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身死
「不急。」
甘霖眉頭微挑，半真半假的說：「霖兒安逸日子過多了，總要讓她親眼看看江湖的殘酷，如此一來，方能成長。」
竹敏忍不住了，聲音不自覺拔高：「這怎麼能行？！」
甘霖眉梢上揚。
察覺自己情緒過於激烈，竹敏緩了緩，眉頭皺的彷彿能夾死一隻蚊子似的：「小主子生長於尋常人家，膽子不比江湖人，倘若受此驚嚇，只怕會出事。」
沒料想到在竹敏眼中，自己的膽子居然那般小，甘霖頗有幾分哭笑不得的說：「你小看了她。」
竹敏加重語氣：「樓主，必須得儘早將小主子救回！」
聞言，甘霖故作頭疼，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起身微嘆：「既如此，那我便去也，可鄒平這人陰險狡詐，我倉促而去難免露出破綻，屆時若被他算計……」
「誰能算的過您？」竹敏奉承道：「鄒平在您眼中，當不過是一碟小菜。」
甘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看得起我。」
……
是夜，星疏風涼。
按照鄒平的留言，甘霖來到他所指定之地——
天外山莊內的海牢。
說來也巧，這處海牢正與天外山莊內弟子們受罰的那處崖壁兩兩相望，一東一西。
地牢里什麼都沒有。
往前走幾步，除水的滴答聲以外，就只剩空落落的腳步的迴音。
說是牢獄，其實不過是一處利用天然存在的水中地洞建設而成的。
瞧起來簡陋的很。
戰地也不是很寬廣，從底下往上看時，就像坐在一處狹小的水井之中，頭頂只掛著一方烏漆抹黑的天空，連幾顆稀疏的星辰都少見。
所謂坐井觀天，也正是如此。
任由甘霖如何想，也決想不到，那天外山莊的二當家為何會約她在此處見面？
難道是因為此處格外『幽靜』的緣故？
想到這兒，甘霖略有些無奈的扶額。
「閣下既然費盡心思地引我來此處，總要現身一見，也好讓我認識你，免得日後見著了仇人，卻相見不相識，那可就不好了。」
略顯繁長的話語在石洞中餘音裊裊。
更顯幽深。
不多時，便有人做出了回應。
這道聲音略帶著幾分滄桑以及幾分自以為顯露不明的仇恨。
雖從未見過這道聲音的主人，可甘霖心裡就是莫名其妙的確定，藏於石洞中的，定然是天外山莊的二當家。
連個隨從都不帶的那種。
果然是做的見不得人的事，誰都不敢泄露。
「十八樓的樓主？」
甘霖搖頭一笑：「明知故問。」
她看見山洞深處有一張石桌，不急不緩的走上前去坐下，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衣袖，恍若不經意的問了一句：「飛花仙死了嗎？」
「豎子敢爾？！」
鄒平忽然發難，沒有任何預兆，他的身影從陰暗的角落中飛奔而出，手上拿著一把九爪鉤，毫不猶豫地向甘霖脖頸襲來。
颶風襲來，甘霖身形稍動，然她穩穩噹噹的坐著，只稍稍一抬手，就輕易抵擋鄒平的攻勢。
殺人利器九爪鉤愣是碰不到她半分。
不多時，鄒平整個人倒飛出去，狠狠砸在石壁上猛的吐出一大口血，九爪鉤也成了一堆名副其實的破銅爛跌。
甘霖終於起身，走到鄒平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慢吞吞的說出了幾個人名。
鄒平面色幾番變化，惡狠狠的問：「你到底是誰？！」
「一個世外之人的俗世徒弟。」
甘霖並不提及老道士的名諱。
然而鄒平心思何等深沉？
即便甘霖不說，他也能輕易猜到眼前人是為誰而來。
「我只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甘霖望著鄒平，定定的問。
「我憑什麼告訴你？」
鄒平冷冷一笑，看著甘霖的眉頭微蹙，心中竟生出了幾分報復的快感：「十八樓之主何等有本事，你為何不自己去查？」
「有句話說的好，姜不如老的辣，你們到底年長我幾十歲，有些事情查起來過於麻煩，我懶得費那個功夫，你若是肯說最好，你若是不肯說，我自然也有別的辦法。」
鄒平仰著頭：「我若不說，你能奈我何？」
聞言，甘霖但笑不語。
看見她的眼神，鄒平恍惚之間突然反應了過來，他緊咬牙關：「飛花那裡，我自會在黃泉路上向她賠罪！」
這話的意思便是——寧死不說。
說到這兒，鄒平眼神微閃：「我不怕死，可閣下難道就不怕你心愛的徒弟因你而死，十八樓後繼無人嗎？！」
這邊是威脅的意思了。
知道打不過，不得不另尋他法。
甘霖摸著下巴笑：「徒弟而已，我若是想收徒，自然有大把的好苗子排著隊讓我挑，一個徒弟而已，我還捨得起。」
此話一出，鄒平算是徹底看清眼前人的劣性——
她根本沒有將任何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驚怒交加之下，鄒平無能狂怒：「我就算是死，也一定要讓你的徒弟為我墊背！」
「哦？」甘霖忍不住拍手稱讚：「有骨氣。」
「既然如此，我邊不為難你了，安心去吧。」
話音一落，冰冷的光芒從鄒平脖頸間一劃而過。
這一刻，甘霖的耐心極差。
偶身娃娃本就是一種法器，與她血脈相連，只要甘霖願意，隨時都能將之召回。
鄒平妄想用偶身娃娃威脅她？
愚蠢至極。
血腥味由淡至濃，甘霖轉身往外走。
她沉著臉，心情卻是不錯。
沒關係，名單上的人還多著呢，她一個一個的查過去，總能找到願意開口的。
實在不成，那就都殺光就好了。
如此這般，卻也算為老道士報了仇，不枉他們師徒一場。
無人管山洞內，眼眸瞪大，死不瞑目的鄒平。
臨時落腳的別院里。
竹敏膽戰心驚的等候，待看見甘霖抱著一孩童出現在院中時，高高提起的心臟這才緩緩落下。
竹敏上前，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樓主。」
甘霖漫不經心的『嗯』了聲，將『偶身娃娃』交給竹敏：「吩咐下去，明日一早，撤出此地。」
『撤出』，便是一人不留。
雖不明所以，但對甘霖深信不疑的竹敏毫不猶豫的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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