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次交鋒
蘇錦兮心中冷笑，對眼前這個女人恨意更添一分。
「姨娘這是說的哪裡話，剛剛我與弟弟一起用膳，怎的到了你和父親那裡，就成了別有用心了呢？難不成平時府里的人對弟弟都是如此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這……兮兒怎可說出這樣的話。」
溫如雪剛剛還一臉心疼蘇錦辰模樣的臉，一下子變了臉色，青紅交加，手指握緊了帕子。
哼！
這個小賤蹄子，從前不用她多引導，見了那個小雜種都是非打即罵的，怎麼如今突然變了一個人。
絕不是突然變了性格那麼簡單！
「老爺，您看兮兒，妾身不過是關心辰兒罷了。」
蘇宴北本就對這個嫡女和這個庶子喜歡不起來，見沒什麼事情，便想要離開。
「好了，我們也該用午膳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溫如雪眼藥沒有上成功，自然是十分不甘心的，心中如同吞了蒼蠅一般，盤算著下次定然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而後，溫如雪提起裙擺快步跟上蘇宴北離開清林苑。
北苑破敗，平日里只有后廚送過去的殘羹冷飯，連個侍女小廝都沒有，這也多虧了從前的蘇錦兮特別關照。
「凌霜，給錦辰安排一下住在旁邊的側室，多添兩雙錦被。」
「是，奴婢這就安排。」
凌霜和如霜張大了嘴巴，又快速反應過來，蘇錦辰卻覺得一切如同夢幻，很不真實。
翌日清晨，蘇錦兮醒來，在凌霜和如霜的服侍下，換上了一身海棠繡花廣袖裙，襯托得氣色好了不少。
打開窗子，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突然看到窗下的小人，身上還是昨日的衣服。
蘇錦兮愣了一下，差點忘記昨日的事情。
蘇錦辰本就面黃肌瘦，眼眶青了一圈更甚昨日，定然是一夜未睡的原因。
「大……大姐姐好。」
「和大姐姐一起向老太君請安去吧。」
畢竟昨日之前，自己對他還是那樣糟糕，還是循序漸進吧。
從未進過榮安堂見老太君的蘇錦辰，這一次更是喜出望外。
蘇錦兮帶著弟弟和凌霜如霜，一路上遇見不少侍女小廝向他們行禮。
幾個人很快到了榮安堂，裡面熱鬧的聲音傳出門外。
蘇錦兮牽起蘇錦辰的小手跨進廳門，她們感受到身邊小人的驚慌。
老太君坐在主位，手中拿著茶盞壓著茶沫子。
眾人看到蘇錦兮如同見鬼了一般吃驚，個個眼珠子睜得差點掉出來。
二叔蘇宴亭妻子方芸芸方氏帶著大女蘇錦衣小女兒蘇錦玉，姨娘李寧馨攜帶五歲兒子蘇錦鯉，各自帶了婆子侍女，客廳里滿滿當當。
「呦，這不是兮丫頭嘛，嬸娘聽說了你前日落水，怎的如此可憐，也不知是被誰給害慘了。」
方氏拿起帕子說著就要流淚，語氣也是有些誇張，令人聽了不舒服。
「嬸娘有心了，侄女已無大礙。」
蘇錦兮向方氏福了福身行了個禮。
方氏這下子愣住了，這是蘇錦兮？
往日若是她吃了虧，被人提及定然會再作妖一番令大家厭惡，怎的今日突然改了性子？
老太君昨日只顧著開心，今日才看出這個大孫女兒與往日簡直天差地別。
九歲的蘇錦玉冷哼一聲，「大姐姐如今是要東施效顰月姐姐么？左不過一日就露了原型，哼！」
十一歲的蘇錦衣扯了扯妹妹的衣服，「看到大姐姐無礙，妹妹就放心了。」
蘇錦玉仗著父親經商小有作為，便覺著高人一等，況且自己也是嫡次女。
「怕她做甚，還能吃了我們不成？」嬰兒肥的小臉上是一臉不屑。
一旁的李姨娘和蘇錦鯉默不作聲，平日里這個煞神在丞相府橫行霸道，路上遇見她，她們只有繞道躲著的份。
蘇錦兮也不搭理她們，向老太君行了禮，在老太君的示意下坐在了離她最近的位置。
蘇錦玉氣得雙頰鼓起，臉色通紅。
面無異常的蘇錦衣卻是嫉妒不已，同樣是嫡女，自己比蘇錦兮小了一歲，琴棋書畫女工樣樣甩了那個蠢貨八條街，祖母見到蘇錦兮這個草包卻偏愛非常。
「咦，這不是辰弟弟嗎？怎的此次和大姐姐一起來了？莫非……」
蘇錦衣故意欲言又止，引人遐想。
蘇錦玉卻心直口快，「定然是大姐姐哪裡氣不順，又拿那個小雜種出氣，蘇錦辰你快些告訴祖母。」
這話簡直不堪入耳！
老太君一下子綠了臉色，縱然蘇錦辰身世有些說法，卻也不能如此拿到明面上，落了丞相府的面子。
「蘇錦玉，我看你是嫌蘇錦月一個人在佛堂太孤單了，柳嬤嬤送玉丫頭去佛堂抄寫佛經一百遍！」
「是！老奴這就去。」
