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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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互報假名以示尊敬。

如果面前的青年說自己叫「我妻新之助」等任何一個名字,即使不姓太宰也多少有點可信度,畢竟這個提示有可能不是針對青年本人,而是針對他的第二人格什麼的,但中原中也的名字一出,事實便再無疑慮。

他在說謊。

熟練且自然,彷彿練習過千百遍那樣流暢。

川上柚的內心不禁對港黑的良心湧起了極大的同情:中也君似乎被這位太宰先生坑過很多次的樣子。

至於自己的假名富江……

相信姐姐一定能理解的。

不過,自己和富江是姐弟關係,太宰先生和中也君又是什麼關係?什麼樣的關係,會讓一個人用另一個人的名字結識異性?

損友吧。

如果白蘭用他的名義搞事……真是毫無違和感。

想法不表露在外,是一個演員的基本素養。

「中原先生叫我富江就可以了。」川上柚神情靦腆,回憶著向自己遞上情書的女生的表情,努力表現出情竇初開的模樣,「中原先生今天幫了我,那個,賬也是你結的——以後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也可以找我幫忙,或者單純約出來吃東西逛街……那個,我們交換郵箱吧?」有郵箱就可以讓情報部門查你是誰了。

和已經學了一周的女性化姿態不同,川上柚這是首次試圖模仿情竇初開的少女。

演技當然是不到位的。

但「情竇初開的少女」本就意味著緊張青澀,錯漏頻出可以理解,再加上體態沒有問題,一時也難分真假。

太宰治眨了眨眼,微笑起來:「其實,我現在就有事情找富江小姐幫忙。」太宰治單膝跪地,執起川上柚的右手,浪漫又深情地詠嘆道,「多麼美麗的小姐啊,宛若香水百合一般純潔又驕傲,可以的話,請用這雙纖細的手掐死我吧。」

???

川上柚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

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太宰治溫柔道:「沒有錯哦,富江小姐。」

『少女』似乎被嚇到了,有些慌亂和遲疑:「……中原先生?」

川上柚正在腦內風暴劇情怎麼接。

因為他發現,這位太宰先生好像是認真的。

鳶色的眸子如同鏡像,倒映著四周萬物,偏偏映不出自己。在甜品店裡看到的那淡淡笑意,更像是出於社交需要的偽裝。眼前的青年似乎在觀測著人間,以一種超然世外的角度,可站在那個角度的,只能是神。

人是不可以的。

心理問題嗎。

做專業心理測試卷總發現自己不太正常的川上柚表示可以理解。

雖然謊稱中也君還疑似後宮王,又想借少女的手自殺,但如果是心理異於常人造成的話,也算情有可原。

川上柚試著抽回被握住的右手,太宰治卻主動放開了,方才那虛無的神情消失不見,浪蕩的煙火氣一瞬間回到身上,太宰治飛快站起,拉著川上柚側身躲進了小巷深處。

「噓——」

太宰治豎起食指湊在唇邊,很嚴肅的樣子。

川上柚心領神會地保持安靜,只用眼角餘光去看,見一個氣質明顯不同於普通人的少年正路過這邊。

憑藉直覺,他猜到這就是太宰先生在避著的人。

這是個披著黑色長外套,瘦得彷彿一根竹竿的少年。因為瘦和原本的底子,眼睛顯得格外大,眉毛乍一看像是沒有,黑髮,鬢尾卻有兩縷白色垂下。少年的身體似乎不太好,風中隱隱傳來他咳嗽的聲音。

「咳咳。」

肺部火燒一樣疼痛,芥川龍之介感受著這灼燒身體的痛苦,習慣性地忍耐。

太宰先生丟下任務,叛逃了港口黑手黨,他這個學生和曾經的部下也隨之被拋棄。

從那時起,芥川龍之介的思緒便混亂無比,只能借著一個個任務麻痹自己,只有鮮血和暴力能讓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太過透支身體的後果就是有時會出現幻覺,看到太宰先生的身影——

不是幻覺?!

「糟糕。」

在和芥川龍之介突然掃來的視線對上前,太宰治拉起川上柚,腳下生風地從小巷的另一端跑了出去,馬不停蹄地穿過幾條錯綜複雜迷宮般排布的巷子,熟練地甩掉可能跟上來的人——

芥川龍之介在無人的巷子前停下腳步。

又是幻覺嗎。

*

太宰治和川上柚在一條熱鬧的街道停下。

沙色風衣的青年微微喘氣,平復著呼吸:「抱歉,讓富江小姐受驚了。」忽略運動帶起的暈紅,太宰治的表情管理十分到位,「那個少年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非常危險。」

川上柚:「……」

川上柚在這一瞬間,再次生出了舉報森鷗外的心思。

向未成年保護機構。

用童工就算了,反正橫濱的里世界也不在乎這個,但為什麼要用這種好像隨時會病倒的童工啊?

