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如果把每個人人生分成簡單模式,普通模式,地獄模式。
那武儀旋肯定是那種氪金大佬,投胎前充值了一個億,才換來這輩子投在了武家。
出生就站在別人的終點上。
進入究極簡單模式。
武儀旋人生前27年,從來都是想要什麼有什麼,就算自己辦不到,她老爸花錢也能讓這事辦成。
她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成就感」。
小時候還會心有不甘，想證明一下自己，時間久了,就放棄了。
安安心心在老爸的保護下當起了職業名媛。
她覺得，她這輩子再怎麼努力，都沒法自給自足。
不如做點自己喜歡的,等哪天老爸需要了,她就幫幫忙去嫁個人好了。
至於嫁誰就看老爸需要了。
花了老爸二十幾年的錢，這點覺悟武儀旋還是有的。
如果是武儀旋的人生有哪個是轉折點,那一定是那天和閃閃逛街,遇上唐念孫歐的那一天。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有個人能靠畫畫賺這麼多錢。
為了讓孫歐教她畫畫,武儀旋第一次一天畫畫超過12個小時。
當她頂著黑眼圈,完成孫歐布置的12幅畫畫完,找傭人送去給孫歐后，倒頭就睡。
再醒來，已經是傍晚了。
武儀旋套了件厚睡衣下樓,到樓下時,就看見自己早上讓傭人送出去的畫，這會完好的裝在袋子里，放在一樓的餐桌上。
「怎麼沒送去？」
說話時，語氣里難免有些生氣。
傭人趕緊用屋裡出來，向她好言好語解釋道：「畫早上就送去了，這是那位先生修改過後送回來的。」
「改了？」
武儀旋下樓，隨手拿出袋子里的一張畫。
畫被潦草的改了幾筆，雖然只是寥寥幾筆，整張畫風格變了好多，馬上變得整體了起來。
顏色也變得更準確了。
武儀旋站那，快速把十幾張畫都看完了，一個電話打給孫歐。
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不過孫歐也沒跟她寒暄，上來就是三個字：「教不了。」
「開價。」武儀旋也沒客氣。
「不差錢。」
武儀旋當然了解孫歐是怎麼想的，自己這水平，出去如果到處招搖撞騙說是他徒弟，那不是砸他招牌？
她拿著手裡的畫，走到沙發旁邊坐下，慢條斯理說道：「不就是怕我給你丟人？放心，我出去肯定不提我是你教出來的。」
武儀旋這輩子都沒這麼辛苦的畫過畫。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痛改前非要好好畫畫。
居然被拒絕了？！
我特么！
果然，在她提出這個要求之後，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
但是很快就傳來孫歐的話：「那也不行。」
說完，直接就給掛了。
我靠！
武儀旋看著已經回到桌面的手機屏幕，恨不得把手機砸了！
這輩子還第一次有人敢掛她電話？
大佬了不起是吧。
她今天還非得做她徒弟了！
武儀旋又打了個電話過去，很快就聽到了甜美的系統提示音：「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電話又被掛了。
武儀旋又給孫歐發了個消息。
孫歐不回。
在她氣的直跺腳的時候，想到一件事情。
今天周二。
孫歐要直播。
電話可以不接，QQ可以不回，這直播總是要開的吧？
想到這件事情，武儀旋也不急了，洗了個澡，敷了張面膜。
之後坐在沙發上，一邊用瘦臉儀滾臉，一邊拿著手機等著孫歐開播。
7點半，孫歐才慢吞吞開了直播。
直播一開，孫歐還沒說話，彈幕就飛奔而來。
