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要摸我，把你的手拿開

「對了，派人去叫一下掌門，讓他一起去。」

楊恆揮手道。

有個機靈的弟子很快去了，叫來了一臉疑惑的李大秋。

「走吧，馬上到這個月的月圓之夜了，咱們去看看咱們宗的祥瑞青羊。」楊恆說道。

「是！老祖！」

李大秋躬身應道，心中奇怪，不知道這個老魔頭又想玩什麼把戲。

祥瑞青羊不都是他和二師弟照看嗎？

這個老魔頭十年來，似乎從未去看過祥瑞青羊。

今天這是抽什麼風？！

一行人走得很快，路過洗髓殿，穿過長長的走廊，一排排亭台，沿著山道石階，來到了後山。

楊恆看到了那座埋自己的墳，已被推平了，墓碑也被敲碎了一地。

大家踩著墓碑碎片走了過去，來到了一座外形奇特的宮殿外。

「青羊殿」

是這座宮殿的名字。

遠遠望去，青羊殿形似一頭山羊卧伏在那裡，昂著腦袋，屋瓦是青灰色，外面的小廣場前，兩根石柱上刻滿了陣法符文。

當風雨襲來的時候，陣法符文自動運轉，形成護殿大陣，給這座青羊殿遮風擋雨。

一群弟子看著眼前的大殿，都滿是期待激動之色。

他們很多人都悄悄的來這裡看過，卻從未進去過。

「我們的祥瑞，血眼青羊就在裡面。」

李大秋說道，神色也變得敬畏莊嚴起來。

無論是冥月聖地的祥瑞，還是洗髓宗的這頭祥瑞，抑或是大荒其他宗門或勢力供奉的祥瑞，只要是這類存在，都詭異莫測。

它們介於生與死之間。

非活物，也非死物，故而不死不滅，傳聞連大帝也不能徹底抹滅它們。

讓人莫名的敬畏。

尤其是洗髓宗的這頭祥瑞血眼青羊，給李大秋的感覺非常不一般，和其他宗門或勢力的祥瑞完全不同。

似乎更加古老，強大。

每個月的月圓之夜他前來投喂血食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的惶恐。

李大秋拿出了一個陣法令牌。

「嗡嗡嗡.....」

兩根石柱上的陣法符文閃爍，出現了一條路。

這是通往大殿的安全通道，從其他地方進入大殿都會被大陣攻伐，死無全屍。

「老祖，您先請！」

李大秋向楊恆躬身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在弟子們面前，他都稱呼楊恆為老祖。

楊恆擺手笑道：「你先吧，今天本祖就是帶弟子們來開開眼，你不用太過緊張，一切隨意。」

他其實是有點怕。

在前身的記憶里，似乎對著頭祥瑞青羊也格外忌諱。

甚至還有些忌憚。

「是！」

李大秋不疑有他，當先而行。

楊恆緊跟其後，其餘弟子們跟隨，一行人激動又緊張期待的走進了大殿。

外面看起來像是大殿，裡面卻是一條傾斜向下的石階地洞，一直往下走，約莫半盞茶的時間，楊恆眼前豁然一亮。

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個地下宮殿。

這裡，視線開闊，足有足球場那麼大，四周矗立了一根根銅柱，上面雕刻了無數圖案，卻都是形態各異的青羊。

有青羊吃草，有青羊下奶，有青羊交配，還有青羊喂崽......

地下宮殿的前方，是一個十丈有餘的紅色祭壇。

祭壇分陰陽魚，而魚眼所在的正中心位置，赫然盤卧著一個青羊石雕。

「這，就是我們洗髓宗的祥瑞，血眼青羊！」

李大秋一臉罕見的莊嚴和敬畏的道，語氣嚴肅。

眾弟子們嘖嘖稱奇。

楊恆的前身之前也來看過這頭血眼青羊，但他是第一次近距離觀看。

這青羊石雕，哪怕是卧姿，也有三丈高大，通體散發著一股詭異莫測的神秘氣息。

似冰冷的陰氣，又瀰漫著熾熱的陽氣，果真是介於生死之間，非活物，也非死物，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敬畏、惶恐。

彷彿面對著一個史前凶獸一般。

尤其是它的眼睛，一片血紅，格外滲人，看得久了，就會看到屍山血海。

幾個弟子不明所以，看了會兒忽然「啊」的一聲驚叫，臉色煞白的一個踉蹌倒地，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開始流血，氣息微弱。

