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借勢
姜婼棠很清楚,太子和皇后勢必會用魏詔的死而大做文章,所以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在得知了如今已經是晌午時分,姜婼棠頜了頜首:「很好還來得及,你準備些吃的給王爺吃吧,我要立刻出去一趟。」
「對了,將我那身男裝拿來。」
折柳沒有多言,直接出去準備。
魏詔看向姜婼棠,眼神中有些擔憂:「你想要怎麼做?」
姜婼棠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魏詔的眼神變得越發陰森恐怖:「還能怎麼做,既然皇后和太子都認為王爺死了,那麼我們不如將此事變為真的。」
「你說什麼?」魏詔愣了愣,剛剛還在為姜婼棠而擔心不已,被她一句話輕易破功。
「呵呵……只是和您開個玩笑,別當真,現在您不需要知道接下來會如此,就等著看好戲就好。」姜婼棠見嚇到了魏詔,滿意的輕笑出聲。
魏詔有些時候真的拿她沒有絲毫辦法,時而讓人捉摸不透,時而讓人眼前一亮,甚至會偶爾覺得她可愛到了骨子裡。
很快折柳為姜婼棠準備好了男裝:「小姐,您即便在怎麼著急,也要吃些東西才行,這樣下去身子扛不住的。」
姜婼棠一邊站在屏風后喚著衣服,一邊對摺柳說道:「我現在必須動作快才行,昨晚的事情很快就會被皇后利用起來。」
折柳黛眉微微蹙著,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換好了衣物之後,姜婼棠拿上一把摺扇,深深的看了魏詔一眼對摺柳說道:「這一次你無需跟我一同前往,留下來照顧好王爺即可。」
語畢,她踱步向宅子外面走去。
可還沒等走出去,迎面遇到了靈兒。
「靈兒?你去哪了?」姜婼棠疑惑不解的看向她,若不是在此處遇到,還沒有注意到從醒來之後就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靈兒微微親身福了福:「靈兒一早便去打探消息了,見您睡的正香,便沒有打擾您歇息。」
姜婼棠闔了闔雙眸:「打擾我歇息倒是無妨,你的行蹤沒有暴露吧?」
靈兒搖了搖頭,很是自信的微微一笑:「這一點還請王妃放心,起碼的偽裝術靈兒還是會的。」
姜婼棠放下心來,才開口問道:「打探到了什麼?皇后那邊可有什麼動靜嗎?」
靈兒頜了頜首:「沒錯,皇后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今日一早京中便傳出了消息,說是王爺在前往宮中回來赴宴的路上遭到了刺殺。」
「如今已經身亡,靈兒猜測,這多半是皇後放出來的消息,其目的就是為了遮掩整件事的真相。」
姜婼棠聞言不由的挑了挑眉,那雙秋水般的眸子中滿是不屑:「沒想到她的動作倒是很快,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的計劃。」
「既然她主動挑起了話題,倒省下我不少的力氣。」
她只是略微思索了一番,便已經洞察到皇后的目的。
正如靈兒所言,究其根本就是想和魏詔的死徹底撇清關係罷了。
能做到這一步,皇后也算是老謀深算,只不過遇到了姜婼棠,自然不會讓此事就此平息。
「靈兒你留下來守著王爺,但凡有可疑的人靠近,格殺勿論。」姜婼棠面色忽然冷了下來,很是認真的對靈兒說道。
「那您呢?」靈兒對此並不意外,只是很擔心姜婼棠一個人出去到底是否安全。
姜婼棠微微笑著輕撫著她的髮絲說道:「放心,就憑她們那點計謀,還不能將我怎麼樣,戲都演到了這個份上,不拉太子下水,豈不是太過可惜了。」
「我很快就回來,做好我交給你的事情就好,其他的都不需要去理會。」
留下這句話,她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宅子。
就在其轉身的那一刻,唇角的冷笑變得越發濃郁起來,你們不是會造謠嗎?那我就造一個更大的謠言。
說起來倒也不算是謠言,只是將最靠近真相的那部分讓民眾和宮中知曉罷了。
姜婼棠離開宅子便來到了鳳凰樓之中,在這裡不僅時常出現毓王的身影,更是達官顯貴平日里吟詩作對,探討時下趣聞的地方。
一眾文人雅士圍坐在一起,在對一幅詩詞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姜婼棠單手背負在身後,另一隻手搖著手中的摺扇,緩緩湊上前去,給出了自己獨到的看法。
一瞬間,所有人都看向她,他們還從未聽過如此專業且富有詩意的理解。
「這位小兄弟年紀雖小,但卻器宇不凡,在詩詞上還有這樣的造詣,當真讓我們這些人自愧不如啊。」其中一個富家公子出言讚賞道。
姜婼棠謙遜一笑:「我只是有感而言罷了,哪裡比得上諸位這樣的才華,小弟只是恰巧路過,希望沒有打擾到諸位的雅興。」
「哪裡哪裡,小兄弟還真是客氣,過來坐。」這時坐在一旁桌案上的一個公子向姜婼棠招了招手。
姜婼棠也沒有客氣,直接坐到了此人面前,其餘人見狀也紛紛圍了上來。
他們最好奇的就是姜婼棠的身份,但她並未給出明確的答覆,只是說自己是個無名小卒罷了。
能來這裡的人多半都素質極高,也很清楚京中的規矩,在她不願意說出身份的時候,沒有任何一人逼迫著她說出來。
隨著姜婼棠出色的交際能力,漸漸和這些人打成了一片。