【空大來了！！！】
【大佬遲到了。】
【大家別介意，剛才我和老公在床上多呆了一會。】
【要不是老公給我解釋半天，我就信了前面的話了。】
【你們別在這胡說影響我男朋友直播行不行？】
【今天也是學技術的一天。】
看著這些彈幕，武儀旋靠在沙發上，一臉不屑。
怪不得沒空教徒弟，時間怕不是都用來睡粉了吧？
也是，這麼多粉，肯定會有能入眼的。
不然這麼大年紀的男人，靠什麼排解私生活？
身為名媛，武儀旋經常跟著父親參加各種晚宴，酒會。
電視上那些對普通人來說遙不可及的明星藝人，對武儀旋來說哪個都是想見就見。
也更清楚許多明星都是公司給包裝的人設，背地裡私生活亂的一批。
看著這麼多彈幕，武儀旋也跟著發了一條。
在她點下【發送】鍵的同一時間收到提示：【您的賬號已被禁言。】
武儀旋：？？？
長能耐了是吧？
禁言她？
居然禁言她？！
武儀旋坐起來，把手上的瘦臉儀放在一旁，又試著發了一條消息，得到的是相同的提示！
不教她就算了。
還掛她電話，禁言她的賬號？
這孫歐，是不是覺得禁言她她就說不了話了？
武儀旋二話不說，先給賬號里沖了十萬塊。
開始給孫歐刷獨角獸，順便把禮物的贈言改了：【你挺能耐，敢禁言我？】
孫歐之前就想到以武儀旋的性格，肯定會來直播間，早早在開播前就把她的賬號禁言了。
現在見她用【發卡】的ID刷禮物問她話。
看在五千塊錢的面子上，孫歐回了句：「是。」
五千塊錢出去就換一個字？
可以可以。
武儀旋冷笑，她這輩子啥都缺，就是不缺錢。
不是禁言嗎？不是惜字如金嗎？
武儀旋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什麼事情都能一個字解決，又刷了個禮物，【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當？要不要我把孩子生下來做一下親子鑒定？】
禮物發出去，彈幕直接就炸了。
【什麼情況？】
【信息量這麼大？】
孫歐哪能想到，卡姐好歹是女人吧，怎麼這麼厚臉皮，什麼話都敢說？
他本來在畫畫的手頓了頓，開口，「我沒這麼飢不擇食。」
禮物一閃，武儀旋繼續說：【那你教我畫畫。】
武儀旋好歹是有身份的人，又天天露臉，想查她是誰很容易，懷孕這事她也就是開開玩笑，不敢多提。
萬一傳出去了，影響他爸拿她換資源那就不好了。
孫歐沒有開攝像頭，他把筆放下，揉了揉太陽穴，想到早上那十幾副也就是初中生水平的畫，道：「你這種低於正常美術生水平線的畫功，我真的教不了。」
有這功夫，他寧可多指點指點陸棲。
陸棲天賦尚可，加上他本人勤奮認真。
而武儀旋在他看來就是一個百分百的刁蠻大小姐，一點苦也吃不了，想跟她學畫就是一時興起，估計三天就放棄了。
武儀旋不服氣，又在那刷禮物跟孫歐理論：【我以前是沒好好畫，以前我繪畫老師都說我有天賦。】
孫歐：「那是你爸交的錢里還包含那份不要打擊你的額外費用。」
兩個這麼一來一回，後來孫歐也不回了。
任由武儀旋在那刷禮物。
這禮物一刷就刷了一個他的三場直播。
一下就砸了幾十萬進去。
這場土豪遊戲讓許多人想到了當年主播[NN]房間的事情。
孫歐起初覺得武儀旋砸一砸就放棄了，沒想到她連著砸了一周。
砸了幾十萬。
這幾十萬對孫歐來說不算錢，對卡姐來說就更不是錢了。
只是這無功不受祿，孫歐在周六那次直播結束后，看著禮物結算，給武儀旋發了個QQ消息：【你要學是吧？那你下周一開始到我工作室來。】
武儀旋是唐念的朋友，孫歐不想把事情做絕。
在他看來，武儀旋就是三分鐘熱度，等她發現想提升畫技需要付出的比她想的多很多，自然就會放棄。
孫歐沒說幾點。
不過他默認武儀旋會11點以後才到。
