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蒙仔
在凱達上班,雖然工資不高,但是做的沒壓力。和同事相處的也很融洽,每天過的很開心。有時候快樂跟金錢無關,但是你必須學會做到超凡脫俗及接受一些不平等。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相信你也可以看到一個瘦小的男生拖著比他高兩倍的膠盆往車間走;你可以看到一個瘦小的男生扛著25kg的膠料往3m高的料桶加料;你可以看到一個瘦小的男生在深夜將注塑機的冷卻時間從12s調整到6s,時不時的調下缺膠,批峰;還有你可以看到一個男生在上半夜瘋狂的趕貨,然後下半夜在打磕睡……也許是我的拚命,晚班代班看見了磕睡似乎當作沒看見。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是中秋節了。中秋的前一個晚上,我上白班。晚上8點下班后,突然很想去外面走走。上夜班是沒有時間出去逛的,睡覺的時間都不夠。那天晚上我順著九圍村委的斜坡往下走,王菲的的歌聲在空氣中蕩漾,原來前面道路的兩邊有很多擺地攤的。前段日子因為身上的錢所剩無幾,都不敢外出。徑直走到地攤上,發現除了有很多好玩的電子產品之外,還有很多漂亮的mm。我走到一個地攤上,又看到崗頭市場上的迷你收音機。決定買一個,也許從此晚上一個人就不那麼的孤單!
那一個晚上,飛揚97.1放的全是關於中秋的歌曲。在主持人溫柔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下,突然很想家很想家。那種感受是辛酸的,聽著聽著以至於眼角上多了幾滴淚花。都說好男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在一陣思鄉的煽情下,電台又放出一首許美靜的。聽到那優美而蒼傷的旋律,發現自己真的在流淚。那是一種感動,思鄉的感動!
回到宿舍已經是9點多了,同宿舍的廣西仔早已回到宿舍。廣西仔姓蒙,天等縣人。在深圳呆久了都知道,深圳有兩個地方的人是比較可怕的,一是廣西天等縣人,二是江西修水縣人。沒有歧視的意思,只是這兩個地方的人在深圳都比較兇殘。暫且叫他蒙仔吧。蒙仔有1.7米的樣子,皮膚比較黑,外表長的比較兇惡。給人的感覺是在道上混的。剛進宿舍的時候,看到他第一印象有些害怕。蒙仔平時喜歡在宿舍抽焊煙,就是在竹筒一頭放上煙絲,然後咕嚕咕嚕地吸上幾句,從嘴裡吐出白色的煙來。據說這種煙在抽的時候已經將尼古丁過濾在水裡了,所以比一般的煙抽起來要健康些,更重要的是廉價!
剛開始與蒙仔相處,總感覺這個人不怎麼多說話。於是下班的日子裡,我們很少聊天,他抽他的煙,我看我的書。那時候很流行一種地攤文學,比如等。很便宜才一塊錢一本,是這些書讓我渡過了很多的無聊時間。時間的推移,我與蒙仔也有些熟識,能說上一些話。我們聊一些話題,關於凱達,關於少男少女的一些話題。於是慢慢對他也就沒有戒備之心及害怕的心理。
蒙仔看到掛在耳朵上的耳塞,很好奇。問我:「那是什麼東西呀?」
我說:「剛在街上買了個小收音機,感覺還不錯。」
他接著說:「剛發工資可以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那個晚上蒙仔,突然和我聊了很多。我感覺我們的距離一下拉的很近!感覺他也不是一個什麼壞人,也許是我以貌取人了,我還在為錯怪他而感到愧疚。也許是那個小收音機當了一次溝通的橋樑,於是從那個晚上他在抽焊煙的時候也會和聊天,我在看書的時候也會和他聊天。漸漸的我覺得下班也不是那麼的無聊,因為有蒙仔聊天還有收音機,還有書可以看。
一天,蒙仔突然在準備上班的時候向我借錢。我也沒發多少工資,便笑著對他說:「我沒有錢,因為發的工資不多用完了!」當我說完以後,蒙仔眼神突然流露出一股兇惡,因為馬上要上班了我也沒多說什麼。晚上回來的時候,蒙仔聊天時跟我說了一些關於他老鄉的故事:他說他有好多的老鄉都在黃田機場附近混,有黑道上的,也有吸毒的。蒙仔很喜歡喝酒,特別是白酒,然後他邊喝邊講他老鄉的故事。那些在道上混的主要是靠看場子和收保護費過日子,並且日子很滋潤。而那些吸毒就靠在黃田附近打劫來維持毒資。平時蒙仔也有事沒事的和他的老鄉在一起喝酒,但是他不吸毒!
聽到這些我除了感興趣之外,更多的是害怕。彷彿那些人正舉著刀打劫我……最後蒙仔說晚上最好一個人不要出去,沒事也不要到黃田機場附近玩。聊著聊著他就在醉意中睡去,也許是酒精起作用了。只留我一個人在那浮想聯翩!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幸運,還是上天憐憫,怎麼會遇上蒙仔這樣的人呢?以前對他所有的好印象瞬間全被淹沒,連空氣中都飄浮著不安的氣息。
過了幾天,蒙仔看到我下班后,又問我有沒有錢借。我說沒有:「我沒有錢了,都花完了。」蒙仔說:「我沒錢買酒喝了,你先借我20塊錢,等我有錢了就還你。」那時身上還是有100多塊錢的,但是因為我人生地不熟的,並且全身上只剩下了這麼點錢,想了很久還是沒有借給他。在拒絕他后,我覺的自己有些過份,不就是幾塊錢嘛!轉念一想,自己身上真的沒有多少錢了,要留著急用……拒絕他后,我覺得很尷尬,兩個人都覺得很便扭。蒙仔沒借到錢后,隨手從被子里拿出一包用報紙包的東西,長長的,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這麼晚要出去做什麼,差不多晚上十二點左右回來了。
他把燈拉亮的時候,我從迷糊中醒來,眼睛微睜著。蒙仔從腰間拿出一把20公分長長的東西,仔細一看,居然是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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