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戰殤

「皇上！」百姓們高喊。

南宮墨雲臉色驟變，卻不慌亂，沉穩的運轉內力，一掌拍去！

黑色的內力洶湧澎湃，像能吞噬一切，竟將龍吟劍擋在掌心，讓它寸步難行。

兩人就如此比拼起內力！

冥連瀾微微皺眉，加重內力。

「砰！」

強大的內力碰撞，在兩人中間爆開，南宮墨雲踉蹌兩步後退，嘴角有一絲殷紅血線淌下。

他再次波動琴弦，冥連瀾一揮手，直接朝琴炸去！

琴弦斷裂。

「噗。」南宮墨雲被反噬，嘴角吐出一口鮮血，看得百姓們提心弔膽，他緩緩抬頭，冷硬的臉上是熊熊戰火，抬手擦去嘴角的血，從腰間取出佩劍，低吼，「冥連瀾，再來！」

佩劍一抖，寒光凜冽。

遠方的交戰聲越來越大，城牆上不僅聽得清清楚楚，甚至能看到一切。

兩軍互撲，已經死了不少人。

冥連瀾眉眼一沉，鳳眸看向南宮墨云：「我不想殺你，你投降，我就收手。」

南宮墨雲如同聽到什麼笑話，仰天冷笑：「可朕想殺你！」

「冥連瀾，朕的一生沒有王國兩個字，要麼朕殉國，要麼你死！」

說罷，南宮墨雲悍然出手！

冥連瀾無聲嘆了一口氣，俊逸的面容上不再有半分猶豫，冷漠嵌入靈魂，望著南宮墨雲，不再用異能，而是提起龍吟劍迎上。

這是他對南宮墨雲的尊重。

兩人從城牆戰到下方，所過之處，都是狼藉。

晴朗的天際逐漸轉陰，黑壓壓的烏雲聚集，寒風吹過，似在嗚嘯什麼，密密麻麻的細雨落下，在空中拉成無情長線，就似劍鋒。

霸主在戰。

將士們戰得更凶，更猛。

「侵我國土，必死！」有人目眥欲裂的大吼，砍下一個又一個頭顱后，被敵人從後面砍殺。

士兵摔倒在地上，濺起泥水，眼睛瞪得大大的。

鮮血很快染紅地面。

「啊！」

一個又一個，有人倒下，有人前撲後續。

百姓們流淚哭喊。

「咳咳。」南宮墨雲被一掌劈到地上，渾身濕透，已經顯得異常狼狽，臉上卻沒有半分認輸之態。

冥連瀾也被他傷到了。

只是不重。

青袍濕透，左肩淌血，但那張孤冷的面龐沒有任何情緒，似乎受傷的不是他，無情得可怕。

他一步步靠近南宮墨雲。

南宮墨雲單膝跪地，想要爬起來，卻吐出更多血：「咳咳……」

忽然，南宮墨雲看著冥連瀾身後，血瞳一縮：「葉子佩！」

冥連瀾一頓，倏的回頭，身後空空如也，那裡有什麼葉子佩。

上當了。

說時遲那時快，南宮墨雲唇角勾起冷笑，手握匕首朝冥連瀾而去，速度快極了！

同時摸出八寶扇一甩。

無數暗器從各個角度朝冥連瀾而去。

冥連瀾孤冷的臉色徹底被冷漠替代，冷冷看著南宮墨雲，手掌一抬，那些暗器竟然瞬間化成鐵水！

唯有南宮墨雲親持匕首逼近。

冥連瀾祭出龍吟劍。

雨夜裡，有一道身影披著斗笠，一身暗衛裝束，緩緩走近戰場，存在感極弱，身如鬼魅，甚至讓人無法察覺。

每走一步，腳下都濺起無數水珠。

待人們發現她時，為時已晚。

「那是誰？！」

「那不是我們的人，快，攔住他！」

南宮墨雲和冥連瀾互相刺去，用盡全力。

可惜，南宮墨雲到底受了傷，敵不過冥連瀾。

龍吟劍刺向南宮墨雲的右邊胸膛，匕首劃到冥連瀾的臉頰。

眼看南宮墨雲要斃命。

一道火紅色的鞭子橫空出世，纏住龍吟劍狠狠一拉，將只扎入三寸的龍吟劍拉出來。

冥連瀾一滯，看向出手的人。

葉子佩就站在他身後，一身黑衣融入夜色，動作間斗笠已經掉了，還未濕透的青絲用髮帶綁在肩處，露出神態冰冷的小臉，眼神凌厲。

兩人的眼神在雨中碰撞。

一個終於掀起了波瀾，一個冷漠無情。

碰撞間的激烈，無人能察。

眼神交織只是一瞬，下一刻葉子佩便從原地消失，直接奔向冥連瀾，袖子里落出一把匕首，抹向冥連瀾的脖子。

南宮墨雲捂著胸口單膝跪地，血順著指縫流，沒想到葉子佩真的來了，震驚嘶吼：「葉子佩！」

冥連瀾情緒被動搖，竟忘了躲閃，待再抬手時已經來不及。

冥連瀾只得先後退，這一退竟顯得有些狼狽。

鋒利的匕首割破冥連瀾的臉，在那道淺淺傷痕旁添上一道！傷口浸出鮮血，淌在那張冷白的面容上。

「躲？」葉子佩眼神冷漠，看向南宮墨雲，「南宮墨雲，你還可以嗎？我們聯手殺了他。」

殺了他？

冥連瀾身子微顫，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看向葉子佩時，她冷漠的眼神刺得他竟然無法面對。