「唰」

李大秋一步跨出，打出一道柔和的靈力救下了這幾個弟子

然後一臉嚴厲的提醒道：「用餘光看就行，祥瑞不可直視。」

一眾弟子急忙點頭，臉色猶帶惶恐。

旁邊。

楊恆驚疑，他剛才也直視了這頭祥瑞青羊許久，怎麼沒有絲毫不適。

李大秋向眾人介紹道：「大家看這頭祥瑞，像是石雕，其實並非石刻，而是一種奇特的皮膚，也可以說是一種奇異的肉身形態。」

「不信？」

「不信你們來摸摸看。」

眾人驚訝，面面相覷，卻不敢上前。

李大秋微微一笑，主動走上祭壇，摸了摸青羊，然後向眾人聳肩攤手，做了個輕鬆的表情。

「血眼青羊，只有在每月的月圓之夜短暫的復甦，進食，其他時候，都是這般狀態，不用害怕。」

弟子們聞言，頓時放下心來，紛紛上前觸摸，不由驚嘆連連。

「真的不是石頭，有點像冰凍了的豬肉。」

「不，像榆樹皮，但又多了點彈性。」

「讓我摸摸，有點滑，像醉春樓258號的手，嘿嘿嘿......」

李大秋向楊恆行了一禮，恭敬的討好一笑道：「老祖，您要不也上手摸摸看？」

楊恆頷首，也走了上來，弟子們紛紛退後，讓出了路。

太上老祖要摸，他們可不敢跟著一起摸。

「這血眼青羊，不會忽然活過來吧？」楊恆忽然笑問道。

李大秋一臉認真而自信的回道：「老祖放心，咱們洗髓宗的這頭血眼青羊，脾氣溫和，蘇醒極為規律，只在月圓之夜進食的時候才會蘇醒，其他時候都在沉睡。」

「如果青羊山周圍有凶物和詭邪靠近，它的身體會自動發出一陣『咩——』的叫聲，而它的意識依舊在沉睡。」

李大秋說到這裡，眼神里閃過一抹敬畏和感慨。

其他宗門、家族或者城鎮供奉的祥瑞，大部分都是「暴脾氣」，而且蘇醒極不規律，而一旦蘇醒就要進食。

哪怕是他們冥月聖地的那頭祥瑞，脾氣也不太好。

相比之下，洗髓宗的這頭血眼青羊，脾氣真的是太溫順了，蘇醒極其規律，不讓人操心。

楊恆點了點頭。

他輕步走近，手指觸摸到了血眼青羊。

冰涼，又似有溫度，堅硬，卻還有一點彈性，非常柔軟。

的確不是石頭。

更像是——石皮！

「這該不會是一種長了石皮的生靈吧？」

「或者說是一頭肉身修鍊進化到石化地步的青羊怪？！」

楊恆腦海里不由湧現這樣的念頭。

但這想法太過匪夷所思。

哪怕是前身曾是准帝，見過大世面，也沒聽說過肉身修鍊到這種地步的生靈。

楊恆收攝心神，回憶這頭血眼青羊的伴生功法《青羊訣》。

這才是他來這裡的目的。

青羊訣修鍊，不需要靈氣，只需要氣血強大肉身。

楊恆手指觸摸著血眼青羊，心中默念青羊訣的口訣。

「青羊訣，伴生於青羊祥瑞......天大地大，青羊祥瑞最大，信青羊祥瑞者永生，賜青羊之力；逆青羊祥瑞者寂滅，不入輪迴......」

「偉大無敵的青羊祥瑞啊，我是您忠實的僕人，我愛您，我願將我的肉身，我的靈魂，我的一切都奉獻給您，求您垂憐我，恩寵我，讓我得享您無敵的青羊之力......」

青羊訣，說是功法，更像是一種祭祀朝聖的古老咒語。

修鍊青羊訣，就是手摸著血眼青羊，虔誠的吟唱，肉身就會得到血眼青羊的饋贈，種下一顆「氣血種子」。

生靈以此「氣血種子」為根基，通過藥物或食物壯大氣血，增強肉身。

最後，便可共享強大的青羊之力。

然而。

楊恆心中吟唱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頭血眼青羊，該不會死了吧？！」

「我這麼虔誠，血眼青羊不理我？」

「氣血種子呢，哪兒去了？」

楊恆納悶兒。

就在這時，一道古老而威嚴的聲音在他的腦海里響了起來......

「骯髒卑微的生物，你的肉身充滿不祥，你的靈魂骯髒虛弱，你的咒語虛情假意，你，沒有資格得到吾的氣血饋贈，更沒資格共享吾高貴的青羊之力。」

「你還想要氣血種子，想屁吃呢？！」

「你......你還摸？不許再摸！」

「快！快把你的臟手從吾聖潔的身上拿開......」

楊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