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女強盜

喬郎中給姜福生檢查了腿，斷是沒斷乾脆，但骨頭錯位開裂了。

「姜大姑娘，你爹暫時不能亂動。」喬郎中說。

姜曦看了眼姜福生，要去衙門這個人是必須到場的。

見姜曦看過來，姜福生有氣無力的說：「家醜、家醜不可外揚。」

呵！不可外揚？

姜曦可沒忘記自己配冥婚的人是縣令的大公子，自己不主動出手，難道還等人家找上門來？

「里正，能不能借一輛馬車？」姜曦問。

段志明搖頭：「村子里可沒有馬車，倒是有牛車。」

「那就借牛車一用吧。」姜曦摸出來一小塊碎銀子偷偷塞進段志明的手裡。

段志明掃了一眼手裡的銀子都愣住了，只是愣怔一瞬就明白了，張羅人回去套車。

趁著這個功夫姜曦大步進了姜家院子里，看著廂房木門上的板子長短合適，過去踹掉兩塊拿在手裡，跪坐在姜福生身旁，對喬郎中說：「勞煩喬伯伯幫忙正骨，再用木板固定一下，衙門是必須去了。」

喬郎中點頭。

姜曦轉過頭對姜福生說：「一家子是生是死就看你了，我娘三個月的身孕都被踹到小產，你知輕重？」

姜福生剛要說話，喬郎中趁機正骨，咯嘣一聲劇痛傳來，姜福生眼前一黑昏過去了。

我去！

姜曦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沒想到古代人這麼脆弱，動不動就昏過去的事兒沒性別區分的嗎？

昏過去也好，免去了麻煩。

姜曦把剩下的嫁衣拿過來撕成布條，配合喬郎中把姜福生傷了的腿固定，回頭看著扯著自己裡衣的小姜媛，柔聲：「阿媛回家好不好？」

姜媛就那麼看著她的臉，一聲不吭，澄澈的大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

「阿姐，阿媛是不是好了？她能說話了。」姜世安過來試圖牽姜媛的手，姜媛一頭扎進姜曦的懷裡，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襟，小身體顫抖著。

牛車過來了，幾個人幫忙把姜福生抬上車，姜曦看了眼姜世安。

「阿姐，我也去，我能作證。」姜世安挺了挺小胸脯：「我是個男人。」

姜曦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嘴角，男人？呵。

「你在家裡照顧阿娘。」姜曦沉聲：「今日怕是回不來，阿娘不能沒人照顧。」

姜世安垂下頭：「嗯，阿姐放心吧，我回去看著阿娘。」

姜曦看姜世安往家裡去，這才回頭抬起手指著姜陳氏，黑白分明的眼中儘是狠厲。

但也就是那麼指了一下而已，之後姜曦抱著姜媛坐在牛車上，段志明趕著牛車，喬郎中也一道跟著過去，牛車後面四個打手串成一串跟著。

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姜家莊。

「這是咋回事？」有人不知道情況問。

知道情況的人憤恨的沖著姜家大門口吐了口唾沫，低聲和人說了剛才所見，賣兒賣女尋常，可把大活人逼死去配冥婚，這就真是造孽了。

牛車上，姜曦想著去衙門該怎麼做怎麼說才能不露出馬腳，也計算著如何讓這些人最大化地利用起來，保證自己安全。

而懷裡的姜媛不知道是嚇壞了還是怎麼了，竟睡著了。

「姜家大姑娘啊，這衙門口不好進，咱們還沒狀子呢。」段志明出聲。

姜曦撩起眼皮兒看著前方的路：「沒事，找狀師。」

段志明沒想到姜曦還知道狀師，不過找狀師需要錢啊，姜家日子啥樣大家都明鏡兒似的，何止是窮？又窮又慫！

這會兒都後悔自己說去衙門了，後悔也沒招，騎虎難下了，只盼著姜曦拿不出銀子找不起狀師，再回來吧。

姜曦打量著後面那一串打手，四個人瘸了兩個，看到自己眼裡都有了懼色。

「你們為哪一家賭坊收債？」姜曦抬起手攥成拳頭在面前晃了晃，問。

那意思太明顯了，不說話很可能再被打一頓，這幾個人根本摸不出姜曦的路數，不敢招惹就得回話，其中一個人說：「安樂縣的大發賭坊。」

姜曦不知道什麼大發賭坊，又問：「除了姜老四之外，你們今天還收了別人的賭債了嗎？」

「收了兩家。」另外一個人說。

姜曦點了點頭，銀子有著落了，不著急。

這幾句話讓段志明咂舌，他隱隱猜到了姜曦的心思，不免驚訝，姜大姑娘原來是這麼個性子嗎？

春耕四月天，草長鶯飛的季節，空氣中都是泥土的清新氣息，太陽偏西的時候，一行人到了安樂縣的北大門。

姜曦皺眉，看著不遠處聚集著很多人，問：「里正，那些人為何不進城？」

「現在世道不太平，下午就不準進城了，咱們來得有些晚，怕是也要等明兒一早了。」段志明說。

姜曦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規定，原主沒出過姜家莊，想了想問：「使銀子能進去嗎？」

「那能，你看到沒有？大門旁邊還有一個小門，要是有急事的話可以進去的。」段志明指著城門說。

姜曦讓牛車停下來，抱著姜媛往城門口走去。

衙役看到姜曦，立刻揚聲：「明日卯時開城門，退回去。」

「官差大哥通融一下，我父腿斷了，我們好不容易趕過來救命的，耽擱不得。」姜曦摸出來一塊不小的碎銀子遞過去：「兩位大哥通融通融，請你們喝酒。」

銀子？官差狐疑的看著姜曦，雖然只穿著白色裡衣，可那料子是極好的，額頭有傷，以為是殷實人家落難了，再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行，看你一片孝心，牛車進不去，把病人抬進去吧。」

姜曦道謝回到牛車旁，掃了眼四個走的頭暈眼花的打手，走過去沉聲：「給你們兩條路，一條是帶著上衙門，你們做的是不是正經行當心裡有數吧？到時候知縣按律處置你們得認。」

幾個人臉都變色了。

「第二條路就是破財免災，我也不是搶，以後會還。」姜曦撩起眼皮兒看著他們：「選吧。」

選吧？

四個打手都要哭了，打不過姜曦，去衙門一人三十板子能去了半條命，可沒有銀子回去交不了差一樣受罰。

姜曦見他們猶豫，轉身和段志明、喬郎中商量怎麼帶著姜福生進去。商量妥當后，才說：「這四個一起帶進去，知縣問下來也能說個明白，畢竟是他們討債逼上門才引出來的這些事，里正覺得呢？」

段志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確實。」

「我們給錢！給錢！」四個打手不約而同的開口。

姜曦冷著一張臉走過去，放開其中一個人被打的最慘的人：「拿出來，敢藏一個銅板，嗯？」說著，抬了抬手。

「不敢，不敢。」打手也痛快，四個人連自己的幾個銅板都交給了姜曦。

姜曦掃了眼錢袋，不耐煩的揮手：「走吧，很快給你們送過去。」

四個人互相攙扶著跑去人群里後面蹲著了，這是遇到了個女強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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