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活埋
星辰滿天,夜靜如水。突然一顆流星劃過天幕,在天空中畫出一道銀亮的弧。
路邊停著一輛越野車,兩個男人站在車后揮汗如雨地刨坑。凌千夜被丟地上,她被灌了葯,渾身癱軟,想說什麼,也只能發出虛弱的呼吸聲。她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睡裙,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不時隆起小包,那是已經八個月的寶寶在活動。
「坑挖好了沒有?」車裡傳出了宋宵鳴冷酷的聲音。
凌千夜打了個冷戰,不敢置信地看向越野車。怎麼會是他?!
「先別埋,我把她賞給你們玩玩。」車窗里亮起了香煙的紅光,車門推開,一隻高跟鞋先伸出來,緊接著,女人整個身體鑽了出來。
是凌媛!凌千夜瞬間掉進了絕望的谷底。妹妹平常在她面前裝得那麼溫柔體貼,甚至一手操辦了她的婚禮,給她肚裡的孩子準備各種小衣服小鞋子……
「為什麼?」她絕望地問道。
凌媛拿起手電筒,直接照向她的眼睛,紅唇一咧,得意地笑了起來:「為什麼?你得問宵鳴呀。」
凌千夜艱難地轉過頭看向另一邊。宋宵鳴靠在車門上吸煙,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玩什麼玩,趕緊埋了。」
「孩子……」她顫著手撫向肚子。要她死沒關係,可孩子呢?這是他的骨血啊!
「孩子可以再生,但你不死,我又怎麼能拿到你那個死老媽的錢呢?好好地、放什麼託管機構?我好不容易等到兩年結束,真是一天也不想等了!凌千夜,以後你的一切都歸我了。」宋宵鳴彎下腰,捏著她的臉,盯著她耳下的疤痕,殘忍地笑了起來,「也不照照鏡子,你長得這麼丑,能被我睡已經是你修了八輩子的福氣了!」
「我不管,我就要讓她死得再痛苦一些。你們兩個,給我上!」凌媛跺跺腳,推著那兩個挖坑的男人上前。
宋宵鳴撫著她的頭髮,小聲說:「好啦好啦,都依你的。」
又是一陣流星急速劃過了天幕。一陣滋滋的電流聲后,車載電台突然開始播報:
「六十年一次的雙魚座流星雨,預計會達到120顆,天亮前是最佳觀測時間……」
凌千夜看不到天亮了!她拼盡全力往坑裡爬,絕不讓這兩個髒東西弄髒她的身體!
突然,鏟子鋒利的邊沿狠狠鏟中了她的手指,巨大的疼痛襲中了她。剎那間鮮血淋漓,泥土都被血染紅了。這時男人又一鏟子落下,把她掀進了深坑。
她渾身劇痛,眼淚不停地奪眶而出。
一鏟又一鏟的土從上面灑下來。她睜著眼睛,看著星辰一點點地從眼前消失。她是個沒用的媽媽,寶寶都來不及看一眼這個世界!
炫目的白光呼嘯著落在新鮮撫平的土壤上,瞬間,大風颳起,枝葉狂舞……
——
嘩啦啦的水聲……
凌千夜從浴缸里坐起來,她的心臟急速跳動著,茫然又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她結婚的前一個晚上?這一晚家裡依習俗給她舉行了盛大的晚宴,送婚宴。
那活埋的事呢?難道剛剛是她做了一場漫長而可怕的夢?那也太真實了吧?
「姐姐,」凌媛捧著一身新裙子走過來,直接推門進來,堆了一臉的微笑,「晚禮服來了,再化個美美的妝,姐姐今晚就是最美的女人。」
對,夢裡她穿過這條裙子!
本來是另一條,可是凌媛偏說給她定製了驚喜,直到穿之前才拿來給她。不料,裙子尺寸小了,晚上的舞會舉行到一半就綳裂滑落,讓她成了一個大笑話!
這麼說,剛剛那一切真的不是夢?她真的回到了從前!
「怎麼了,姐姐?」凌媛一臉關切地叫她。
呵,這真是她的好妹妹!
凌千夜看著她假腥腥的嘴臉,胃裡一陣翻騰。她隱忍著,躲開了她的觸碰,語氣生硬地說道:「沒什麼,你先下去吧。我換好衣服就來。」
「好吧,我在樓下等你。大家。」凌媛溫柔地笑道。
凌媛出去了,凌千夜迅速從水裡站了起來。
她有副好身材,每一個部分都生得恰到好處。還有那玉脂白皙的皮膚,足能讓所有女人嫉妒。只是臉太丑……
五歲時的那場車禍,在她右耳下留了一道深深的疤痕。每個小朋友都叫她醜八怪,連親生父親也嫌她礙眼!
突然,她的掌心開始發癢。仔細一瞧,手心中居然多了一隻魚尾紋身,那魚尾還在輕輕擺動。
這是什麼東西啊?
她猶豫著輕輕拔動了一下魚尾,剎那間魚尾金光大盛,化身成一尾華麗的錦鯉,落進水裡,歡樂地扑打著水花,一雙烏亮的圓眼睛溫柔地看著她。
「你是什麼啊?」凌千夜完全呆住了。
錦鯉擺了擺尾,突然躍起來朝她俯衝去,重新落在了她的掌心。她握緊拳頭,感受了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力量。
太奇妙了!
她想了想,用掌心捂住了臉頰。就在這時候,她臉上的疤痕突然開始發生變化,一點點淡去,最後什麼也沒留下。皮膚光滑如玉,吹彈可破!
這條小錦鯉,是老天爺給她的中間饋贈嗎?
凌千夜突然熱血沸騰。既然老天不讓她死,她就好好活一場。欺她的、騙她的、害她的全都給她十倍還回來!
——
大雨傾盆。
凌家的玻璃花房宴會廳里站滿了客人。這個玻璃花房是整個江城獨一無二的花房園景,彩色穹頂外是滂沱的雨,而室內花團錦簇、一片明媚。真正的冰火兩重天。
他們彷彿都忘了,這個花房是凌千夜的母親親手設計的,是為了紀念她和凌森結婚六周年!
真是諷刺啊!這裡的女主人換成了千夜母親最疼愛的小妹妹,方雅文!而她最寶貝的女兒,還將被方雅文母女推上死路。
「媛媛越來越美了。」眾人圍在凌媛身邊,恭維話一套一套的。
凌媛端著香檳酒杯,故作謙虛,「我姐姐才漂亮呢。」
「她?不是毀容了嗎?」眾人面面相覷,有些吃不准她的話。
「心靈美才是最美的。」凌媛低頭偷笑。
這時有人看到了玻璃大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撐著一把透明雨傘,戴著面紗,風和燈光在她身後暈染出一團柔和的彩霧,讓她看上去不染凡塵,如仙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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