蘇錦玉沒想到自己就說了兩句話，就被祖母罰去抄佛經。
方氏臉色更加難堪，她最疼愛的小女兒居然被罰了。
「老太君，玉丫頭平日里心直口快慣了的，都是媳婦兒沒有教導好她，請老太君饒過她這一會，待媳婦將她帶回去禁足好好教導也不遲。」
正在為蘇錦月出佛堂想辦法，急得團團轉的溫如雪帶著侍女碧兒走進門。
聽到老太君提及女兒，「老太君莫要動怒，妾身給老太君請安。」
老太君眼皮斜了她一眼，臉色鐵青的看向蘇錦玉。
一直冷眼旁觀的蘇錦兮，覺得手中的小手不停的顫抖，她緊了緊握著他的手。
既然大家都對蘇錦辰的身世有所懷疑，那麼今日不妨趁此機會，還蘇錦辰一個清白，也好打壓林姨娘和蘇錦月的氣焰，二叔一家只得一個庶子，也不會總想著占丞相府的便宜。
她拉著蘇錦辰走向大廳正中央。
「祖母不必動怒，錦玉妹妹心直口快當不得真，可這也是府里多年來風言風語，私下裡下人整日碎嘴子才會這樣。
孫女兒覺得，大可以滴血驗親，孫女兒相信錦辰弟弟，若是身世無疑，錦辰弟弟往後也不必受人指點。」
蘇錦辰雖然才三歲出頭，可到底因為受了那麼多苦，懂得一些由來，他蠟黃的小臉蒼白的毫無血色。
若他真的不是父親的兒子，他是不是很快就要被攆出丞相府了？
「錦辰弟弟不要害怕，若是能夠還了你的清白，往後不必再看人臉色，所有人再敢胡言亂語，祖母和父親定然不會由人碎嘴的。」
聽到大姐姐說的話，蘇錦辰愣了一下，突然不再顫抖。
蘇錦兮抬頭看向溫如雪，毫不掩飾的與其對視。
「姨娘覺得呢？」
溫如雪沒想到這個蠢貨落水后居然聰明起來，不知道她這是行的什麼棋。
「這，老爺上朝還未回來，姨娘覺得不如改天再驗吧，況且二少爺滴血驗親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對丞相府的名聲不大好。」
「姨娘考慮的也不無道理，月兒妹妹在佛堂里受了不少苦頭，不若免了月兒妹妹的懲罰，我們姐弟三人一起驗，這樣就不用父親出面了，況且我們三人同父所生。」
三人一起驗？
溫如雪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她強裝鎮定，這若是讓丞相府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假，蘇錦辰是真，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都付諸東流了。
「月兒還在佛堂抄寫佛經，老太君的命令不可不從，月兒有錯需得靜心悔過才行。」
蘇宴北突然背著手走進榮安苑前廳，雖然已經二十九歲，周身氣度卻若翩翩貴公子。
溫如雪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向蘇宴北行禮，走近他。
「父親！」
蘇錦兮福身向蘇宴北行禮，大廳眾人也紛紛起身向蘇宴北行禮。
雖官至丞相，蘇宴北每日還是向沈氏請安。
「大伯父，您來的正好，剛剛大姐姐說讓您和錦辰弟弟做個滴血驗親。」
蘇錦玉唯恐事情不鬧大，此刻幸災樂禍著呢，她覺得大伯父肯定會將蘇錦兮那個草包狠狠責罰。
「父親，錦玉妹妹說的沒錯，不過，是她說錦辰弟弟是小雜種。
父親的兒子，堂堂丞相府的二少爺，雖是庶子，可放在平常的富貴人家，比正室嫡子來的還要金貴。
連自家人都如此說了，不如今日就滴血驗親，若錦辰弟弟身世明確，往後也不必再聽到那些閑言碎語了！」
蘇錦兮拉著蘇錦辰走向蘇宴北，脊背挺直，她向臉色煞白的蘇錦辰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蘇宴北本就對這個兒子不甚喜歡，因著當年的事情，他也耿耿於懷，被人帶了綠帽子是多麼的恥辱。
他狠狠剜了蘇錦玉一眼，若是他自己的女兒，早就被他狠狠責罰了。
「來人，準備一碗清水！」
蘇宴北向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溫如雪在丞相府打點多年，除了老太君不認可她，對她大大的不喜歡之外，下人多是她收買的人。
蘇錦兮眼睛劃過一抹別樣的神色，她勾唇一笑，緩緩開口。
「父親，為力證錦辰身世清白，女兒覺得讓祖母身邊的嬤嬤去比較有信服力，日後也能堵住那些閑言碎語！」
她如此說，給了老太君面子，蘇宴北也不好拒絕。
最終，老太君命柳嬤嬤端來清水，一把匕首放在蘇宴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