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手札
謝貴妃的這個行事,顯然是在幫她們,等謝九歆送到容王府那日,薛蘭兮專門進宮去了謝貴妃那裡。除了道謝,順帶著說了沈君見的事情。
謝貴妃瞭然之後,忍不住感慨,「你啊,心思比起你姐姐,倒是絲毫不差。」
一直以來,謝貴妃都以為薛蘭兮就是顏憶。
「我們,畢竟是一母所出。」薛蘭兮笑了笑,看著謝貴妃的臉有些晃神。謝貴妃與謝瑤玥有八分相似,這幾年,薛蘭兮總會誤以為謝瑤玥還活著。
「你說的這些事情,我會尋個機會告訴沈妃,你且放心吧。」謝貴妃摸了摸薛蘭兮的頭,嘆了口氣,似乎也想起了一些往事。
目的已經達到,薛蘭兮也沒有久留,起身告辭之後回了衛陵侯府。
近幾日,季君珩跟蕭康帝告了假,說是舊疾複發,其實不過是想著年關將至,躲在府里陪薛蘭兮而已。見她被白色的貂皮斗篷裹的像個貓似的回來忍不住笑了笑。
「哥哥,收一收。」季紅裙在解開心裡的死結之後也放下了對季君珩的所有芥蒂,忍不住的吐槽了起來。
如今女學已經放假,夫子和學生們都在家呆著。她一大早本打算去找楚賀,卻被季君珩攔住,說要準備過年的東西。卻不知,她來了之後,竟然不見這衛陵侯府中的女主人。
「干你的活。」季君珩哼了一聲,起身去迎了薛蘭兮回來,「回來了,快暖暖。」
拉著薛蘭兮的手把她拉到炭火旁邊,季君珩還不忘遞上剛泡好的茶水。
看著他這一連串的動作,季紅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哼哼兩聲別過頭不去看他們。過了一會兒,她還是沒忍住問了起來。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撈那個謝九歆?」
跟楚賀在一起,季紅裙也知道了不少當年顏家舊案的細節,所以她也知道謝九歆是個關鍵人物。
「不急,總得讓她在容王府過個年。」薛蘭兮笑了笑,挑起眼角,看了季紅裙一眼。
季紅裙臉上一紅,低頭繼續列單子。
衛陵侯府來往的親戚不多,來往的多是近親和舊部。往年的時候,季紅裙就沒少幫忙準備賀禮,就算是薛蘭兮嫁了過來也沒少央她幫忙。
但是,她紅的是薛蘭兮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眼神中,似乎懂了太多。
好像她跟楚賀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並且包含了滿滿的打趣。
如今楚賀回來,她的心裡已經滿足了,不敢再奢求那麼多。可是看著薛蘭兮和季君珩,她又私心想要求一求。
房間里溫暖入春,薛蘭兮也沒有繼續打趣季紅裙,除了外袍之後便跟她一起忙著過年的事情。這一忙,便到了除夕之夜。
因了老衛陵侯是不願意出門的,所以守歲還是只有他們三人。到了半夜,季紅裙沒了蹤影,最終便只有薛蘭兮和季君珩兩人了。
只有兩人也沒那麼多講究,索性回了屋子裡面一邊聊天一邊看著窗外的雪景。
「哎呀,夫人恕罪!」兩人正在聊天,忽然聽見小丫鬟驚呼,接著就是急匆匆跑了出來的聲音。
因為過年,折枝已經嫁人,薛蘭兮便讓她回去跟折離一起守歲,於是屋裡便只有素荷和幾個妥帖的丫頭。
聽見動靜,薛蘭兮回頭就看到那丫鬟一臉著急的拿著一個東西苦著臉過來。
「怎麼了?」
「今兒個是除夕,素荷姐姐說,一定要在交子之時在屋裡的角角落落塞些銅錢,這樣能保佑夫人和侯爺來年平安順遂。奴婢方才在塞銅錢的時候,不小心將這個東西帶了出來摔在地上。」
小丫鬟苦了臉,可憐兮兮的奉上方才甩出來的東西。
薛蘭兮定睛一看,乃是當年從枯潭寺拿出來的那個金鎖。她接了東西過來左右看了看,見那金鎖並沒有什麼大礙,笑了笑讓那小丫鬟下去。
「是個金鎖,摔不壞的。先下去吧,人若是該平安順遂的時候,便是不塞這些也會平安順遂的。」
季君珩覺得這個金鎖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信手拿了過來,左右看了看笑了笑說道,「這不是你小時候帶的那個么?」
「嗯。」薛蘭兮點了點頭,兩人心照不宣。
這個金鎖是顏愫小時候戴的,後來有了顏憶,謝瑤玥重新給顏憶打了一個,但是顏憶不喜歡自己的那個,就看上了顏愫的這個,兩姐妹爭了好多次,最終謝瑤玥索性把這個金鎖給收了起來,免得兩個孩子繼續打架。
季君珩從小跟她一起長大,所以知道這個金鎖並不奇怪。
