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野獸可馴化
「封瑾，我去不了你家了，我要去接六姑婆。」她掛了電話，扭頭看向封瑾。
「讓他們把人接回來。」封瑾頭也不抬地說道。
「是。」白越立馬打電話安排起接人的事。
凌千夜看著他，又對他滋生起了無比羨慕之心。若有一日，她能成為封瑾這樣的人，拳頭想揍誰就揍誰，想用錢砸誰就砸誰，人生豈不是要美好得飛起來？
生而為人，有人生來可以活在天堂，有人卻活得艱難如在地獄歷練。凌千夜毫不懷疑，此時只要她下了車，立馬能被宋宵夜那畜生拖回去折磨。不行，現階段還是厚著臉皮抱緊面前的大腿好了。禽獸和野獸之間，野獸好像會安全一點點，起碼野獸能被馴化，也會有柔情時分，但禽獸始終是禽獸，不會有半分人性。
封家的大宅院比普通富豪家的都要氣派。這是老式庭院，位於江城的西南角，佔地上千畝，擁有大片的山林。用風水學來說，依山傍水，是十足的靈氣之地。所以封家才能綿延數百年不衰敗。而且封家多生男丁，到了封老爺子這一輩，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這個小女兒就是封瑾的母親，從出生起就是全家的掌中明珠。但這一家真的是不利女子，封瑾出生沒多久，封大小姐就病重去世了。老爺子重病一場后，把外孫接了回來，一手撫養長大。雖然家中有長孫，可這個外孫才是他最疼愛的。
他們的車到了大門口，十數傭人過來迎接。車延著盤山路一直往上走，到了山頂，赫然出現了龐大的建築群。全仿古建築，碧瓦白牆，綿延成龍。雲霧就在山澗里縈繞，人走在山路上，彷彿置身於夢境之中。
「回來了。」幾名身著旗袍的女人走出來，笑容滿面地向封瑾打招呼。
「大嬸嬸，二嬸嬸，小嬸嬸。」封瑾淡淡點頭，給凌千夜做介紹。
凌千夜從小看人眼色，一眼就看出這三個嬸嬸雖然嘴巴咧得大，但笑容都是客套的。不用想也明白，一個外孫，居然成了封老爺子的心尖尖人，這些嫡子嫡孫能服氣嗎？沒在臉上把情緒擺出來，是因為封老爺子有氣魄，她們不敢。凌千夜突然就覺得有些明白封瑾在車上說的話了，只要是人，不管有錢沒錢，總有自己的無奈。他的無奈可能就是眼前這些女人吧，楞是把他當成了奪家產的敵人。
「你外公早上五點就起了，催著我們打電話叫你帶凌小姐過來。」大嬸嬸拉住凌千夜的手，上下打量著她，視線在她的面紗上停了好幾秒，不露聲色地轉開，繼續咧嘴笑，「凌小姐真是好氣質，瞧這身段，瞧這皮膚……難怪我們封瑾搶也要把人從宋家手裡搶來。」
果然是一家人，一夜之間，把來龍去脈都摸清了。
「我就愛搶。看上的東西，沒有我搶不來的。」封瑾嘴角揚了揚，把凌千夜拉到了面前。
大嬸嬸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小嬸嬸看上去就是人精，趕緊接話，「搶得好，喜歡就是要搶。我天天讓你弟弟向你學習呢。」
「他學不會，軟。」封瑾挑了挑眉，笑得又邪又蠻橫的。
小嬸嬸的笑容也僵住了。
凌千夜在心裡給他豎了一百個大拇指。牛批！她這個也要學，馬上就在心裡的小本本里記下來！封瑾真是富豪里的超級懟人戰鬥機！關鍵是他懟別人的時候，表情還格外誘人，讓女人連氣都氣不起來。果然，顏值即正義。
「趕緊進來吧。」大嬸嬸已經調整過來了，嘴又咧到了耳根下，「老爺子該著急了。」
封瑾總算沒懟她了，抓著凌千夜已經出了汗的小手，帶著她邁進了正廳的門檻。凌千夜自小在村裡轉悠，小村落也是有些歷史的地方，所以她對這些建築也有些了解。門檻象徵地位，代表著家族權勢，顯示其尊貴。另外古代人講究風水，高門檻像一道牆，將一切不好的東西擋門外，特別是要把那些鬼怪和邪氣拒之門外，以保一家人的平安幸福。就她剛邁過的這道門檻，起碼是朝中三品大員以上才敢有的手筆。尤其是門檻上還雕刻了精緻的獸神紋飾，更顯得氣派。不過從痕迹上看，這門檻應該是新換的。由此看來，老爺子是很講究規矩的人。
凌千夜心裡有了底，跟著封瑾站到老爺子面前時，規規矩矩地按照江城的老習俗行了個鞠躬禮，柔柔弱弱地請安，「外公好。」
「唷，這就是你挑的寶貝啊？」封老爺子站在一盆蓬萊松前修枝，眼皮子抬了抬，說道：「你的寶貝，她的前任在裡面院里坐著呢。你搶人也要搶得有點譜吧，我才你去人家家裡作客，後腳你就把人給搶走了。我這老臉，還要在江城混下去啊。」
「你混不下去，我還能混。」封瑾拿起一邊的剪子，咔嚓一下把蓬萊松給剪斷了。
「你這個混帳小子！」封老爺子沉下臉色，惱火地說道：「我才得的花。」
「就為這麼盆東西，你教訓我呢。」封瑾丟掉剪子，嘲笑道：「什麼時候你也成了沒見過世面的人了，宋家人就用這麼一盆破花來收買你？」
「我呸！」封爺子啪地一下把剪刀拍到桌上，瞪了凌千夜一眼，背著雙手，氣呼呼地往後面走，「你們兩個過來。」
封瑾雙手插著褲兜，慢悠悠地往前走。凌千夜倒是覺得這花有點可惜，不該幫人類承受怒氣。她撿起落在地上的斷枝，輕輕地放到花盆裡。植物就應該和泥土在一起。
封瑾回頭等她，恰她看到她垂著小腦袋輕柔放斷枝的一幕。瞳底一抹異色，一晃而過。
「快點。」封老爺子的嚷嚷聲傳了過來。
凌千夜趕緊追了過去。
後花園里擺著仿古式的八仙桌，上面置著果盤，糕點。一邊的茶盤上煮著新茶，一名穿著青色絲綢長袍的茶藝師正在沏茶。宋宵鳴父子坐在茶桌前，正伸長脖子往前看。
凌千夜氣不打一處來，宋宵鳴看樣子是真捨不得她母親的那筆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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