這種大小姐，沒時間觀念，下午2點到也實屬正常。
周一那天下了雪。
孫歐起床時看著窗外飄零而下的鵝毛大雪，默認武儀旋今天大概不會來了。
他起床正準備去洗澡……
「叮咚。」
門口的門鈴響起。
孫歐微愣，看了一眼牆上的表。
8點整。
下樓，開門。
當他把門打開時，穿戴整齊的武儀旋站在門口，頭髮和肩頭沾著些許雪花，身後是一輛紅色的SUV。
看見他，武儀旋勾起紅唇，笑道：「我來學畫了。」
孫歐點了點頭，將女人先讓了進來。
這是武儀旋第一次來孫歐的工作室，當她站在門口，看著這後現代的建築風格，加上這獨門獨院，已經感受到了孫歐的有錢程度不是吹的。
他是真的有錢。
如果有一天她也可以賺這麼多錢，父親一定會很欣慰吧。
武儀旋進門后，孫歐給她搬了張桌子，從一旁的書架上拿了本破破爛爛的書，又拿了卷半透膜的硫酸紙，扔下兩個字：「臨摹，今天的任務就是把一本書都臨摹一遍，臨摹不完不許走。」
武儀旋低頭看了一眼書名——《伯里曼人體結構繪畫教學》。
「一天臨摹完？」
武儀旋大概翻了翻，這本書很破，一看就是被翻閱過許多次的。
只是，這也太厚了。
一天臨摹完，怎麼可能！
她這態度正中孫歐下懷，他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對，跟我學就沒有輕鬆兩個字，我也不是你爸，沒義務慣著你，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孫歐說完，就上樓洗澡換衣服去了。
他默認以武儀旋的性格，肯定摔門走人了。
等他把自己折騰乾淨，直接去二樓畫畫了，都沒往一樓走。
一直到中午，他才下樓準備做點吃的。
剛到樓梯口，就看見趴在桌子上臨摹畫的武儀旋。
旁邊已經放了好幾副臨摹好的圖。
只不過……
這速度，如果想臨摹完整本書，那估計要三天後了。
不過看見武儀旋還在，他也沒多驚訝，砸了幾十萬了，又一大早起床了，這一來就走也不太好，堅持堅持也正常。
孫歐下樓邊走邊問：「午飯你要傭人送來嗎？」
武儀旋這才抬起頭，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的脖子，看向走向一旁廚房的孫歐，說：「你做什麼我吃什麼。」
說完又看了看自己臨摹的畫，厚厚一本書，她才臨摹了幾張。
以她這速度，三天能臨摹完就不錯了。
孫歐看了一眼武儀旋：「我做的東西不太好吃，你要不介意，我也無所謂。」
「不介意。」
武儀旋說的時候沒什麼想法。
可等孫歐把東西做好，端到她面前，武儀旋就後悔了……
眼前是一碗餛飩，從這煮好的外表來看，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現包的，而是那種在冰箱里速凍好拿出來煮的。
雖然內心都是吐槽，武儀旋還是很客氣的對孫歐說了句：「謝謝。」
低頭將餛飩吃完后，又很客套的說倒：「非常感謝。」
孫歐早就吃完了，他就盯著武儀旋看，武儀旋吃飯一點聲音都沒有，他低頭吃飯的時候，就跟對面沒坐人似的。
居然會有人吃飯一點聲音都不出。
吃完后，孫歐把碗扔進洗碗機，繼續上樓了。
等他再下來的時候，已經是7點多了。
武儀旋還在臨摹，旁邊的畫摞在一起，也算有個厚度。
孫歐走過去看了看，武儀旋差不多應臨摹了五分之一，不過每張畫都不糊弄，臨摹的很仔細。
他把畫放在一邊，道：「行了，就算到12點你也臨摹不完。」
「少廢話，忙你的去，這是我的事。」武儀旋毫不客氣。
她當然明白自己畫不完，但總得努力一下吧，給大佬表現一下自己的誠意。
孫歐也不勸她，靠在廚房的門口問她：「吃飯？」
「不吃。」
畫都畫不完，哪還有空吃飯！
