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狐狸精

「神之遊戲

任務：獵殺違規玩家『蛇蛻者』」

「玩家：盜竊者，恭喜任務成功」

「獎勵天數：三十天。」

「原剩餘存活天數：六十九天」

「剩餘生存天數：九十九天」

「獲得能力，蛇蛻，可使用次數：一次。」

「每次使用的懲罰天數：五天。」

葉探雲凝望著腦海內里浮現出來的這一串數字，再打量了一眼這具已經開始結上寒霜的屍體，嘴角提起了淡淡的笑容。

而再看著自己剩餘的天數：九十九天，不由得更加放鬆地伸了個懶腰，從這輛冰冷的車廂里跳出來。

葉探雲走到車旁，拿出副駕駛座上的汽油開始潑上車。

伴隨著打火機墜入油路，一串焰火瞬間延展成龍，彷彿巨龍張口般，迅速吞噬了汽車。

緊跟著刺耳的爆炸聲傳來，黑夜下的荒野里燃燒出了一團絢爛的火。

葉探雲看著盛放的火焰，臉上邪魅的微笑漸漸消失。

拍拍手，開始徒步行走在這條荒原里，並隨手摺下一朵狗尾巴草叼在嘴中。月光下的身影，滿是愜意。

「誰說老子沒能力？老子只是剛才沒有。」

葉凡人看著自己的手掌，隱約間似乎看到了一層隨時可以褪去的皮。

「現在不是有了么？」

……

……

燃燒的汽車不遠處，一汪只有百來平大小的濁潭，蕩漾著火光，而緊跟著平靜的紅色水面輕輕蕩漾起來，東林行省讓無數能力者聞風喪膽的強者——鏡躍者周靈鏡的身軀，緩緩映盪出來。

她沒有泛起半點水浪，緩緩從水面站起，銀色緊身衣上也沒有懸挂半滴水珠。

她冰冷而精美的面容盯著燃燒的火焰，緩緩地站到了燃燒的車邊，她完全不擔心這輛車會爆炸一樣，來到了已經燃燒起火焰的車頭。

她手對著地面破碎的車窗探去，這隻手便穿越了空間，從車輛的前窗探出，抓住了駕駛座上的筆記本，再將其從地面上的破碎玻璃中取出。

三道白色鬼魂，也恰是時候地從黑暗之中滲透出來，懸浮在了車輛不遠處。

幽魂三姐妹緩緩抬起頭來，三張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從長發下露出。

氣氛焦灼之時，鏡躍者的腦海里跳出了一道消息，彷彿天外神音的提示音同時在耳邊響起：

「神之遊戲：

遊戲任務：制裁違規玩家『蛇蛻者』。」

「玩家鏡躍者，任務失敗。」

「獎勵天數：無。」

「懲罰：無。」

幽魂三姐妹的腦海里也出現了同樣的訊息。

周靈鏡迅速瀏覽了筆記本里的內容，很快便弄明白了對方的手法，憤怒地將筆記本一爪捏成了碎片。

「拿到場館內的監控，還有布局圖，在不知道我們將是競爭對手的基礎上，又準確地猜到我們會在場館附近動手，而故意選擇在我們的動手地點蹲伏，駕車帶走對手……還特意挑選冷庫車，來解除蛇蛻者的蛇蛻能力，來讓獵殺毫無懸念……做完這一切，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沒有在我眼前暴露……」

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執行難度卻非常高，他所採用的這種完成任務的方法，比起自己和幽魂三姐妹這樣直接出手，反而還沒能得手的手法，不知道要高明了多少。

