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王位之爭
這時,反賊突破了二王子守衛軍的層層包圍,其中一個反賊率先突破缺口,一劍就向二王子刺來。護在二王子身前的人牆擋住了那人的劍。兩劍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那人被巨大的衝擊力沖的向後退一步,卻不服輸的再接著補上一劍。
噗!
一聲穿透肉體的聲音惶惶然響起。二王子伸長脖子看到,沖在第一位的反賊已經被刺死在地。緊接著後面大批的反賊蜂擁而至,這一群人有三十多人,一個個面帶黑巾掩蓋口鼻,只留下眼睛,頭頂戴著黑色包巾,身穿黑色夜行衣。他們藏在黑暗中,確實不易察覺。
很快三十人就被抓,被殺,被俘虜。二王子長長的吁出一口氣,面前的街道已血流成河。他騎在高頭大馬上,沒有一絲一毫感情的說「活的都帶回去。繼續前進。」說完,他喊到:「舒林!」
舒林在向都城去的路上繼續對二王子分析,他不耐煩的打斷舒林的話說:「你現在就直接告訴我,想暗殺我的人是誰!」
舒林眨眨眼睛,舔舔嘴唇,踟躇半天才說:「在下愚見,我覺得是您的堂兄烏恆。」
二王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愣怔的看著舒林。反倒是舒林,因為這個問題長期積壓在心裡,一瞬間說出口后,輕鬆許多。他看到二王子的表情,就對二王子解釋到:「二王子,其實我發現這件事已經很久了。您仔細想想,烏恆是您親叔叔的兒子,雖沒有跟著王上征戰,最後一次與揭陽國的仗,未損一兵一卒,就靠著流沙海大敗揭陽國,導致揭陽國改朝換代,甚至割讓三座城池於烏慈國,這是大功啊。王上讓烏恆做了一品大將軍,您猜這會不會成為烏恆登上王位的籌碼呢?您想想,現在誰是烏恆登上王位最大的障礙呢?」
二王子的手指慢慢的指向自己,歪著頭看著舒林。舒林笑著點點頭,接著說:「王上雖常說二王子懶於學習,但王上依舊想要您來接管烏慈國,誰想讓自己拚命打下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您應該也知道,從征戰開始,您的皇叔烏鱧跋,就在監國期間多次想要暗中篡權,好在朝中大臣多半都是王上的舊部,才力壓烏鱧跋的野心勃勃。其實,朝野上下都在觀望,王上傳位於您,大家都會質疑您的能力,但若王上真的一時糊塗傳位於烏恆,那將震動滿朝文武啊。所以,能在您進入都城的路上起了殺心,設下埋伏的除了他,再無二人。」
二王子深沉的點點頭。烏恆呀烏恆,等我當上王上,你的死期就到了。
郁瑤和揭陽公主坐在各自的馬車內,聽著外面的紛亂的兵戎相碰聲和紛雜的腳步聲,大氣也不敢出。郁瑤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暗殺,只能縮在馬車的角落裡,等待這場暗殺的結束。
紅眼盜和幾位二王子豢養的親兵,此刻也是拼盡全力的保護著二王子的安全。烏恆的精兵強將一個個都訓練有素,直搗黃龍,通體烏黑的劍身直指二王子的面前。紅眼盜一個箭步沖在二王子面前,抬手一擋,擋住了蒙面人的劍,隨後和蒙面人展開殊死拼殺。
紅眼盜大喊著:「帶二王子走!」
隨後,一圈圈人牆將二王子及馬車上的揭陽公主和郁瑤團團圍住,亦步亦趨的向旁邊撤去。廣袤的沙漠上,想逃離一隊人馬的追殺,說來容易,卻也難。他們脫開了廝殺場,疾步的向前走去,待四周安全后,便紛紛上馬,向都城的方向全力進發。
越走越遠,二王子不停的回頭張望,剛才的廝殺聲還回蕩在耳邊,而此刻卻寂靜無聲,只有馬隊發出低沉的聲響。二王子對身旁一名小廝說:「悄悄的過去看看戰況如何。」
小廝得令,便騎著馬匹消失在黑暗中。二王子下令,繼續前進。只有回到都城,進到宮殿內,才最安全。
郁瑤感到馬車的狂奔,周圍的喊殺聲也逐漸平息,才敢伸出頭看。已經沒有蒙面人,她懸著的心放下。看來命暫時的保住了。還沒有進入都城就招來殺身之禍,若真的到了都城宮殿,誰知道明裡暗裡還有多少的鬥爭和暗殺等在他們面前?雖然她對二王子談不上愛,但這一年多的接觸,她還有點喜歡這個有點帥的男人,因為他是她的丈夫,守護著她的平安,因此她替他擔心不已。
馬隊越走越遠,卻遲遲沒有見到都城的影子。最前面開路的兵丁來報:「二王子,我們……好像迷路了。」
二王子聽后一愣,問:「什麼意思?剛才不是已經離都城很近了嗎?怎麼會迷路呢?」
兵丁在馬上深深的鞠躬說:「二王子,剛才遇伏后,馬隊只顧逃命,忘了方向。現在只能下令原地等待天亮,不能再前行了。」
