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誅之
「……」劉庚冷笑:「異想天開!我師父乃是上一輩的成名高手,他豈會因你這黃口小兒的挑釁,就自降身價與你交手?別做白日夢了!」
「是嗎?」竹敏不甚在意的挑了挑眉:「那我們打個賭如何?」
劉庚呵呵,並不上鉤,冷道:「別想讓我中你的奸計。」
「真的不賭嗎?」竹敏誘惑道:「若是我賭輸了,我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向你師妹道歉,如何?」
賭不賭?
賭贏了就能為師妹掙回丟失的顏面……
劉庚在心裡掙扎著,半晌還是問道:「我若是輸了呢?」
「我看你腰間掛著的那塊玉佩還挺值錢的樣子,如果你輸了,就將此玉佩予我吧。」
竹敏是個財迷。
或者說十八樓內的每一個人都是財迷。
沒辦法啊。
十八樓實在是太窮了。
想當年,甘霖不過是尋到了一處山崖,再徒手開闢出了一棟樓,整座樓內,除了石頭和水什麼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都要他們自己湊集。
要說,十八樓能有眼下的規模,全靠裡面的人足夠自覺。
雖說初時一貧如洗,如今十年過去,倒是也攢了些奇珍異寶。
劉庚腰間的玉佩……
倒像是天山雪玉,稍稍靠近些便能感受其中的寒意。
要知道,這玩意兒有價無市,一塊兒便可值萬金了。
劉庚咬牙:「賭了!」
竹敏眼眸一亮。
隨即,她轉過身,從一旁拿出和奇形怪狀類似於喇叭花的工具,大聲吼道——
「在下乃是邱靖舊友,特來此請見飛花仙!」
邱靖?
劉庚面色微僵。
他輸了。
旁人也許不知這人是何許人物,但他自小敗在飛花仙的門下,曾幾度見過師父為此人酒後失態、神思不屬。
他更是知道。
邱姓,是師父老仇人的姓。
一旦此家人出現在江湖中,只要師父得到了消息,無論師父在做什麼,她必定會立即放下手中事物,不顧一切的前來。
劉庚恨恨的磨牙,望著得意洋洋的竹敏只能偷抹一把辛酸淚。
自己答應的賭約,再怎麼,也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你真卑鄙!」
卑鄙?
她要是不卑鄙一點,早就被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江湖給吞了。
竹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眯眯的應下:「多謝誇獎。」
劉庚:「……」
氣煞他也!
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只能說不愧是十八樓出來的嗎?
這邊,劉庚自顧自的憤憤不平。
那邊,正主已經出現了。
正是飛花仙本人。
她一襲純白衣裙,頭戴過腰帷帽,身形宛如蒲柳,語氣冷硬如刀。
反差很是鮮明。
飛花仙上上下下的將竹敏打量一番,冰涼的視線宛如冷硬的刀鋒,意圖在竹敏面上鐫刻一道道痕迹。
「邱靖舊友?」
竹敏面不改色:「正是。」
飛花仙『呵』的一聲笑出,說不出來的嘲諷:「我若沒記錯,邱靖已死十年,而他死時,正好二十七歲。」
十年過去,便是三十七。
而竹敏,頂多不過二十五六歲。
又哪裡有機會成為邱靖就有舊友呢?
眼看著自己的謊言被當眾揭穿,竹敏並不慌亂,她沉穩一笑。
知道飛花仙願意為了一個人的名字而出現,就代表自己至少已經贏了一半。
既然如此,她又有何懼?
「我認識邱靖時,尚是垂髫小兒,飛花仙不識我也正常,只不過,我卻是時常從邱靖的嘴裡聽說飛花仙的大名。」
竹敏坦然大方,假話說的跟真的一樣。
見她如此自然,飛花仙倒是有些不確定之前的猜測。
她原以為,這人開始她仇人派來,只意在時隔多年後,用舊事噁心她一回。
察覺飛花仙眼中的審視,竹敏表現的越發自然:「飛花仙有所不知,我在十年前曾收到過來自於邱靖的信,他在信上說——他不甘心。」
一句不甘心,道盡了太多的無奈。
不知為何,飛花仙竟然微微的一愣怔,隨即又立刻垂下眼皮,覆蓋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旁人看著,便覺得其中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竹敏言簡意賅:「他希望,在多年以後,飛花仙學有所成時,我能替他向飛花仙請教一二,他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江湖,居然能引得這麼多人前仆後繼,他很是好奇。」
「你在騙我。」
帷帽下,無人能看清飛花仙的表情,只能聽見她的聲音越來越冷,泛著一股令人膽戰心驚的寒氣:「邱靖此人生性絕傲,他絕不會說這種話。」
竹敏眨了眨眼。
哎呀呀,比想象中的要難糊弄呢。
她下意識的往擂台下看去。
沒有欠打的樓主。
只有個軟軟糯糯的糯米糰子,正在台下嗑著瓜子,睜大眼睛好奇的望著台上。
竹敏:「……」
總不好在小孩子面前墮了威風。
竹敏瞬間打起精神,咳嗽了一聲:「邱靖的原話確實不是這樣。」
飛花仙:「他到底說了什麼?」
竹敏故意賣了個關子:「飛花仙當真要聽?」
飛花仙言簡意賅:「講。」
「好吧,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竹敏聳了聳肩,故作無奈。
飛花仙渾身的氣場越來越冷。
竹敏輕咳一聲,定了定神。
「他說——蔣蓉非善類,當誅之。」
此話一出,周圍寂靜一片。
飛花仙當即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渾身緊緊繃著,像是即將離弦的長箭。
竹敏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既答應了邱靖臨死前的請求,就該與飛花仙有個了斷。」
飛花仙語氣里聽不出情緒:「他讓你來殺我?」
竹敏毫不猶豫的將這口黑鍋扣到了早已死去的人身上:「也許是。」
「呵。」飛花仙冷笑:「他是太看得起你,還是太看不起我?」
竹敏頓了頓:「或許兩者皆有?」
聽了這話,飛花仙失去所有興緻,轉身欲走,顯然根本不將竹敏放在眼中。
這人連讓她動手的欲.望都沒有。
台下的慎言緊張不已:「真是打不起來了?」
「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罷了。」
甘霖飲了口茶,抬頭望著天空,密集的雲層漸漸變色,頗有些風雨欲來的趨勢。
慎言憂心忡忡:「師叔打得過飛花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