囂張，睿智，且自信從容，將他們兩位強大的玩家的尊嚴，狠狠地踩到地上摩擦。

而這等完成任務的手法，像極了某位這段時間在東林行省嶄露頭角的玩家。

「盜竊者。」

幽魂三姐妹三張口同時張開，三道疊聲，同時道出了周靈鏡腦中浮現的那個ID名稱。

鏡躍者這雙美而殺人冰冷的雙眸死死鎖緊。

幽魂三姐妹面無表情，知道任務已經失敗，就連追擊過來尋仇都無法實現，只是有些警惕地打量了周靈鏡一眼后，便果斷地再次退出在黑夜之中，彷彿孤魂野鬼，消失得無影無蹤。

鏡躍者攥緊了雙拳，光滑的銀色緊身衣似乎變得更加緊緻得勾勒著她窈窕的軀幹，她死死地凝視著燃燒的車輛，再度狠狠地念叨了一遍這個遊戲ID：

「盜竊者！」

她摸出了手機，撥打了電話。

「張元秋，我不管你是東林行省的高官，還是總統，一個月之內，我不給我找出盜竊者，我都一刀殺了你，剁了你的鳥，塞到你老婆嘴裡。」

她全然不顧電話那頭那位高高在上的政府官員驚慌地喊叫，冷酷地掛斷了電話，彷彿剪刀一樣凌厲的身軀驟然一躍，再度跳入了水池之中。

水池仍然沒有泛起任何水花，而她的身軀，則消失地無影無蹤。

這輛冷庫車，這才轟然爆炸！

璀璨的火光，伴隨慢了半拍的轟鳴聲，照亮半面荒原。

兩道一蒼老一年輕女子的影子，好像是兩張在大地上做出的皮影，緩緩浸透出來，在周靈鏡都沒有感知到的基礎上，也隨之迅速融入黑暗中，無影無蹤。

……

……

天空又暗轉明，驕陽高掛。

上午，葉探雲回到了城市東邊的不知名老舊社區——紅雲小區，撐開了小賣部的捲簾門。

外面是一堆的煙酒還有副食品，自己砌出來的牆壁作為格擋，後面則是他的小窩。

雖然居住的地方狹窄，只有七八平米的樣子，但是很是乾淨整潔。

捧了把水把臉洗乾淨。

鏡子裡面的俊俏面孔，還有笑起來時候的自信從容，活脫脫的極品公子哥。

然而偏偏就是「」表面極品公子哥」，卻住在了這個紅雲小區的老門面里，過著沒有絲毫前途和上進心可言的小賣部老闆的生活。

葉探雲打了個響指，不求上進的他絲毫沒有去感嘆為什麼自己就不是富二代，緊跟著便躺到了床上，享受他頹廢的睡覺時光。

沒睡多久，樓上劉阿姨他們家的小朋友們在店外打鬧的聲音便把他吵醒了過來。

「小屁孩……」

葉探雲起身來到店外，只見五六個孩子嘻嘻哈哈地在門口玩老鷹抓小雞。

「別吵你們葉哥哥睡覺成不成？」

「葉哥哥來跟我們玩老鷹捉小雞啊。」幾個小屁孩哈哈哈地笑著。

葉探雲打了個哈欠，陪著小孩子們開玩笑道：「我？你們看我樣子像小雞嗎？」

「那你可以當老鷹啊。」一個冒著鼻涕泡的小男孩稚聲稚氣地說道。

「老鷹？我是翼龍，今天沒工夫跟你們這些小動物玩。」在小朋友們的哈哈大笑聲中，葉探雲衝上前將他們統統攆走。

之前偶爾會跟他們玩成一片，但昨天一晚上沒睡，走回來鞋都快磨破了，哪裡有功夫搭理這群小朋友？

看來自己對他們還是太好了一點，自己的形象居然沒有丁點威嚴。

葉探雲注意到門口還有兩個小屁孩在專心致志地蹭自己無線網打著王者。葉探雲欣慰地笑了笑，國家的電競事業，即便是在這個能力者縱橫，而要世界天翻地覆的時代，也需要保持開拓。

自己作為世界的一份子，也需要盡一份力。

於是，他走進屋裡一把扯掉了網線。

兒童節快樂。

「呀！我不能動了！」兩個小孩慌張地大叫起來，「啊！怎麼回事！」

「一群坑貨，一邊兒去！」

葉探雲把兩個小孩嚇得跑遠，改換蹭熱點的地方。

打了個哈欠準備揮回屋的時候，只見一個和破落環境格格不入的女孩出現在了視野中。

她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黑色的長發蔓延至後背微微捲曲出動人弧度，不知什麼時候來到的自己小賣部里，正在端詳著一包薯片。

「美女，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的？」葉探雲露出了陽光的微笑，緩步走進了店中，胳膊撐在門楣上，舒展開修長的身段。

