派出所。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劫匪甲乙被扣上手銬,三位警察將他們塞進審查室,又留下沈秋羽幾人,做筆錄了解案情。
等候期間,那位氣質舒雅的中年女士後知後覺緩過來神,向沈秋羽連聲感謝,並表示要好好回報他。
沈秋羽靦腆撓頭,「我順手而已,郁阿姨你不用放在心上。」
這位中年女士姓郁,今早特意出門給家人們□□裝,哪知這麼倒霉,在這裡偶然遇上倆劫匪,險些丟命。
她抹了下眼角,「別這麼說,如果不是你誤打誤撞上車,我真不知道會遇見什麼可怕的事,小沈你別拒絕,等下我家老二過來,我讓他好好感謝你。」
說著,她越過沈秋羽肩頭看後方,高興的招了下手,又對沈秋羽說:「你看,他來了。」
沈秋羽慢悠悠轉頭,高挑挺拔的身形闖入視野,俊美青年走進派出所大廳,站定兩人面前,沉沉黑眸睞向沈秋羽。
郁阿姨笑容滿面的介紹:「小沈,這是我兒子,顧濯。」
沈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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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顧母:這是我救命恩人
以後的顧母:好傢夥,居然是我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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