冥連瀾想。

她想殺了他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冥連瀾的目光落到那把傷他的匕首上，赫然與南宮墨雲的無異。

「可以。」南宮墨雲用劍撐著從地上爬起來，擦去嘴角的血，臉上是欣慰笑意，「來吧，我們聯手把他殺了！」

話剛落，葉子佩就已經動了。

她融入雨中，手裡的火雲鞭破開大雨，每一招都凌厲致命，毫不留情！

南宮墨雲竟然和她格外默契，兩人只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法，聯起手來竟然沒有破綻。

冥連瀾心神不穩，竟被他們逼得連連後退。

「主子！」聞聲的戚景扶著風涯跑出來，看到這一幕更是震驚，失聲，「郡主，你在幹什麼？！」

葉子佩抬首，冰冷的眼神中帶著譏諷。

她用行動回答了他們。

冥連瀾逐漸穩住心神，總起異能，應付起他們慢慢不太吃力。

葉子佩忽然抬起匕首，往自己手臂上狠狠一紮！

鮮血飛濺！

冥連瀾鳳一縮，心神大亂！

南宮墨雲血瞳一震：「葉子佩！」

「快，殺了他。」葉子佩語句冰冷。

南宮墨雲咬牙，朝冥連瀾攻去。

葉子佩嘴角泛起譏笑，不顧疼痛的朝冥連瀾攻去。

兩人一左一右。

「主子小心！」戚景嘶聲大吼。

冥連瀾堪堪避開，衣角卻被斬落一截，鋒利無情。

只要冥連瀾想，便能用異能殺了葉子佩，但是……冥連瀾看著葉子佩，鳳眸微垂。

終究是他對不起她。

罷了。

冥連瀾抬頭，竟然只避開南宮墨雲的攻擊，任由葉子佩一掌拍向自己。

葉子佩水眸一縮，手心一顫，一掌拍到冥連瀾胸口，嘴角卻嘔出殷紅鮮血。

「主子！」

冥連瀾被這一掌拍得身形一震，險些站不穩，下一刻，他抓住葉子佩的手臂，將她往懷裡一帶，另一隻手朝著她的脖子高高落下。

「葉子佩！」南宮墨雲瞳孔一縮，不顧一切的運起還沒突破的內力，以燃燒筋脈為代價，朝冥連瀾打去，「冥連瀾，你給朕去死！」

南宮墨雲來勢洶洶，冥連瀾不得已把葉子佩一推，反手一掌拍去！

兩道強大雄厚的內力在空中交織。

一人眼睛赤紅，一人清冷卻有不知何來的憤怒。

「轟！」

「轟！」

「轟！」

四周爆炸開來，兩人的內力竟然強橫至此，不僅掀飛了方圓十里的人，還讓地上的泥土不停爆炸。

無數人被波及。

葉子佩嘴角吐出鮮血：「噗……」

她慌亂抬頭，空中的兩人同時被震開。

「砰！」

周圍的人再次被波及，葉子佩亦是喉嚨一腥。

兩人紛紛摔落到地上，只不過一個勉強能爬起來，一個傷痕纍纍，再也爬不起來。

葉子佩眼前被雨水模糊，以手扣地勉強站起來，腳步趔趄的朝南宮墨雲而去，每走幾步，嘴角就湧出血腥。

但她不在乎。

「主子！」戚景從城牆上狂奔，扶住冥連瀾一把脈，臉色大變，「主子，您的筋脈……」

「他用了噬龍訣。」冥連瀾輕咳兩聲，鮮血吐出，讓他顯得有些蒼白，「我沒想到，他會想與我同歸於盡。」

若是南宮墨雲一開始就這樣，冥連瀾不一定能活下來。

冥連瀾複雜的看向戰場。

葉子佩對他，就那般重要嗎？

還有葉子佩……

葉子佩已經找到南宮墨雲，看清南宮墨雲傷勢后，雨中的身形猛然一顫。

南宮墨雲臉上毫無血色，那個強大高傲的男人瀕臨死亡，筋脈已經寸斷，雙眼流下血珠，嘴裡吐出血，臉上到處是血。

不，不要。

葉子佩臉色煞白，無措的想去抱他，卻又無從下手，慌亂的從身上尋找銀針想給救他：「不要，南宮墨雲，你不要死。」

葉子佩努力讓自己冷靜，可她做不到。

恐懼害怕縈繞在她心頭。

銀針都拿不穩，手一直顫抖。

一隻染血的大手用力全力，一點點靠近她的手，南宮墨雲眼前已經看不清了，都是血紅的，奄奄一息的他聲音虛弱，一字一句的喊出那個名字：「葉子佩。」

「我在，我在。」葉子佩跪在他旁邊，嘴唇顫抖，「你別說話，我給你施針，你別說話。」

「別，別浪費了。」南宮墨雲清楚，他的筋脈已經斷裂，肺腑都是傷，「你，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葉子佩不聽，固執的給他施針，從懷裡掏出許多葯給他喂下。

不會的。

她可以救他的。

可無論怎麼樣，南宮墨雲的氣息還是一點點變弱。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葉子佩六神無主，眼神獃滯，恐懼又哽咽，「不會的！不會的！」

南宮墨雲任由她任性，想用最後的力氣安慰她，但手無法抬起來，只能觸碰到她的膝蓋，聲音也一點點變弱，問出那個最執念的問題：「葉子佩，下輩子，你，你會給我一個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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