孫歐自己做飯自己吃，吃完就上樓了。
等到10點多，他又下來，站在樓梯口看著挑燈夜戰的武儀旋，好心提醒了一句：「咱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要是夜不歸宿，明天你爸不會找殺手做了我吧？」
他們這兩個年齡加起來都快60歲的人在一個房間里呆著。
說是畫畫誰信？
武儀旋好歹是名媛，她爹要是知道自己女兒跟一個畫畫的過了一晚上，那肯定認為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
武儀旋這才捨得把臉從畫里抬起來，靠在椅子上，打量著孫歐。
男人剛過三十歲，卻一點也不顯老，簡單的寸頭的，穿著休閑服，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回答：「不會，搞不好會給你頒個獎。」
「受不起，你趕緊走吧。」孫歐怕她不走，又說了句，「明天再來吧。」
「你這算是肯教我了？」武儀旋向孫歐確定。
「你先把這書臨摹三遍，我再考慮一下。」孫歐扔下這句話就上樓了。
畫畫聯繫基本功是很枯燥的過程。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從素描開始學畫畫的人最後都放棄了。
孫歐還是希望武儀旋放棄的，這樣他也省心。
-
第二天早上8點，武儀旋準時到了孫歐的工作室，十點離開。
每天如此。
兩個星期的時間，把一本書臨摹了三遍，用的硫酸紙疊了厚厚的一沓。
看著這沓硫酸紙，武儀旋滿心都是成就感：「當初我要是這麼畫畫，全世界的美院任我挑了。」
孫歐站在一旁，聽著女人好不害臊的評價，補了一句：「靠你爸贊助的話那是沒問題。」
武儀旋：我特么想打人怎麼辦！
不過她是名媛，斯文人，打人是不可能打的。
她一邊站在那收拾畫作，一邊抬頭看向孫歐說：「我覺得這人體光臨摹沒什麼用，還得畫真人，我看你身材挺好的，脫了給我畫吧。」
孫歐以大佬的坐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也沒動，看著武儀旋：「想畫真人？我一會打電話聯繫個大爺給你畫。」
說完就低下頭，把手機拿了出來。
打開通訊錄就準備找號碼。
只不過低頭的速度過□□速，武儀旋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某些東西，走過去，坐在離男人半米遠的地方，問他：「哎呦，三十幾歲的人了，說個畫你就害羞了？不會是處男吧。」
工作室上下三層，女人的話在空間里回蕩。
好一會，孫歐才偏頭看向坐在一旁武儀旋的身上。
雖然是冬天，武儀旋也秉持著要風度不要溫度的風格，穿著寬鬆毛衣，V型毛衣領子鬆鬆垮垮掛在肩膀上，聚攏型內衣，讓那二兩肉有呼之欲出的感覺。
武儀旋又是微微俯身。
孫歐這麼一偏頭，目光正好撞了滿懷，他趕緊又把臉移開。
武儀旋在國外呆的時間長，思想行為上要放得開一些，見他把頭別開，故意學著孫歐說教的口吻道：「咱們都是學美術的，誰有不是沒畫過人體，藝術這件事，怎麼能用庸俗的眼光來看，對吧，光畫大爺大叔有什麼意思？我的畫里畫的都是小鮮肉，你脫了讓我畫，我允許你穿內褲，當然你如果不想穿也……」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孫歐坐那聽著武儀旋把正理和她的歪理往一塊套，實在沒忍住才打斷她。
孫歐這幾天以老師的態度天天給武儀旋上課。
每天她臨摹的時候，孫歐開口閉口都是——
「你看看你畫的畫，人體結構一塌糊塗，你是怎麼好意思開直播的？誤人子弟。」