從一開始只是探討詩詞歌賦,慢慢開始設計各個領域。
經商、繪畫、衣著搭配、國家大事,簡直是無話不談。
姜婼棠臉上一直洋溢著和煦的笑容,她見時機成熟,忽然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開口說道:「不知道各位可曾聽聞近日關於詔王殿下的消息?」
她此言一出,所有人瞬間表情凝重了起來,誰都沒有率先開口發表自己的言論。
此事畢竟事關皇族,這些人儘管在京中都有著自己的一席之地,可還是要謹言慎行。
一旦稍有不慎,便可能禍從口出。
姜婼棠自然也很清楚這一點,她馬上輕笑著說道:「大家這是怎麼了?只是隨便聊聊而已,何必如此緊張。」
最開始和姜婼棠搭話的公子闔了闔雙眸,有些為難的說道:「小兄弟有所不知,這種事情我們這些人還是少談論的好。」
「沒有人想稱為這件事的犧牲品,在所有的真相沒有塵埃落定之前,斷然不可妄下結論。」
姜婼棠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詔王殿下如今已經身亡,有什麼不能說的,而且只有我們私下裡說說而已。」
「其實我倒是聽聞太子和詔王殿下不睦以久,甚至還有人說,這件事多半就是太子命人做的。」
「試想一下,詔王殿下的死,也就只有太子一人會得到好處,只是我不明白他已經身為太子,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為何親兄弟之間要手足相殘。」
其實在座的眾人也很好奇這件事的始末,只是一直礙於自己的身份,不想做出頭鳥而已。
眼下有姜婼棠開了頭,他們自然無所畏懼。
「小兄弟算是說到了點上,對於我們這些人來看,太子殿下地位尊貴,的確沒有這樣做的必要,可你要知道,皇位不可能是二人同時去坐的。」
「是啊,歷朝歷代皆是如此,身為太子就註定要陷入手足相殘的詛咒當中,任誰都無法逃離這個結果。」
「當今聖上能有今日的輝煌,那也是踩著白骨和鮮血登上去的,到了太子這裡,自然也要未雨綢繆。」
「沒錯,尤其是在皇上特別看重詔王殿下的前提下,身為太子更加會感到不安,這都是人之常情,換做是我身居高位,也會這樣做。」
姜婼棠聽著眾人以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她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沒想到皇族當中居然有著這樣的血淚史。」
「那麼反觀此事,倒也覺得沒那麼讓我震驚了。」
「小兄弟,聽你話里的意思,貌似並非京中之人,不知道哪裡的風水能培養出你這樣的人才?」最先和姜婼棠搭話的人再次開口,看向姜婼棠的眼神之中滿是狐疑。
姜婼棠若有所思,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瞞你們說,我的確並非京中之人,因為出身貧寒,也是近日才在京中定居下來。」
「方才之所以沒有明說,只是怕各位因為我的出身而瞧我不起。」
「你這說的是哪裡的話,你可知道就連那些難民都能夠留在京中活下去,這還對虧了詔王那對兒夫婦,我們這些人當中也從未瞧不起任何人過。」
「不過是出身貧寒了一些而已,千萬不要妄自自卑下去,出身我們選擇不了,卻可以選擇以後的生活不是。」
姜婼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環視著眾人眼底滿是感激:「您說的對,是我妄自菲薄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我也該回去了,這個地方我記住了,希望日後還可以和諸位探討詩詞上的升華,改日我會帶著我自己的作品拿來給諸位品鑒一番。」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既然小兄弟不方便,那就去做自己的事情,我們這些人終日也沒什麼大事,只要你來,就定然能夠看到我們。」
姜婼棠聞言,緩緩站起身來,對著眾人抱拳作揖:「在下告辭。」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下去。
不是因為怕自己暴露,而是擔心毓王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只要他出現,她的身份必然會被揭穿。
事實證明,姜婼棠固然想的沒錯,她剛剛走出鳳凰樓,便看到毓王帶著自己的小廝走了進去。
她站在原地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深深的看了鳳凰樓一眼,轉眼消失在人群當中。
剛剛對那些人說的話,她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傳遍整個京城。
一旦此事傳出去,不管是真是假,不管是否有證據,太子和皇后都不得不應付下來。
若是有幸傳到皇上的耳朵里,對於姜婼棠而言會更加有利。
就算沒有被皇上知曉,輿論的壓力也足夠皇后和太子手忙腳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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