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華彩裝飾總共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主要負責人同時也是設計師，跟著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助理，剩下年紀大些的是裝修隊的負責人。

一行五個人先是去世紀廣場大樓三層實地查看了一下環境，拍了一些照片之後找了家飯館坐下詳細談，順便解決晚飯。

「具體的設計方案還要等仔細勘測之後才能給出來，到時候您有什麼想法也可以和我們溝通，但……不管是勘測還是設計圖都要時間。」

接觸了這麼會兒，負責人洪俊已經多少從簡夢菡的一些話中感知到了，這位小老闆很趕時間，希望他們能以最快的速度裝修好，但一些步驟確實難以省略，以正常的速度來說，沒有大半個月簡夢菡別想見到成品。

「我還是希望你們能抓緊時間，如果可以，半個月之內能解決是最好。」

簡夢菡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在強人所難，說起來其實也就五百多平方而已，對有專門裝修團隊的裝修公司來說裝修進程是很快的，不過就是多抽些人手出來的事兒。

「如果半個月之內能弄完，我會給你們另外付一筆百分之十的獎金。」

有了這層許諾，洪俊瞬間放棄了繼續解釋的想法，他們雖然是省城的裝修公司，可這年頭生意也不算太好做，很多人對於裝修也不太重視，通常都要求用比較低廉的材料，他們賺的也不多。

簡夢菡就不同了，給出的各項要求就決定了她會在裝修上至少花費十幾二十萬的資金，配合上她年輕的面龐，頗有點「小屁孩兒不知人間疾苦亂花錢」的意思。

百分之十的獎金怎麼著也有兩千了呢，不賺白不賺，為了這些錢也值得加班一下，半個月還是可以挑戰的。

具體的裝修金額要等設計方案出來之後才能確定，現在只是以簡夢菡提出的要求進行估算，從明天開始裝修公司也會派出團隊對她的商鋪進行接管，這一切都確認好了之後才是雙方草簽合同。

從飯店出來之後兩個人也終於準備回金沛，卓宇昂本來還想打車回去，但很遺憾，並沒有計程車想要跨市運行，一連攔了三輛都被拒絕的卓宇昂終於認命，看來他是逃不過再乘一次大巴了。

喪氣的轉頭，卻發現老大一直在不遠處看著他，臉上沒什麼不耐煩的情緒，似乎就只是單純的站在那裡等他——等他攔不到車之後回來。

一直到他走近，簡夢菡才問了一句：「今天是不是太累了？」

累當然是累的，但卓宇昂實在不好意思說，嚴格說來他們才出來一下午而已，期間各種簽合同與談判都是老大在做，他就在一邊做些小事，大部分時間還是坐著的，可能體力輸出還不如平時出去玩的時候，那個累字實在說不出口。

看自家小弟搖頭，簡夢菡也知道他是要面子，今天的所見所聞對於卓宇昂來說都是新奇的，就算沒有大的體力輸出，長時間精神高度集中也會造成疲憊的狀況。

她沒有多說什麼，等上大巴之後才難得笑著看向旁邊的人，「如果你還不累的話，待會兒再陪我去見獵頭一面吧。」

「還要見人啊？！」這一下喊的不要太大聲，半個車廂的人都被吸引過來了，卓宇昂也察覺自己失態，給了大家一個不好意思的眼神之後才著急忙慌的壓低聲音繼續詢問簡夢菡，「見什麼……獵頭？」

他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辭彙，但原諒他一下子真想不起來了。

九十年代末獵頭在國內還是一個絕對新興的行業，知名的都是一些國外入駐的大型獵頭公司，當然也有本土的獵頭企業，但提供的服務良萎不齊，簡夢菡也就是憑藉後世的信息，知道有哪些公司後來會在這方面成為巨頭，現在就算沒發展起來也不會幹些坑害客戶的事兒，這才篩選出了適合自己的。

所謂獵頭，意為物色人才的人，其職能就是幫助企業尋找優秀的人才，而他們和路邊的職業介紹所最大的差別就是，獵頭一般尋找的是高級人才，大多為主管或經理級別以上，不像職介所還能給保姆和拖地阿姨介紹工作。

