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同為可憐人
採蓮來不及多想,也顧不得魏詔為何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將事情告知了姜婼棠。
原來蕭雲月在詔王府之中,和青嫣發生了口角。
本不是什麼大事,可誰知她居然誇大事實,要命人將青嫣綁起來好好懲治一番。
採蓮很清楚,青嫣乃是皇后的人,若真的在詔王府被蕭雲月給打了,後果不堪設想。
一般情形下,姜婼棠不在詔王府,就是在姜府,折柳和採蓮都無力阻止的情形下,才找到了這裡來。
姜婼棠得知了事情的經過,頓時黛眉緊鎖。
其他時候也就罷了,偏偏在這個時候蕭雲月站出來添亂。
青嫣可是皇后親賜的,眼下若被皇後知曉她在王府之中被打,勢必會用此事來大做文章。
姜婼棠深深的看了一眼還處於昏迷之中的魏詔,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你去告訴大少爺一聲,看護好魏詔,我們這便回去詔王府。」
「是。」
主僕二人離開姜府,回去的路上姜婼棠一言不發,採蓮對魏詔受傷的疑惑,也沒有給出任何的解釋。
她昨日一夜沒有合眼,忙於救治魏詔,好不容易今天緩和了一些,又要去處理這麼個爛攤子。
當她回到詔王府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摘星館內,蕭雲月已經將青嫣綁了起來,她的身上早已經布滿了血痕。
「住手。」
姜婼棠快步走上前,站在青嫣身前怒視著蕭雲月,那雙秋水般的眸子當中滿是冰冷:「為什麼要這樣做?」
蕭雲月沾沾自喜,頗有些得意的說道:「什麼時候我來懲治一個妾室,也需要過問姐姐了嗎?她目中無人,難道我還不能懲治一番?」
姜婼棠雙眼微微眯起,緩緩走向蕭雲月:「我還以為一個人再怎麼愚蠢也要有個底線,沒想到在你身上這個底線完全沒有。」
「今日之事一旦被皇後娘娘知曉,你覺得你還能夠全身而退嗎?」
蕭雲月聞言先是一怔,隨即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皇後娘娘知道了又能如何?不過是一介妾室罷了,我身為王爺的平妻,就有權懲治她。」
「倒是姐姐你,從幾何時這麼懼怕皇後娘娘了?您天不怕地不怕的那股子衝勁兒哪去了?」
姜婼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怒意說道:「你簡直不可理喻,採蓮,去把她放下來。」
「慢著。」
就在採蓮即將動手將青嫣放下來之際,蕭雲月出言阻止。
她挑眉看向姜婼棠,今日之所以會懲治青嫣,完全就是想讓姜婼棠難看罷了。
說到底青嫣也是她帶回來的,而到了王府一切又是聽從她的安排,即便真的受到了什麼委屈被皇後知曉,也只會怪罪到她的身上罷了。
正是對這一點了如指掌,蕭雲月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對青嫣出手。
「姐姐別急啊,我可還沒有好好讓她明白什麼是規矩,什麼事體統呢,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詔王府的規矩何在?」蕭雲月嘴角掛著一絲玩味兒的冷笑,陰陽怪氣的對姜婼棠說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姜婼棠再也忍無可忍,一把抓住蕭雲月的衣領,直視著她的眸子,眼底布滿了殺氣:「你居然還敢和我提規矩二字?是不是之前受到的教訓還不夠?」
「不如今日我就好好讓你漲漲記性如何?平日里最沒教養和規矩的人居然在和我提規矩,真是可笑至極。」
「若是不想自討苦吃的話,最好給我閉上嘴巴,我現在沒有耐心和你周旋下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說完這句話,她一把將蕭雲月推到一旁,親自為青嫣鬆了綁。
蕭雲月整理了一下被抓出褶皺的衣領,深深地蹙著眉頭,卻不敢上前理論。
如今魏詔不在府上,她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與姜婼棠抗衡。
思慮片刻后,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眼睜睜的看著姜婼棠將青嫣帶走。
看著幾人離去的身影,素蘭第一時間湊上前來:「小姐,您沒事吧?」
蕭雲月搖了搖頭:「我沒事,沒想到她姜婼棠也有懼怕的人,為了一個皇后賞賜的妾室,還真是做到了極致啊。」
素蘭冷笑不已:「雖然沒能真的把姜婼棠怎麼樣,好歹我們找到了她的軟肋,證明我們之前的想法都是正確的。」
「身為詔王妃,顯然是做怕這個皇后賞賜的妾室受到絲毫委屈的。」
與此同時,姜婼棠將青嫣帶到了蘭苑當中。
雖然被吊起來一上午,但身上的傷卻並無大礙,只是一些皮肉之苦,用些藥材便能夠痊癒。
一邊給青嫣上藥,姜婼棠一邊疑惑不解的問道:「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要這樣對你?可是你真的惹到了她不成?」