二王子氣不打一處來,剛才遇到埋伏的火還沒有發出去,偏偏又遇到在家門口還迷路的蠢事,抽出腰間佩的一柄寒鐵薄刃燕山劍,直直刺向兵丁胸膛之中,拔出劍的瞬間,兵丁胸口的血若飛濺,灑在身前的白馬鬃毛之上。
郁瑤捂住嘴才沒有發出驚聲尖叫。來自現代社會的郁瑤也只是在電影電視上看到過提刀殺人的場景,她知道那是假的,從未曾害怕,而此時此刻,
她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一個鮮紅的生命前一秒還在馬上報告消息,下一秒就倒在荒涼的大漠之上,任由黃沙吸盡他滿腔的熱血。郁瑤覺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目睹這一切,她對臉上常常掛著笑容的二王子烏剌合看法有了改觀:他日二王子若真做了王上,當了君主,一定會讓朝野上下血流成河,滿目瘡痍,人間之大不幸。
眾兵丁見自己的兄弟被殺,敢怒而不敢言,畢竟這位不問青紅皂白,提刀就殺人的是二王子,他們雖然心內皆不爽,但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吃人家飯,服人家管,兵丁首領蕭河指了兩人留下為被殺的弟兄下葬,其餘人等,皆服從二王子安排,將馬隊安排安營。
揭陽公主從車上下來,坐在剛升起的篝火旁,伸出已僵硬的手,在火旁烤著。她活動活動脖頸,讓小廝去請郁瑤過來。郁瑤裹著厚重的狐氅走到揭陽公主身邊,欠身坐下。地下鋪著潔白的長毛的地毯。揭陽公主笑著對她說:「真是漫長的旅程,是嗎?」
她剛受完驚嚇,牙齒還在上下打顫,沒有接話,只是淡淡的笑笑。揭陽公主看看她,眼神定在了那件狐皮大氅上,良久才開口輕聲問:「郁妹妹,你怎麼好像冷的要命?穿著這大氅還這樣冷嗎?」
郁瑤苦笑著說:「這大氅看似厚重,內心卻是由麂皮做成,冰涼入骨,只能勉強抵禦風沙罷了。」
揭陽公主輕輕抬手摸了摸散發著冰冷黯淡光芒的狐皮大氅,眼神里流露著郁瑤看不懂的神情。揭陽公主問:「怎麼,你好像不喜歡啊?」
郁瑤不明就裡,難道是因為這件大氅是二王子獨送給自己的而生氣嗎?她笑著搖搖頭,玩笑的說了句:「若說保暖,這狐皮大氅不如棉衣來的暖和。」
啪!
話音未落,郁瑤臉上就落下一記響亮的耳光,她覺得耳中嗡嗡作響,像是沙漠中飛出了無數的蜜蜂。
揭陽公主卻趕在郁瑤落淚前先失聲痛哭起來。這一下郁瑤慌了手腳,急忙問到:「公主,你怎麼了?」揭陽公主也不理她,只是一味的哭。郁瑤輕輕的在她背上拍了拍,揭陽公主痛叫一聲:「啊!」郁瑤嚇的趕緊住了手。這是怎麼了?郁瑤還沒有搞清楚時,只見二王子騎著馬走過來,冷冷的看著郁瑤問:「怎麼了?」
郁瑤跪在地下,輕聲的說:「二王子,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揭陽公主忽然就打了我一記耳光后,就自顧自哭起來。」
二王子臉上的慍色即使在黑夜裡,也能就著月光看的一清二楚,他聲音冰冷的就像是剛刺入兵丁胸膛的薄刃劍:「郁瑤,雖然我寵你,但以後別再讓我發現你欺負揭陽公主,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若還有下次,你就在這沙漠里等死吧!」
郁瑤磕頭如搗蒜,帶著哭腔說:「二王子,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求你明察秋毫。」
這時,一臉淚痕的揭陽工作抬起楚楚可憐的臉,對二王子說:「二王子,她……她對二王子您,出言不遜,她嫌此件大氅做工極差,質地不好,她竟然還口出狂言說此件大氅不如一件棉衣來的更值!我實在氣憤不過,才打了她,誰知她竟不知悔改,竟還手打了我!」
二王子的目光更冷,語氣也更加低沉:「郁瑤,你真是膽大妄為!你知不知道,這件大氅是揭陽國王當初獻給王上的,王上給我后,我一直沒有捨得拿出來,擔心你來自溫暖的中原,未經過苦寒的大漠嚴冬才賜給你,沒想到,你竟如此辜負我的苦心。」
郁瑤急忙解釋到:「二王子,揭陽公主,您二位多心了,這件大氅著實暖和,我不知這大氅竟是如此來歷,將后一定會用心呵護。求二王子,揭陽公主別再生氣。」
大氅被二王子命人帶走,送進了揭陽公主的馬車中。郁瑤在大漠里瑟瑟發抖,伴君如伴虎,看來一點也沒錯,還沒有進宮坐上王位,自己的性命就朝不保夕,倘若真的做了國王,自己就得更加如履薄冰。
二王子最終也沒有下馬安慰揭陽公主,冷冷的調轉馬頭,向前方走去。揭陽公主看了一眼郁瑤低下頭,走向自己的馬車。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