「中原先生和他有衝突嗎?」經過專業訓練·體力良好·川上柚很努力地想表現出累得不行的樣子,但生理反應偽裝難度真的高,不幸失敗·川上柚只能破罐破摔地轉移話題,希望對方忽略這個bug。

太宰治語聲憂鬱:「是的。」

對著他這副有傷心往事的模樣,川上柚很上道地表演了好奇想問、欲言又止、體貼沉默三個階段的情感切換,最終關心道:「中原先生會有危險嗎?」

太宰治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神秘地笑了笑:「魔法時間結束。」豎起的食指抵在唇邊又放下,太宰治神情溫和,「富江小姐可以自己回家吧?」見『她』點頭,太宰治道,「那我就不送了,能和富江小姐相遇,今天很開心呢。」

「——我也是。」川上柚神情認真,一字一字道,「能和中原先生相遇,我也很開心。」

映照著陽光的眸子閃爍著點點碎金般的光芒,『少女』將黑髮撩到耳後,背過手略微前傾上身,讓風將長發吹起溫柔的弧度,柔聲道:「希望下次見到中原先生,你也有好好地活著,不要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了。」

悲傷?

他露出了那種表情嗎。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鳶色眸子的青年在原地站了會兒,轉向另一個方向。

正糾結要不要殺個回馬槍再試著要一次郵箱的川上柚,發現那位太宰先生已經離開,沒什麼好考慮的了。

「呼。」

川上柚蹲下來,隔著靴子揉了揉腳。

跑步他沒有累,但腳後跟有點疼。為什麼跟矮的淺色薄絨女靴都長得那麼丑,害的他只能買這雙坡跟6cm的,真是不習慣。

該抓緊時間了。

川上柚打車回到港黑大樓,到宿舍換了衣服和鞋,取下除假髮外的裝扮,拎好準備的拜訪禮物,出門打車前往武裝偵探社,在車上收起假髮。

所料不差的話——

出租走到一半,毛利蘭的電話來了。

「你們已經到橫濱了?」川上柚彷彿剛知道消息那樣驚喜,「我去車站接你們!」

「不用不用。」根本不在車站·毛利蘭連忙拒絕,「我們來得早,已經在橫濱逛了一會兒了,川上你把地址說一下,我們直接過去就好。」

川上柚從善如流地報了武裝偵探社的地址。

*

「好的。我知道了。」武裝偵探社裡,國木田獨步放下手機,朝同事們道,「川上和他的朋友們會分別到達偵探社。」

谷崎潤一郎:「明白。」

國木田獨步:「與謝野醫生呢?」

谷崎潤一郎:「和直美逛街去了。」

國木田獨步沉吟,「所以這裡只有我、谷崎和亂步先生嗎。」

聽到自己的名字,江戶川亂步從辦公桌上堆成富士山的零食中探出頭,四周看了看,又縮了回去。似乎因嘴裡零食太多而含糊的抱怨聲從零食堆後傳來,「國木田,波子汽水沒有了。」

國木田獨步站起來,又坐了回去,「剛好讓川上買了帶過來。亂步先生要什麼口味的?」

江戶川亂步舉起手:「橘子!」

先到武裝偵探社的是川上柚。

大包小包的少年受到了熱烈歡迎——並沒有,國木田獨步一邊幫著拎東西,一邊關心道:「你還是學生,不用買這麼貴的東西。」

同樣幫著卸貨的谷崎潤一郎附和:「是啊,這個方形西瓜我記得要10000円吧?」

提到這個,川上柚險些流下淚水:「為什麼日本的水果這麼貴,西瓜價格都是隔壁華國的十幾倍了,我的異能力如果是種水果就好了,葡萄荔枝芒果和西瓜都可以啊我不挑……」

國木田獨步沒忍住一把按在他頭上,「你這也叫不挑?」

谷崎潤一郎勤快地跑腿:「亂步先生,你的橘子味波子汽水。」

江戶川亂步握住汽水瓶,換了個姿勢讓頭部高於零食堆,問正在傳授川上柚省錢攻略的國木田獨步:「港黑准幹部的工資不是很高嗎?」

國木田獨步一下沒反應過來,川上柚答道:「別的准幹部不清楚,我的應該挺高的。」

正常流程升上來的准幹部級,工資是准幹部級底薪+任務提成,川上柚情況特殊,工資是比准幹部高一級的幹部級底薪,莫得任務提成,並不知道別的同級工資是多少。

但想想港黑的幹部不會超過5個,幹部級底薪應該挺高。

江戶川亂步又道:「你都花掉了。」

川上柚想到白蘭燒錢的豪邁,無可奈何道:「科研是個無底洞。」尤其白蘭又受其他世界同位體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影響。

所以那句話的意思是「港黑准幹部的工資很高,為什麼還要省這點錢」嗎?

結束翻譯·國木田獨步慢半拍驚道:「等等,川上你是港黑的准幹部?」

「我上次沒說嗎?」手機來電,川上柚淡定地接了電話,淡定地掛斷,「我的朋友們被殺人案堵在半路了……大概過一個小時到吧。」

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不愧是你,死神小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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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年糕不在日本,否則都吃不起西瓜,沒有冰西瓜的夏天是莫得靈魂的。

PS:噠宰在港黑的時候都是一個人自殺,原作是遇到來偵探社委託的樋口小姐姐(時間線在22歲撿到人虎少年後),行為模式才從「單獨自殺」變成「找美女一起殉情」的,18歲這時候還是單人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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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黑第五位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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