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起誓

「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彈鋼琴，可惜，最終也沒有堅持下來！」

陸成章說了許多，直到此時，陸悠然一直低著頭，她聽到鋼琴的時候，在聽到最後沒有堅持下來的時候，眼角有一滴晶瑩的淚珠滑了下來。

順著臉頰慢慢的落下，好巧不巧，也滴在了褲子上。

她一直都沒有告訴父親，為什麼沒有堅持下來，那時候父親的生意遇到了困難，而練鋼琴需要花費昂貴的費用。

母親奢華無度根本就不知道節儉，雖然對父親和他都很盡心，但是對於父親的生意毫無幫助。

陸悠然不認為自己是早熟的女孩，可是那時候，她能果斷的放棄她鍾愛的鋼琴！

她倔強的告訴父親，不想學鋼琴了，甚至於偷偷的背著父親把鋼琴賣給了別人。

那時候的自己對金錢完全沒有概念，那麼昂貴的鋼琴才被她賣了兩萬塊。

父親知道后氣得暴跳如雷，狠狠的打了她一頓，那也是父親第一次打她，她雖然疼痛，但從未恨過父親，因為她認為自己幫到了父親。

「爸爸多希望你將來能成為一名鋼琴家，在世界的各大舞台，都留下你優美的旋律，爸爸一直都引以為傲的是，我的女兒是這麼的優秀！」

她不經意的抬手，狠狠的擦掉眼角的淚珠，不值得，沒有意義！

「你不要再說了！」

她使勁咽了一下口水，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麼的怪異，可是說出來的話還是帶著一絲顫抖。

「你又在老生常談，每一次這個時候你總會說過去，你總是用回憶過去，來博取我的憐憫！」

最終還是忍不住，開頭的那一剎那，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答滴答的往下落，陸悠然很想不哭。

「你對我的好，我從來都沒有忘記，你從小就很疼我，我也從來都沒有忘記！」

「媽媽從那時候就喜歡花錢，她拜金！喜歡買昂貴的首飾，你即使是生意再難，也從來沒有委屈過她！」

「就連前段時間，我還聽說，你又偷偷給她給了一筆錢！」

「爸爸，如果你是想要跟我算賬，想讓我感激你的話，那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真的很感激你，我也很感謝媽媽，你們兩個給了我生命！」

「我記得媽媽從小就不喜歡我，對我很冷漠，是你一直細心的照顧我，在我身邊的時候永遠是你第一個發現，你知道我不喜歡吃蘿蔔，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幫我挑出來！」

「還有一次你要談一筆大生意，但是，我們學校要舉辦鋼琴比賽，你甚至為了我推掉了那一單生意，媽媽知道后還對你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直到此時此刻陸成章才感覺女兒和他之間的對話，像是一個正常的父親與女兒的對話。

「只是爸爸！」

陸悠然已經泣不成聲。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一次次的逼我，為什麼你要幫助他一次次的逼我？我知道你有你的苦，可是對於我做不到的事情，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啊！」

「為了你，我不能說出真相，我努力的保守秘密，為了你，我要被迫和凌湛分開，即使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名！」

「你忍心看著我一次一次的傷害凌湛，可是你忍心看著你親生的女兒一次一次被傷害嗎？」

泣血般，一字一句的控訴，像是絞著陸悠然的心肺一般，她的心很痛，真的很痛！

她用力的捶著自己的胸口，那是心臟的位置，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看不清楚眼前父親的樣子，只是感覺他在痛苦的彎著腰，好像在揪著自己的頭髮。

「最後一次！」

當陸成章大聲的說出來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的眼淚都停止了半秒。

他背轉著頭看著眼前的父親，似乎是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陸成章突然站起身來，臉上有著視死如歸的果決。

「這是最後一次，爸爸最後一次求你！」

陸悠然抽泣著，突然就笑開了，笑著笑著又開始哭。

在乎而哭而笑之間，還看到陸成章舉手起誓。

「我陸成章在此立志，以後絕對不會再逼迫我的女兒做任何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今天是我最後一次求她！」

這個滑稽的舉動，陸成章做起來卻格外的神聖莊嚴，他緩緩的放下了手，蒼老的眼中也布滿了淚水。

恍然間陸悠然想起他們的曾經，父親的笑，父親對她的疼愛，曾經他們也是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幸福也在她的手中，她無憂無慮，從來不用為未來擔心。

就連她漸漸長大懂事之後，別人一直叫她暴發戶的女兒，她都能渾不在意，因為她知道她的爸爸是全世界最愛她的爸爸！

點點滴滴的父愛，在陸悠然的心裡築起了一一座城牆，曾幾何時，都城牆開始潰爛崩塌。

「不管將來我是被別人起訴也好，坐牢也好，被判刑也好，哪怕是流落街頭，被人追殺也好，我絕對不會再連累我女兒一次！」

「呵，呵呵！哈哈哈！」

陸悠然突然間躺倒在床上，笑得整個肚子都抽搐了起來，她不需要父親這樣的起誓。

她不希望父親遇到那樣的事情，她只是希望父親能夠有點擔當，不會一味的妥協。

當門被關上的時候，陸悠然依舊瘋癲一般的笑，笑容混合著淚啊、鼻涕啊，整個人狼狽不堪。

當一切停止房間恢復安靜的時候，早已經沒有了陸成章的身影，陸悠然感覺自己渾身都空乏無力，像是抽完大煙之後的感覺，痛苦又重新回歸到身體裡面。

走到落地窗前，遠處的海風依舊，迎面撲來，濃濃的海水的氣息。

狼狽的站在這裡，張開雙臂，頗有種我欲乘風歸去的感覺，長發隨風飛舞。

下一秒，跌坐在一個結實的懷抱，凌湛的心跳的很快，陸悠然緩緩的閉上眼睛，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迷迷糊糊中睡著了！

感覺有人抱起她，把她放在了床上，又弄了個毛巾給她擦臉，很舒服的嘆息，眼角又一次溢出的眼淚。

說的一點都沒錯，她的幸福總是伴隨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