「你們以前畫畫老師到底收了你爸多少錢，畫成這樣都不說你？」
這一筆筆賬，武儀旋都記著呢。
這會孫歐一說，武儀旋板著臉，一本正經道：「藝術沒有性別，我們畫人體的時候，腦子裡想的都是這個骨骼肌肉怎麼長得，誰在意你是男是女。」
她說完，又往旁邊湊了湊，看著雖然極力掩飾，但是明顯渾身不自在的孫歐，道：「悟空大佬，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她和悟空現在的情況，簡直就是西遊記里的女妖精跟唐僧。
孫歐最終還是把頭抬起來，看著武儀旋，很正經的告訴她：「藝術是沒有性別，但是我有，我是男人。」
看著男人這坐懷不亂的樣子，武儀旋反而覺得挺有意思，雙腿交疊，雙手環在胸前，一本正經的問：「空大，你說你這把年紀了，這麼有錢身邊沒個女人，你喜歡哪種類型，是不是喜歡三無少女，才不正眼看我？」
她這麼問題，孫歐終於可以回答上來了，「哦，我喜歡畫畫好的。」
「就一條？A城美院有個女副院長你知道嗎？今年六十幾，好像是全國什麼畫畫協會的會長，我幫你引薦一下？」
「那個我認識。」
「那你喜歡啊？」
孫歐知道武儀旋什麼意思，也毫不避諱的說：「喜歡，畫畫好的我都喜歡。」
反之，畫畫不好的都不喜歡。
孫歐毒舌功力一流，可在臉皮厚這方面，他自知還差很多，就又找了本書丟給她讓他臨摹，自己上樓畫畫去了。
-
武儀旋跟著孫歐一直呆到大年二十九。
孫歐要回家了，武儀旋也給自己放了個假。
回想在孫歐家呆的這一個多月，她每天風雨無阻的來他工作室，好像什麼都沒學到，一開始是臨摹，後來畫石膏，最近一周才終於能用電腦畫畫了。
不過孫歐也只是找了幾幅畫讓她臨摹。
簡直是回到了高中時代，回看這段時間，武儀旋不否認自己是有進步的，可孫歐明顯沒有打算把精髓交給她。
左思右想，決定主動出擊。
新年回來第一天，武儀旋下午到的工作室，拿了個小瓦罐，交給孫歐。
瓦罐一打開，香氣飄散出來，孫歐看了一眼認出這裡面的東西是佛跳牆，問武儀旋：「怎麼？以後要負責送飯了？我沒意見。」
能不做飯他也樂得輕鬆。
「嘗嘗？」
武儀旋單手拖著下巴，一雙眉眼盯著孫歐，表情很是淡定。
孫歐拿旁邊的勺子先舀了個花菇嘗了嘗。
花菇很嫩一看火候就掌握的很好，咬的時候裡面的湯汁流出來，味道又十分濃郁，做的人應該是經驗很老道的老手。
武家的傭人有這水平孫歐也不奇怪。
他點了點頭，道：「不錯，以後就你家傭人送飯吧，我同意了。」
孫歐工作室請的都是鐘點工，他不喜歡自己住的地方有人一直呆著。
鐘點工一般只負責打掃衛生不會做飯。
見他誇了，武儀旋才得意洋洋說了句：「我做的。」
孫歐本來想去吃下一口，一聽武儀旋這麼說，拿著勺子的手頓住，「你還會做飯？」
「那可不。」武儀旋微微撥了撥頭髮，「這樣，以後我在這你一日三餐我包了，你給我教點有用的東西行不行？」
孫歐也沒繼續吃，「你目前的水平，我告訴你有用的東西你也吸收不了，先把基本功補上，這東西前期偷懶，後期會更吃虧。」
「我基本功可以了啊。」
「那你想畫的東西，你可以畫出來多少？」
本來武儀旋自以為是，孫歐這麼一句話，她就沒話說了。
她想畫的東西，連一半可能都畫不出來，不止是基本功的問題，透視，明暗等等，都是問題。
孫歐這才繼續吃，他吃了一會，抬頭不可思議的看向武儀旋：「這是你自己做的？」
一個問題被質疑兩次，武儀旋就不爽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種大小姐就是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全文背誦全球知名奢侈品品牌。」
