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完美倖存者
惟一不想成為黑鯨的下飯菜,四周並用地拚命往水面滑。
可大黑鯨繞著她慢慢悠悠地轉了一圈,她就被卷進漩渦里去了。
水壓壓向她的胸口,她本就不擅水性,憋氣憋個半分鐘就已經是極限了。
頭腦眩暈,腦袋嗡嗡的。
完了,她終於要嗝屁了——
四肢虛軟,已無可能再掙扎。
輕盈的身體下墜,她緩緩閉上眼睛。
光,在她瞳孔漸漸消失——
只可惜了,有些真相,還是沒能親耳聽到他說出。
在眼睛闔上,最後一絲光線即將消失時,她隱隱聽到砰——的一聲。
似乎有東西跳進水裡了。
眼皮子迴光返照似地掀開了一絲縫隙,她看向上空的水面。
好奇怪,有個狗東西在逆著光朝她游來——
嗯哼?自動下來給鯨魚當下飯的,她還是頭一次見。
下一秒,她的身體被一座山似的拱了起來。
惟一:?
咕嚕咕嚕,她吐了兩個泡泡,暈厥了過去。
冥冥中,她好像出水了。
肌膚接觸空氣,竟是燥熱的。
一道力量猛地壓向她的胸口,惟一噗的一下吐出了一泡水。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睜開眼睛。
一雙灰藍色,像狼一般的眸子撞進她的視野。
這……誰?
她來不及思考,再次暈了過去,這次再沒能輕易醒過來。
只是弔詭的是,在意識消散之前,她好像看見那雙灰藍眼眸里,閃過濃烈的害怕和驚慌。
……
惟一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從冬天夢到春天,再從春天夢到冬天。
四季輪迴,她的命運也像輪迴似的。
蘇醒時,她看到頭頂照著好幾個無影燈,強烈的燈光刺的她太陽穴劇痛。
側目一看,幾個全副武裝的醫生正圍繞著她操作。
醫院——
主刀醫生聽聲音是個女孩子,說:「別動,馬上就好。」
這一馬上,就是好幾個小時。
惟一清醒著,但她是打了麻藥的,不知道醫生到底在對她幹些什麼。
好不容易結束,她終於被推出了手術室。
那主刀醫生一句話,嚇得差點兒讓她當場去世。
「沒事兒,就給你做了一個小小的開顱手術。」
小小的……
開顱手術?
惟一眼睛一閉,又昏了過去。
……
清晨,海風微涼。
時晨一邊給惟一喂粥,安撫道:「姐,你別生氣了,你做的開顱手術,不是你想的那樣。醫生沒有把你的腦袋切成兩半。」
他頓了頓,道:「他們就是在你腦袋上,開了一個很小很小很小的洞。然後取了點細胞出來。」
惟一皮笑肉不笑:「你覺得你很幽默?」
時晨悻悻地閉上嘴
惟一也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紗布,問:「我腦袋撞到了嗎?為什麼要給我腦袋做手術?」
時晨搖頭,「那個女醫生說,只是神經物質取樣。不是什麼大事兒。」
說曹操曹操到,主刀醫生來了。
她將口罩一摘,露出一張其貌不揚的臉。
但這張臉,惟一似乎在哪裡見過。
她正想著,對方笑了笑,有點靦腆,說:「堂妹,是我,阿霜。」
這下,連時晨都看向她。
惟一想起來了,就上次在千家老宅門口夢見的那個堂姐。
沒想到……
等等——
惟一坐了起來,淡淡道:「解釋。」
阿霜有點尷尬,給她倒了杯水。
「堂妹,希望你別怪我,我……現在的確在給夜鴿子效命。」
惟一偏了下腦袋,眼睛眯了起來。
「是整個實驗室吧?」
阿霜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惟一抿唇看向時晨。
時晨立刻交代:「姐,是姐夫……是林渡送你過來這裡的。」
惟一捏了捏鼻樑,頓感疲憊。
「藍眼睛?」
「……嗯。」
惟一默。
病房裡寂靜的可怕,時晨有點擔心她,便說:「姐,要不你睡會兒吧?」
惟一看向阿霜,眼眸帶著幾分凌厲。
「我想,我應該有權知道我的實驗室現在到底在為夜鴿子效力什麼吧?」
阿霜被她盯的頭皮發麻,不自覺地看了看時晨,磕磕巴巴道:
「病、病毒,Tara。」
她趕緊又補充道:「但我也只是這兩年才接手臨床的。」
惟一身上的銳氣並沒消散,帶著強烈的壓迫。
「還有呢?你們想拿小晨開刀是什麼意思?」
阿霜似乎也是頭大,糾結了半天,道:
「小晨……不是完美倖存者,他會死,所以我們曾經想要把他的腦取出來,直接曝光治療。」
惟一拳頭都硬了。
小晨的關注點卻是另外的,他驚詫道:「這世上還有感染了這種病毒的完美倖存者?」
阿霜的目光投向惟一,欲言又止。
「……有。」
一隻黑鳥突然撞在了玻璃窗上,發出慘叫聲。
病房裡寂靜的可怕,小晨緩緩看向惟一,背脊發涼。
他雙手顫抖,瞳孔里閃爍著驚駭和不可思議。
「……姐?」
惟一卻平靜的許多。
阿霜繼續道:「之前給你做手術,也是為了取你的神經細胞做研究。」
「多久了?」
「什麼?」
惟一淡淡問:「我,感染那種東西,多久了?」
阿霜默了默,「初步推算,有五六年吧。真相應該只有主上知道。」
時晨抓住惟一的手,「姐,我們問找林渡吧。」
惟一卻抽回了自己的手,悶悶的:「不想。」
「姐……」
就在這時,噠噠噠,一個小不點兒從外面跑進病房。
「媽咪媽咪。」
是灼寶。
灼寶連鞋子都沒脫,直接蹦上床,撲進惟一的懷抱。
惟一目前只有見到他,心情才好一些。
「寶貝好久不見,親一下。」
灼寶眨巴眨巴大眼睛,忽然兩汪淚水湧出來,可憐巴巴道:
「媽咪會不要灼寶嗎?」
「怎麼會呢寶貝?」
「可是爹地好過分,他總是欺負你。」灼寶攥緊拳頭,小臉憤憤道,「他個大壞蛋,灼寶都看不下去,想要替天行道了。」
惟一默了默,「……嗯,大壞蛋。」
「所以他就算被壞人打了,也算是壞人替天行道。」
「……嗯……嗯?」惟一抬起眼睛,「壞人打死他?哪個壞人敢打他?」
灼寶從兜里掏出一個手機,滑出一張照片。
「就是這個老頭子。」
惟一定睛一看,這不是上次那個森林古堡老人——溫爾頓老先生嗎?
他……
之前一直好奇他和林渡,以及夜鴿子的關係。
現在想來,他溫爾頓,應該就是夜鴿子背後的大佬吧?
再詳細點說,是夜鴿子首領林渡的祖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