青嫣聞言,眼底盛滿了委屈:「不是的,我根本就什麼都沒做,她分明就是在找茬,我……」
說到這裡,她居然委屈的哭了起來。
姜婼棠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接過,她沒有過多的安慰,怎麼說青嫣也是皇后的人,現在最要緊的是不要讓這件事傳到皇后耳中才最為重要。
很快,幫青嫣上好了葯,姜婼棠沉吟片刻,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這個人就是如此胡攪蠻纏,我早就已經習慣。」
「你的傷並無大礙,有我調配的藥膏,也不會留下任何的疤痕,能否看在我的顏面上,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青嫣看向她,充滿霧氣的眸子當中滿是感激:「您放心,即便我真的將此事告知了皇后,她出面懲治了您和蕭雲月任何一人,也絕對不是因為疼惜我。」
「與其如此,我還不如什麼都不說,只是以後的日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
聽到這裡,姜婼棠有些若有所思,沉吟了半晌才開口問道:「難道說,你被賜給王爺,並非你的意願嗎?」
「還是說,你早就知道自己是個棋子,不過無法擺脫皇后的操縱而已?」
姜婼棠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青嫣也不藏著掖著,將自己的身世,和前來詔王府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她。
原因也很簡單,她自幼便沒有感受過溫暖,就在剛剛,才明白有人護著她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
所有,理所當然的對姜婼棠放下了戒備。
青嫣乃出生在距離京城很遠的小山村當中,自幼父母雙亡,跟隨大伯一同生活。
不僅每日要面對大伯家哥哥姐姐的欺負,還要在那麼小的年紀,每天做農活、餵豬、煮飯、收拾所有人的卧房。
久而久之她再也無法承受,病倒了。
但她的大伯卻並不像為她花銀子去治病,所以便將其扔到了寺院當中,任其自生自滅。
本來她是必死無疑的,可當年皇后的性子還沒有如今這般穩重狠辣,時常遊歷各地,為北越祈福。
恰巧皇后在寺院發現了她,見青嫣小小年紀便一副美人皮囊,瞬間動了惻隱之心。
不顧旁人的勸阻,毅然決然的將她帶回了宮中。
青嫣甚至一度認為,這一次終於可以擺脫悲痛的生活,可以像尋常人家的孩子一般長大嫁人。
可誰知,在幾年間,皇后的性情大變,對她也不似曾經那樣和善。
雖然不用她去伺候在左右,但也完全沒有把她當成人看。
每一次都是將其當成工具來使用,想要獻給那些需要籠絡或者監視的人。
說來也巧,居然沒有一次成功的。
越是如此,皇后對她的態度越是惡劣,這一次終於賞賜給了魏詔,卻並非青嫣所願。
曾經的確對魏詔心生愛慕過,可她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在這個權勢利益為重的北越大國,沒有強大的背景和母家,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憐。
來到詔王府的第一日起,青嫣彷彿就已經看到了自己日後的生活到底會是什麼樣子。
沒有魏詔的寵愛,還要頻頻受到蕭雲月的欺凌,這樣的一幕和她在大伯家的日子如出一撤。
姜婼棠聽完,不由的輕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青嫣也不過是個可憐之人。
只是她畢竟出自皇後身邊,到底剛剛對自己所言幾分假幾分真,她也不能夠輕易看透。
「原來如此,那你為何選擇和我說這些?難道就不怕被皇後知道嗎?」姜婼棠若有所思的抬眸看向青嫣,眼底閃爍著狐疑的光芒。
青嫣自嘲的笑了笑,緊了緊身上的衣物說道:「我知道想要讓您相信我很難,誰讓我是皇後派來的。」
「但我所言皆是實話,您信也好,不信也罷,對於我而言都沒那麼重要,今日還要多謝您出手相救。」
「我不會將此事告知皇后,更不會以後面對蕭雲月時坐以待斃。」
姜婼棠闔了闔雙眸,搖了搖頭解釋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既然你也是被逼無奈的,我們倒也不是不能成為朋友。」
「皇后和我之間早已經水火不容,只不過明面上不能展露出來罷了,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我完全可以把你當做親姐妹對待,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她的目的正是如此,若能夠將青嫣拉到自己這一邊,日後也許會成為她最出其不意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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