「我記得,這個好像是在枯潭寺求的。」季君珩撓了撓下巴,仔細端詳了一下,忽然又說道,「這個鎖,怕不是你小時候的那個,我記得你小時候的那個鎖有個機關,可以打開,裡面放上香料,在夏天能讓蚊蟲不近身的。」
「什麼?」薛蘭兮連忙搶了過來仔細去看,這一看也發現了一些端倪。
以前那個金鎖確實是中空的,旁邊可以打開,其中內置香丸,能讓蚊蟲不近身。可是這個金鎖雖然一模一樣,但是機關好像失靈了一樣,怎麼按都打不開。
想了想,薛蘭兮拔下頭上的簪子,從邊緣的縫隙中直接將那鎖給撬成了兩半。
等鎖成了兩半,薛蘭兮忍不住渾身顫抖了起來。
當年謝瑤玥再三叮囑薛蘭兮,一定要保護好這把鎖。她一直沒想到為什麼,原來緣故在這裡。
鎖的內壁上,刻著幾個蠅頭小字。
枯潭寺,藥王殿。
這鎖薛蘭兮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如果不是季君珩提醒,她都忘了這個鎖上的機關。打不開的時候,薛蘭兮的心就提了起來,覺得肯定不是偶然。
最終,她還是發現了這個線索。
這一定是當年謝瑤玥發現了什麼,留給薛蘭兮的一些蹤跡。
定了定神,薛蘭兮深吸一口氣看著季君珩說道,「夫君,明兒個初一,拜了父親之後我們去枯潭寺上一柱香吧,算是去去今年的晦氣。」
季君珩點頭,將她牢牢的抱在了懷裡。
這一夜,兩人都沒睡,天剛剛擦亮,薛蘭兮就跟季君珩到了老衛陵侯的院子外面叩了個頭,跟沈君見交代了一聲之後就出門上香了。
本就有正月初一的頭香最為靈驗的說法,所以兩人的出門也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在戰場上遇到自家的將士一半都是細作的事情還不夠晦氣么?大清早去燒香又怎麼了?
緊趕慢趕的到了枯潭寺,薛蘭兮一一拜過之後終於到了藥王殿。
藥王殿里供著不少長明燈,都是京城的善男信女在這裡捐的,以祈求家中老人孩子能夠無病無災。當年顏憶的身體不好,謝瑤玥在這裡應該也供奉了一座。
想了想,薛蘭兮找了看守藥王殿的老僧去問了當年供奉的長明燈在哪裡。
老僧查了顏憶的生辰八字,卻沒有帶薛蘭兮去找長明燈,而是帶她到了藥王菩薩的身後,從菩薩的身子下面抽出了一封手札遞給了薛蘭兮。
「謝施主當年藏了這個手札,老僧便知道一定有人來取。」老僧微笑施禮,薛蘭兮連忙謝過。
「多謝!」
可是,想了半天,薛蘭兮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合適,最終雙手合十,沖著老僧行了一禮便告退回家。
路上,薛蘭兮便急不可耐的打開了那個手札。入眼便是薛蘭兮再熟悉不過的字跡,薛蘭兮的眼淚瞬間盈滿眼眶,季君珩嘆了口氣,從她手中接了那手札過來細看。
原來當年的時候,謝瑤玥就懷疑起了憑空出現在京城的靖國公夫人駱氏,再加上靖國公府的一系列變故讓謝瑤玥更加疑心,於是她便暗中調查,發現了不少駱氏經營出來的關係並且一一記錄。
有了這份名單,再加上薛蘭兮在邊關的時候弄到的那份名單,駱氏所有的關係網便是不全面,也剩下不了多少。
薛蘭兮深吸一口氣,看向了季君珩。
「今年,會是最燦爛的一年,對么?」
「嗯,會的。」收了手札,季君珩抱著薛蘭兮狠狠的吸了口氣,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年初三,容王府。
容王還囚禁在宮裡,但是謝九歆卻在容王府已經過了一個年了。她本以為,便是沈家放棄了她,駱氏應該也不會將她置之不理,卻不知道,這幾天她過的是生不如死。
她原本是可以以容王妃的身份,風風光光的進來,然後成為這個府邸的主人。卻不知,最後功虧一簣。
前幾天的時候,她恨,恨薛蘭兮壞了她一盤好棋。後來,容王府的下人對她百般折磨,除夕那麼冷的晚上還讓她睡在冰天雪地中的時候,她又恨起了駱氏,恨起了沈家。
這幾日,容王府中的下人似乎發現不管他們怎麼虐待她都不會有什麼懲罰便更加的大膽起來,她忽然又恨上了程素娥。
連日來的膽戰心驚,日夜勞作,再加上食不果腹,睡無好睡,她最終是病了。整個人燒的渾身冒熱氣,卻沒人好心找大夫過來給她,而是將她扔到了柴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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