「嗯。」
孫歐毫不客氣的承認。
在他的眼裡，這些大小姐就差不多是這本事了。
「來來來，我給你科普科普。」武儀旋把臉往前湊了湊，「雖然說我們這種身份註定是商業聯姻吧，但商業聯姻其實也是雙向選擇，別看時代在變，除了買買買什麼也不會的媳婦還是會被婆家挑剔的好吧。」
「哦，那你會什麼？」
孫歐其實並不想聽什麼科普，只是單純的好奇。
「單說做飯吧，英式早餐，和式早餐，廣式早茶，什麼煲湯燉魚都會。」武儀旋很不客氣的說，「基本上食材很貴的，我都會做。」
「那要傭人幹什麼？」
孫歐想不明白。
有錢人家不是一堆傭人嗎？幹嘛還要兒媳婦幹活？
「傭人？我告訴你，那些富一代的老婆好多都是跟老公一起打拚的，年輕的時候什麼苦沒吃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媳婦享福？當然了，現在條件好了，吃苦不需要了，但是親手給老公做飯，是那幫精明婆婆們自己定的第一條規矩。」武儀旋說到這，滿臉不屑，「一般慢性下毒都是親手做飯的媳婦乾的。」
武儀旋又繼續說：「除了這些，考慮到以後孩子的教育，我們還得會畫畫，會至少兩種樂器，三國語言，還得會搭衣服，會系領帶，在家要看公婆老公的臉色，出門要看老公哪些狐朋狗友的臉色。」
孫歐拿著勺子的手又停住了，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
又覺得當名媛好像是挺不容易的，問了句：「不結婚不就好了？」
這些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那不行，我們這種豪門跟皇宮差不多，任何東西都能拿來當籌碼，更何況是子女的婚姻了。」武儀旋想的很開，「雖然我花的多，可我花我爸的錢也心安理得，等他哪天看上誰兒子孫子的，我准能讓對方滿意。」
武儀旋一直是這麼想的。
只要不要再碰上秦漠這種奇葩，應該都能搞定的。
武儀旋這邊說的起勁，孫歐那邊把一小碗佛跳牆都吃完了。
擦了擦嘴，問她：「你要死要活跟我學畫畫，難道不是為了不聯姻？」
武儀旋自從知道孫歐的收入后，當然也抱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但年前她看孫歐畫畫，切實體會到了兩人的差距。
她再努力二十年可能也趕不上孫歐。
也就把她那不切實際的幻想收了，露出滿不在乎的表情道：「那我得努力二十年，到時候快五十歲了，可以直接考慮繼承我爸公司了。」
孫歐看著武儀旋，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這樣吧，你跟著我學，等你畫的差不多，我也可以幫你推廣。」
「嗯？」
「至少這件事情的結果是你自己能決定的。」孫歐說的認真。
他一直覺得畫畫是見不錯的事情，自己能成長到什麼程度，全部都是自己說了算。
勤奮和偷懶騙的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武儀旋用手撐著腦袋，一雙鳳眼帶著些精明的看著孫歐，眯著眼睛問他：「你是不是突然覺得，我這個人也挺優秀的？」
「確實也不是全是缺點。」孫歐沒有否認。
此時正是傍晚，白天陽光的餘熱還殘留在房間中，武儀旋坐在椅子上，盯著對面年齡比自己大，卻因為鮮少接觸社會，臉上還帶著些少年感的男人，心中頓時生出一種想「吃」了他的衝動。
說了一句話，打破了工作室安靜的氣氛：「那……能不能給我當個人體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