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凈身出戶
蘇剩氣急敗壞的站起了身，怒指著蘇發財，「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孽障，是不是要氣死了我和你娘才甘心？啊？」
緊捂著胸口，話語隨著起伏不定的胸口高低不平。
蘇發財拚命搖著頭，握緊在身側的拳頭已青筋迸露，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請爹娘成全。」
「成全？」，劉氏冷笑著點了點頭，惡狠狠的看著被楚氏緊握著手的蘇瑤，「想要我成全你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們同意凈身出戶，那我和你爹就同意你們三房分出去。」
話音還沒落下，楚氏就如雷轟頂，蒼白的臉更是毫無血色，凈身出戶？這不是存心將他們往死路上逼嗎？
蘇發財也被劉氏的狠絕嚇到了，他為這個家做了這麼多，不說功勞也有苦勞，可現在娘居然讓自己凈身出戶？
再有三個月可就入冬了，到時候……
蘇發財和楚氏的表情都被蘇剩納入到了眼底，心知劉氏說這番話是有用了，附和道：「你娘說的沒錯，若是你堅持要分，那就凈身出去，別以為這樣就可以不給我和你娘養老，每個月二錢銀子分文都不能少。」
二錢銀子？
就是村裡最富庶的家庭，也不曾給過每月二錢的銀子。
微抬頭，就見謝氏眼裡的得意，又想到奶方才是挨著謝氏站的，心裡頓時明白了什麼。
剛要做聲，就被謝氏的忽然出聲打斷，「三弟，三弟妹，你說好好的分什麼家？再說，爹娘都還健在呢，哪能就說分家的事？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爹娘有多容不得你們呢！」
「只要你同意將那小賤蹄子嫁過去，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劉氏別過了臉，看都不看蘇發財一眼。
兒子是從她的肚子里出來的，她就不信，到了這一步，老三還敢堅持分家？
楚氏受不了打擊，一個踉蹌，身子往一旁倒了去。
「娘……」蘇瑤及時出手，將楚氏給扶了起來。
看著女兒稚嫩倔強的臉，心一抽一抽的疼，她捨不得將懂事的女兒推進火坑。
伸出了顫抖的手，「瑤瑤，你放心，只要娘在一日，娘就不會讓你嫁給王麻子。」
跪在了地上，決絕道：「爹，娘，做錯事的是我，媳婦自請休書一封，只求能帶走兩個女兒。」
她不想讓發財為難，更捨不得將瑤瑤嫁給王麻子，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她求休書一封，只有這樣，她才能帶走瑤瑤和溪兒。
「你倒是想的美，那兩個丫頭可是我蘇家的種，你要走走便是，休想帶走蘇家的一分一毫。」劉氏尖酸刻薄道，她早就看不慣這個兒媳了，嫁入蘇家這麼多年沒能為蘇家生個兒子不說，就是這教養出來的女兒也是一個比一個叛逆。
見蘇發財呆愣在了原地，走過來伸手就將蘇發財拉了起來，「不就是嫁個丫頭，將整個家弄得烏煙瘴氣不說，現在倒好，居然還拿休書來威脅我？我呸，還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
感受到楚氏的絕望，蘇瑤的心緊了又緊，直直看著劉氏，「不知道縣老爺會不會受理親大伯賣自己侄女的案子？若是受了，又不知會判處大伯什麼罪行，奶，你可別忘了，當朝律法可是禁止私自買賣人口。」
民不舉，官不糾，一旦真的鬧到了公堂上，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蘇發生。
奶和爺最在乎的可就是他們的大兒子，所以她敢肯定，奶和爺定會在自己和王二麻子的事上鬆口。
蘇剩最先看明白事情的輕重，陰狠的瞪著她，「那可是你的親大伯。」
勾唇一笑，「你們也是我的親爺奶。」
蘇剩的臉白成了一片，怒不可遏的盯著這個再三頂撞他的孫女。
那邊一直將自己當成局外人的蘇發生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馬道：「爹，娘，不能讓這賤蹄子鬧到公堂。」
瞥到蘇發生眼裡的狠毒，蘇瑤挺直了背，故作風輕雲淡，「大伯是不是很想殺了我？畢竟讓你臉上無光的也是我，可是大伯，你信不信，一旦我沒了，村子里的人定會將這一切的罪責歸咎在大伯你的頭上，連販賣自己的親侄女的事都做得出來，更何況殺人呢？」
被戳穿的蘇發生漲紅了臉，「胡，胡說。」
「我若真的是胡說，那大伯你慌什麼？」反正已經撕破了臉，她也用不著再顧忌什麼，只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分家怕是難了。
總不能真的讓娘自請下堂。
剛從楚氏自求休書的震驚中恍過來的蘇發財，抬頭就見大哥越來越紅的臉，想到瑤瑤的話。
大哥是真的想要瑤瑤的命。
又扭頭看向了劉氏和蘇剩，他們眼裡的晦澀太過明顯，恐已容不下瑤瑤和明慧。
寒暖和溫飽尚且還可以想辦法，可若是沒了命？
「爹，娘，我同意凈身出戶，只是這每個月的孝敬銀，能不能少一些？」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臉已經通紅，這是他第一次在爹娘的面前討價還價。
劉氏的眼裡滿是震驚，隨即又嚷嚷道：「不行，一文錢都不能少。」
抑制住內心的激動，蘇瑤上前了幾步，「那要不我們就請村長來，讓他來評評這二錢銀子到底是給多了還是給少了。」
謝氏和奶可是沒少在村裡橫行霸道，屢次說不聽的她們也將村長給得罪了，所以此番別說她本來就有理，就是沒理，恐怕村長也不會給謝氏和奶好臉色看。
果不其然，一聽到要讓村長來，劉氏的臉立馬變了，背過了身，「一錢。」
蘇發財眼看著就要答應，卻被蘇瑤的眼神及時阻止了，若是可以，她一文錢都不想給他們。
「五十文。」
見劉氏又要鬧，立馬補充道：「村子里分家的不是沒有，五十文已經是孝敬銀里最多的了，更何況我們還是凈身出戶。」
她故意咬重了凈身出戶幾個字，一是為了提醒劉氏五十文已經很多了，二則是為了顯露劉氏的苛刻。
向來都是讓別人吃虧的劉氏，今日一再被一個丫頭片子落臉，本已火冒三丈，此番又聽見小賤蹄子說要減少銀子？
那怎麼行？她還打算多攢些銀子給天哥買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