當然，獵頭的報酬也是很高的，一般以企業方給那個空缺職位所付的工資比例來算，簡夢菡這次托獵頭找的是她超市的主要管理人，雖然還只是一間小超市，別說連鎖了，前景都看不到在哪兒，但這第一個店長她依舊要好好選，對方要做的好以後很可能成為她這部分連鎖產業的負責人。

自然薪資她也打算給到大型外企商超中等管理的標準，在她的預期中，從單獨門店發展到連鎖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而一旦做成連鎖，管理者就會成倍的開始忙碌，到時候再連續調整薪資反而不好，還不如一開始就定高一些，她從來就相信拿錢辦事這一套，在高薪之下如果對方沒有展現出讓她信服的能力，那他們很快就可以說再見了。

從一開始就出高薪對她來說是不虧的，但她尋找的這家獵頭公司的報酬事先說明了是面試成功者首年年薪的百分之二十，她準備給這個職位準備超過二十萬的年薪，也就代表著她要支付給獵頭公司四萬塊的報酬。

當然，這也是有條件的，如果這個由獵頭公司提供的人沒做滿三個月就走了，獵頭也需要負責善後，重新再給她找。

硬是說自己不累，跟著簡夢菡來了咖啡廳的卓宇昂感覺今天之後自己的價值觀一定會得到升華，一時間說不清是自己變了還是這個世界變了，為什麼這群人張口閉口都是以萬為單位在談事情？！現在的錢已經這麼不值錢了嗎？！

心累的小卓子已經不想說話，他懷疑自家老大一直都是為了遷就他在扮豬吃老虎，很可能那些學校里的知識對於老大來說很容易，她只是懶得考好而已，就為了融入他們這些「廢柴」的圈子。

雖然知道這個想法很荒謬，完全是自己過於疲憊之下的胡思亂想，可他還是好想流淚，總感覺他今天出來並沒有拉近和老大的距離，反而更遠了！

然而事實證明，當你覺得心累的時候，其實還有更心累的事兒在後面。

送走獵頭之後簡夢菡點了兩杯咖啡，苦的雙倍美式自然是她的，小孩子口味的卓宇昂也就只能來杯焦糖瑪奇朵了，她是一直喝不慣這麼甜的咖啡。

就在新的咖啡送上來沒多久，卓宇昂就一臉絕望的見到了今天的第四波人。

不是，明天就世界末日了嗎？為什麼要一天之內見這麼多人？！

莫名解鎖了老大工作狂模式的卓宇昂：突然之間預測到了自己悲慘而忙碌的未來怎麼破！

這第四波來的是一位矮矮的中年男人，看過去甚至比宋萬榮都要和善，一上來就拍著胸脯保證幫簡夢菡安排好一切。

相比起前面三伙人，這次簡夢菡沒有長談的準備，從手提包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個牛皮文件袋遞了過去，中年人打開確認了裡面的東西之後才繼續笑眯眯的寒暄了兩句。

介於時間不早了，這種寒暄並沒有進行多久，中年人很快拿著文件袋走了，這次分別之後終於沒有第五波人再來了，準備打出租的卓宇昂這才算是放鬆下來，並且感覺自己全身都沒什麼力氣，就像是跑了操場十圈的後遺症一樣蔫蔫的。

「老大，我們最後見的那是誰啊？」雖然累，但該有的好奇心卓宇昂一點也不少，今天見的那麼多人，只有最後的那位他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何況老大還神神秘秘的給了人一袋子東西。

「辦.證的，開超市要用的證很多，營業執照、組織機構代碼證、稅務登記證、衛生許可證、食品流通許可證，煙草零售經營許可證、各種資格證，你還指望我自己去弄啊？」

家裡到底是開公司的，做生意要獲得相關部門許可卓宇昂當然知道，但那些證件的具體名字要讓他一個個報出來可就抓瞎了，恍惚間還以為自家老大說了段rap……

這些東西光聽聽就瑣碎，他也懶得問這代辦一下要多少錢了，乾脆一臉疲憊的閉上自己的嘴專心攔車。

平心而論，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謝自己有兩個哥哥頂在上面，不然還能不能活的這麼滋潤都是兩說，所以……他今天回家之後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對他的哥哥們表示一下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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