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驚魂
等大腦從驚魂未定中回過神來，她抬頭看向車窗外。
磅礴雨幕中，只見那輛肇事車撞到了高架橋的防護欄，車燈一閃一閃。車門打開，駕駛員踉蹌地下車，奔向副駕駛方向。
繼而，男人狼狽地從副駕拉出一個女人。
借著車燈和路燈，蘇甜甜眯緊眼眸，努力凝聚視線，隱約看出那女人挺著大肚子，神色極為痛苦。
孕……孕婦？
所以這不是謀殺？就是一場意外？
腦海里劃過這個認知，她來不及多想，只憑著一股子本能，飛快推門下車。
「怎麼回事？」她顧不得瓢潑大雨，也顧不得身上的傷，衝過去詢問情況。
肇事司機以為她是來追責的，驚慌焦慮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事故是我全責，可我現在沒辦法處理，我老婆臨產，快要生了——」
蘇甜甜當然看出來了，那女人穿著孕婦裙，腿上都是血，也不知是受傷還是見紅。
有過生產經驗的蘇甜甜，當即趕緊上前幫忙攙扶住，「快打120啊！我幫你照顧她！」
「好好好！」男人早已六神無主，連忙去車上找手機。
蘇甜甜扶著痛苦呻吟的孕婦，左右看了看，他們的車撞得厲害些，引擎蓋都翻起來了，肯定不能再開。
而自己的車，興許還能開……
她看向肩膀上靠著的女人，急聲商量，「你還能走嗎？我扶你去我車上吧，你這樣拖延下去不行的。」
孕婦一手捧著巨大的腹部，蒼白著臉，點點頭，嘴巴動了動，不知說著什麼。
蘇甜甜見那丈夫還沒找到手機，只好扶著孕婦回到自己車上。
「你堅持下，保持清醒，我馬上打救護車！」她從副駕包包里翻出手機，趕緊打了120。
可這個天氣，120什麼時候能趕到猶不好說。
她這種情況，十分危急，搞不好就一屍兩命了。
蘇甜甜心急如焚，在後座上握著女人的手安慰了幾句，又轉身回駕駛室。
可幾次點火，都沒能將車啟動。
她又趕緊下車，在雨中朝過路車輛招手。
然而，這種情況下，有的人害怕晦氣，過去了兩輛車都沒有停下。
那丈夫來到蘇甜甜車邊，看著妻子渾身的血，心慌又恐懼，安慰妻子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了。
蘇甜甜繼續站在雨中，又見一輛車駛來，她索性直接衝到路中間去，揮舞著雙手，「停車！停車！救命！」
雨幕中疾馳駛來的邁巴赫，後座上的男人正在接聽電話。
「夜總，前方出事故了，有人求助！」開車的司機突然出聲，吸引了夜蕭哲的注意力。
他抬頭，視線越過擋風玻璃看向正前方，只一眼，眸光瞬間收緊。
「停車。」
「是！」
蘇甜甜看著來車慢慢減速，心中狂喜，連忙奔上來。
副駕上的司南看到奔來的女人，臉色驚詫得呆住！
「哥，是……」
他話沒說完，阿闕這邊的車窗便被拍響。
阿闕「綁架」過蘇甜甜，這會兒也認出人來，語帶驚訝：「蘇小姐，你——」
蘇甜甜一看車裡的人面熟，神情也是驟然石化。
但也只是一瞬，她便恢復如常，甚至心裡慶幸！
遇到「熟人」了，他肯定會幫的！
「有個孕婦臨產，情況危急，能不能趕緊載她去醫院？！」
阿闕下意識回頭，夜蕭哲低沉的嗓音毫不猶豫，「快上車。」
蘇甜甜差點落淚，來不及去計較後座上的人，連忙奔回自己車邊。
「快！扶她上那輛車，等救護車來不及了！」她跟那個丈夫交待了句，兩人從後座上攙扶起痛苦虛弱的孕婦。
司南已經下車，撐著一把大黑傘過來接應他們。
正在這時，交警鐵騎趕到。
夜蕭哲看了看情況，冷靜沉穩地吩咐：「阿闕，你留下來配合警察處理事故，司南你開車。甜甜，後備箱里有乾淨衣服，你快去拿來。」
蘇甜甜剛把孕婦攙扶進後座，聞言沒有猶豫，立刻去後備箱拿衣服。
兩人配合異常默契。
見那個丈夫亂了方寸，六神無主，蘇甜甜乾脆利落地道：「你去副駕吧！我照顧你老婆！」
夜蕭哲聽她這話堅決利落，不由得抬眸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她額頭也有傷。
眉心皺了皺，他想提醒，可見她整個注意力都在那孕婦身上，話到嘴邊又停住。
司南駕車，鐵騎引路，接下來的一路暢通無阻，直奔最近的醫院。
後座上，蘇甜甜坐在夜蕭哲跟孕婦中間，將乾淨衣服披在孕婦身上給她保暖，「你振作點，很快就到醫院了！」
「拉瑪澤生產呼吸法知道嗎？來，聽我口令——吸，二、三、四……好，呼，二、三、四……重複。」
孕婦許是被她身上鎮定沉穩的氣場感染，慢慢地冷靜了些，配合著她的口令控制呼吸。
一旁，夜蕭哲投向她的目光充滿了震驚！
若非認識這女人，他肯定以為她是個專業醫生！
她怎麼會懂這些？而且看起來很有經驗！
視線沉沉，鎖定在女人濕透的背影上，好一會兒，他從驚詫中回過神來，眉心微擰，默不作聲地脫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
蘇甜甜只覺得肩頭一暖，下意識回頭。
昏暗的車廂里，兩人視線沉然對上。一個充滿好奇困惑，一個複雜心虛。
「謝，謝謝——」許是感恩於他的救助，蘇甜甜心裡劃過一瞬的溫暖，結巴地道謝。
「不客氣。」夜蕭哲低沉回應了句，這才詢問具體情況，「是你被追尾？」
「嗯。」
「傷著哪裡沒？我看你額頭有血……」他盯著女人染紅的鬢角，語調透著擔憂。
蘇甜甜移開視線，回身繼續照顧孕婦，低聲回應：「我沒事，皮外傷……」
十來分鐘，邁巴赫抵達醫院。
醫護人員推著車床匆匆出來，抬了孕婦直奔急診室。
蘇甜甜跟著下車，看著人被送進去，緊懸的心終於鬆懈了些。
肩頭搭著男人的外套，鼻端隱隱約約能嗅到似曾相識的氣息——濃重、馥郁，令人……沉醉。
心情緩緩平復，她垂眸，看著肩頭的衣服，這才想起——該如何面對他？
「你不去找護士處理下傷口？」身側，清潤低沉的嗓音驟然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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