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大婚之日
被人緊緊攥著手的那一刻,葉半夏才徹底清醒。
偏頭對上傅容澤那一雙柔情滿滿的眸子時,她先是一愣,半響才後知後覺的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我不知道?」
傅容澤愈發心疼。
若不是他不能在一旁仔細照應著,又怎麼可能會眼看著葉半夏再度毒發?
在場的這些人,除了他之外,其餘人根本就不可能知情。
葉半夏的性子還有誰比他更了解,越是情急之時,她越是不可能放任自己成為阻礙。
「剛到,事情都處理好了。」
聽傅容澤從容地說出這一句時,龍崢與凌嘉衡對視一眼,目中滿是愕然。
饒是凌嘉衡忙不迭的派人去宮中探聽消息,卻也不過得到了個他與皇帝淡然自若對話的結果而已,但眾人心中瞭然,之所以還能維持眼下的平靜,只是因為許多事情還沒真正開始。
老狐狸既然已經對傅容澤生了殺心,便絕不可能再三放縱。
更何況,依著當前的形勢來看,他苦心孤詣的安排了一遭,很可能只是為了騰出手來對付葉半夏。
現如今,只怕是再沒誰不知道這人就是他傅容澤的命門了。
該說還是竇知喻知人善用,他一早便將葉半夏安排在傅容澤身邊,求的便是今日,只是他怎麼都不會料到,這丫頭卻是生出了反叛之心。
「你只管好好休息,外頭的事交給我就是。」
傅容澤沉聲說出這一句,便倏然起身,臨走前還不忘將另外兩個兀自出神的傢伙拽走。
「不是,你不在房裡陪著葉半夏,跟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做什麼?」
龍崢茫茫然跟著走出來,可直到落座在傅容澤跟前,卻始終不能明白其中的緣故。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傅容澤尚未應聲,凌嘉衡卻是突然斥了一句,龍崢當即興緻缺缺,訕訕然吐了吐舌頭。
「大夫怎麼說?」
傅容澤沉默了半響,開口卻是這一句。
兩人怔愣之間卻是也不見半點遲疑,「情況不太好,她身上的毒,之前好像被有意壓制了一段時間,是突然爆發的。」
凌嘉衡生怕龍崢胡言亂語,便索性徑自搶白道。
「竇知喻最近來過嗎?」傅容澤又問。
但許是因為他的話題轉變太快,以至於兩位好兄弟多少有些跟不上節奏。
「這不正說葉半夏的病呢,你扯什麼竇知喻,一天不見那混蛋,你是心裡痒痒嗎?」龍崢沒好氣的白了人一眼,頗為不滿的抱怨道。
傅容澤卻是根本不曾理會,而是徑直道,「除了他,竇府還有誰跟葉半夏接觸過!」
「那就只剩竇以沐了啊,當初還是你跟我一起把我從那個深淵裡拽出來的,只可惜,那丫頭眼神不太好,不知道聽她那個混蛋爹說了些什麼玩意兒,突然腦子一抽就又回去了。」龍崢想也不想的說,末了還不忘朝凌嘉衡努努嘴,「喏,這還有個犯相思病的呢,天天擔心人家出事,卻從來不肯狠下心把人留在身邊,我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單是傅容澤跟葉半夏就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偏生還有凌嘉衡這個不上道的,龍崢可謂是心力交瘁。
但不成想,等他憤憤然說完這一席話,兩人卻是不約而同的睨了他一眼。
與這兩人目光相接的那一刻,龍崢沒由來倒吸了一口涼氣,下一秒卻是立刻擺手做求饒狀,「行,算我說錯話了行不行,我這就閉嘴,我什麼也不說了還不行嗎……」
說罷,不等他們反應,龍崢便徑自做了個封口的動作,意思是再不多言。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凌嘉衡試探著問道。
見傅容澤不做聲,他突然又補充道,「不太可能是她,最有可能是竇知喻利用她,但我確信,這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
凌嘉衡一字一頓說得堅定非常,但這一切之於傅容澤不過徒勞。
「這筆賬我總有一天會算,但當務之急是先救命。」葉半夏之於自己,便是此生信仰。
傅容澤從來都不曾料想過,兩人會再度分開。
他絕不會允許同樣的事情再發生!
然眼前兩人看著他這副模樣,卻不由悲從中來。
但凡有絲毫可能,他們也不至於作壁上觀。
「該想的法子,我們都已經想過了,現在的問題是,毒入臟腑,她根本就再難支撐多久……「
龍崢沉默著不應聲,這話便只能由凌嘉衡來勸。
「我不信!」
傅容澤當即反駁,「她不會死的,絕對不會!」
似是無意識一般,這是他們第一次提到死這個詞,還是由傅容澤自己提起來的。
「我們當然希望她不會,但現在的問題是,藥石無靈,你告訴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凌嘉衡顯然也被逼急了,索性扯著嗓子跟他喊,與其說是互相駁斥,倒不如說,他們都在借著這一方式發泄心中的壓抑情緒。
奈何,彼時誰也不知道,葉半夏正強撐著立在屋外。
她倚在牆角,將這三人的話一句不落全聽了去。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她就不能……」傅容澤眼底泛著紅,但說出口的話,仍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若是換做從前,定能讓凌嘉衡忍不住雀躍,但此刻他卻只能相顧無言。
那一刻,葉半夏心裡已然有了決斷。
事實上,她該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日的,相安無事的日子久了,她也的確差點忘了這身體里被人安了隨時可能會爆炸的雷。
如今眼看著一觸即發,所有人都已經慌了神,可她倒是於剎那間冷靜了下來。
既是時日無多,可不得好好陪在傅容澤身邊?
哪怕只有幾日的光景,她也得讓傅容澤記著,他們在一起的日子,最是快樂幸福。
如此,縱是她終將離開,卻也至少給他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葉半夏雖身子孱弱,但因著有傅容澤陪伴,狀態卻是好了不少。兩人心照不宣的對彼此選擇了沉默,只由著本心自在而幸福的相處。
對周遭眾人而言,無非就是時不時多了點狗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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