女子緩緩轉過頭來，正臉顯得更加精緻，模樣頂多十八九歲，雖然打扮風韻，模樣可人，但仍然有著淡淡的學生氣。顯然是一個在讀大學生。

而最吸引人的是女孩兒的眼睛里，那幾分普通學生所沒有的深邃和韻味，清純之餘又分外迷人。

葉探雲好奇地看著她，她明顯不是住在這附近的，因為作為這裡唯一的美食供應商，他認識這裡大大小小所有人。

女人看著老闆帥氣而魅力無限的臉龐，臉蛋上忽然露出了足夠無數男人怦然心動的笑容，視線緩緩下挪，盯著葉探雲的腹下。

「沒想到，小賣部的老闆也可以這麼帥。」女孩聲音酥脆。

葉探雲眼角的淚痣隨著眼角挑了挑，緩聲道：「畢竟有這麼美麗的客人需要我服務。」

女子娉娉婷婷地朝前了幾步，彷彿傾倒一般，靠入了葉探雲的胸懷。兩人的呼吸都碰到了一起，再化作舒魅的氣氛散開。

「那，我需要的服務，你能給么？」女人嬌媚的手輕輕搭在了葉探雲的肩膀，吐氣如蘭。

他看到女孩兒的雙眼裡開始蔓延除普通人肉眼看不見的粉色妖氣，以及她屁股後面那條瞬間出現又瞬間消失的雪白色尾巴。

能力者——狐狸精？

葉探雲眼神微微犀利了幾分。

手仍然輕輕挑在她的下巴，偏嘴笑道：「小狐狸，開玩笑，我是翼龍。」

……

……

半小時后。

魚缸中歡騰的金魚在歡快地遊動之後，慢慢地寧靜下來。

剛才搖晃的床榻現在也重歸平穩，只是承擔著兩人的重量，還是略顯吃力地偶爾發出吱呀的聲音。

房間裡布滿了荷爾蒙的味道，地上散落著兩人的凌亂衣裳。

躺在床榻上，女孩兒柔順的頭髮耷拉在葉探雲的胸膛。

「我可不知道咱們小區里，還有你這位能力者。」

女孩兒欣賞著自己綠色的美甲，緩聲道：「在附近上大學，過來找住處，找到這裡來了。」

「要搬到這個貧民區來住？」

「比宿舍好嘛，能一個人，還在考慮中。」女孩從床頭的香包里拿起眉筆，輕輕畫著眉毛。

葉探雲對著手機屏幕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口紅印，默默地撕開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

「擁有狐狸的能力后，這方面本事貌似也挺強。」

女人坐起身來，穿上了衣裳，所有剛才在這裡綻放的艷麗風景全都被高級服裝廠鉤織的名牌布料所遮擋。

她靠在床頭，眉眼如酥，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擁有能力之前，這方面就不強了？」

葉探雲微笑，一把將她抱在臂彎里，臉頰近在遲至，彼此的睫毛好似四把刷子輕輕磨擦。

「啥時候有空了可以再次『深入』探討探討。」

女人又嫣然一笑，沒有回應，輕輕地在他臉頰上吻了下，而後閃身出了他的臂彎，走出了這狹窄得與她這上流女人格格不入的空間。

「去哪裡？」葉探雲穿著短袖，一邊穿著一根跟了出來，撓撓腦袋，習慣性地問道。

女人回過頭看著他，媚眼仍舊如酥，讓人無法抗拒，「上班啊。」

葉探雲沉默了片刻，「不上班行不行？」

「不上班你養我？」

「……那你還是快點去上班吧。」

說完，葉探雲頭也不回地走回了店鋪，甚至有意識地把捲簾門給拉低了一半，讓內里的空間被半數被黑暗侵佔。

女人輕輕冷笑了一聲，徹底離開了這個城市裡極其不起眼的路邊小區。

離開不過五六分鐘，提包中的紅薯牌新款智能手機便響了起來。

接通后電話那頭傳來尤為冷酷的聲音，就好像是被凍硬了的冰塊，讓人只是聽見便沒來由地戰慄：「如何？」

女人面色同樣冰冷地頷首，一邊拿著補妝鏡畫著自己剛才雲雨時被葉探雲吃掉的口紅，一邊緩聲道：「見到了，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就是盜竊者。您想什麼時候動手？」

那頭似乎笑了起來，道：「很快，我們先解決完手上的事情，再集中精力對付他，他不是等閑角色。你先上你自己的課，安頓好自己，過些天……我需要你伺候。」

電話那頭率先掛斷，這位女人嫣然一笑，抬起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迅速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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